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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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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世宗卻面有悸色道:「程老弟,算了,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挪一挪讓他們吧,我們到梅兄的桌上打擾去!」 起身待行,那中年人伸手一按道:「那何必呢!我們只吃碗面,占不多大地方!」 柳世宗的手被他按住,臉色蒼白,既不敢抽手,又不敢答話。 程日青也看出不對了,連忙問道:「柳莊主,這三個人是誰?」 那中年人笑道:「柳員外貴人多忙也許不記得我們了,在下張城,以卜相為生,十幾年前曾為柳員外推過一次命運……」 柳世宗主訥訥地道:「是……我不記得了……」 張城笑道:「十幾年前,在下曾經算出員外命當大貴,眼下就會發跡,而且後福無窮,不知是否應驗?」 柳世宗道:「應驗!應驗!自從張先生一相之後,敝人交了十幾年的好運,百事順遂,只是最近有了點意外!」 張城笑道:「在下外號張鐵口,命相百靈百驗,柳員外是知道的,本來員外的命中是一帆風順,不應有差錯的,可能是員外忘了在下的吩咐,言語不慎,才會有此災難,要知道禍從口出,命由心改,員外一定三心二意,說錯了話,才會招致這些意外之災。」 柳世宗這時的表情簡直是可憐了,除了唯唯答應外,嘴皮直顫,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城又笑道:「在下看員外此刻氣色不佳,如不聽忠告,恐將有血光之災,而且還會禍及妻女,但不知員外是否肯聽在下一句話?」 柳世宗顫聲道:「請先生指示迷津!」 張城笑道:「在下只有六字真言,親君子,遠小人!簡單說一句,就是待人以誠,處事以忠,員外可知這忠字何解?」 柳世宗汗下如雨,一言不發。 張城一手繼續按著他,另一手卻伸出食指,沾了點酒,在桌面上寫了個忠字,然後含笑道:「照字面拆開,就是中心,當作中心如一解……」 程日青看出情形不對,梅山白與李明明也注意到了,一面朝程日青示眼色叫他別動,一面朝黑風雙衛做手勢。 陳克莊已經猜透這張城的身份,他分明是代表那個暗中操縱者在對柳世宗施警告,而且他提出十幾年前,正是柳世宗被納入組織之時,可能制住柳世宗的高手中,就有他一份,所以柳世宗才嚇成這個樣子。 梅山白是要他們夫婦解開,陳克莊也想試試這個自稱為三等執事究竟有多少能耐,遂起身過來笑問道:「先生精通相法,鐵口斷命,能否給在下看看!」 張城看了他一眼道:「臺端想問些什麼?」 陳克莊道:「君子問凶不問吉,敝人只想請教一下終身流年!」 張城一笑道:「那就恕在下直言無隱了,以閣下的相貌,倒是壽考福命之相,只是眼帶煞紋,日內恐有斷弦之虞!」 陳克莊微微一怔,隨即笑指劉素娥道:「那是拙荊,看來她還不像就要死的樣子呀!」 張城道:「在下是按相論命,絕無差錯!」 劉素娥怒道:「我倒不相信馬上就會死!」 張城遣:「命不可不信,娘子如果伸出手來,讓在下看看掌紋,就知道是否還有趨避之法,因為娘子的命相不類夭折……」 劉素娥不知是否要伸手,李明明卻突然起身道:「你看看我的!」說著走了出來,伸出一隻左掌。 張城道:「男左女右,姑娘應該伸右手才對!」 李明明笑笑道:「算命先生,你有沒有替自己算過?」 張城道:「沒有,命相這門學問很怪,論別人往往驗如 神,就是算不准自己的命,因此在下從不替自己推算!」 李明明笑道:「我倒能算得出一個大概,我看先生也是壽夭之相,能活到今天已經很不容易了,你的命壞在嘴上……」 張城微怔道:「在下的嘴怎麼了?」 李明明道:「因為你滿嘴鬼話,可見已離死不遠!」 張城臉色一沉道:「姑娘,在下並不是一般信口雌黃的江湖術士,我為各位看相並沒有取半分報酬,你怎可如此侮辱我……」 李明明冷冷地道:「我沒有侮辱你,因為你的確馬上就要死了!」 張城毫不在乎地道:「怎麼死法?」 李明明冷笑道:「自是被人殺死,因為你額有凶紋,當主橫死!」 張城頭向後一仰,哈哈大笑道:「誰敢殺我?」 「我!」 說話的是李明明,聲音冷得像冰,而且張城的脖子下也感到一件冰冷的東西,連忙低頭去看。 李明明將手一抬喝道:「不許動!」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右手已拔出了長劍,比在張城的頸下,抬手的時候,劍葉上貼,托他的下顎。一股冰冷的感覺,連帶頸間泛肌的利刃,張城才在眼角的餘光中,看見李明明握劍柄的一隻手。 他的神色仍是很平靜,這時忽然傳來梅山白的聲音道:「李姑娘,放鬆一點,這傢伙是個繡花枕頭。」 李明明的手稍稍放低,劍尖仍貼著他的頸肉,張城這才可以轉動頭顱,放眼去看他旁邊同來的兩個人。 那是兩個身材瘦弱的男子,戴著方巾,膚色細白,頭髮很長,在方巾下冒出來,身上的濕衣仍在滴水。可是他們的眼睛瞪定了前方,一動也不動,臉上也沒有表情。 張城看了一會,忽然有點驚慌了,急聲問道:」二位怎麼了?」 那兩人沒有理他,他又問了一聲。 梅山白才笑道:「他們已經死了,怎麼聽得見你的問話呢?」 張城大驚道:「死了?怎麼會呢?」 梅山白笑笑道:「雖然你從進門之後就目中無人,滔滔不絕地自說自話,但我知道你只是個庸手,還是個傀儡,這兩個人才是真正的高手,你以為有他們做後臺,才毫無忌憚地大吹大擂,鬼話連篇,現在你可神氣不起來了。」 張城臉色如土,但仍是呐呐地道:「我不信他們這麼容易就被殺死了?」 梅山白在那兩人肩頭一推,二人砰然倒地,每個人的後腰上都刺著一柄匕首,深陷人腰,只留匕柄在外。 因為倒地之故,頭巾也跌落了,露出滿頭黑髮,耳輪上還有穿孔的痕跡,劉素娥哦了一聲:「原來是兩個女的!」 梅山白笑道:「大嫂別小看她們,如果認真動手,我們恐怕還打不過她們呢!這兩個女子的地位比這姓張的高得多。」 張城這時顯出了一付可憐相,吃吃地道:「你是怎麼殺死她們的?」 梅山白道:「出其不意!」 張城道:「不可能,她們都是精選的高手!」 梅山白笑道:「我知道,或許她們身手太高了,所以根本不防備會有人敢對她們下手,再者她們被李姑娘吸引了注意,我悄悄掩到身後,就這麼一下子……」 張城道:「這麼簡單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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