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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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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天雄道:「六位也可以回去收拾一下。」 了空道:「慢來!咱家這條胳臂又怎麼說?」 蓋天雄笑道:「大師別急,包在蓋某身上,絕不會叫你殘廢。」 了空道:「可是咱家這口氣不能不出!」 邵華風冷冷地道:「咱們在酒泉等你,任何時間,都會有個交代。」 蓋天雄道:「這樣也好,等大師的手痊癒之後,蓋某親自陪大師到酒泉走一趟,無論如何,必會要他們作個交代,蓋某對真心結交的朋友,絕不會讓他吃虧的。」 了空道:「這可是莊主說的?」 蓋天雄沉下臉道:「不錯!你們各憑本事解決,蓋某未便插手,只要方仲瑜敢多伸一手,蓋某也就顧不得結盟之情,絕不會叫大師吃虧。」 方仲瑜見蓋天雄殺氣已現,到底身在對方的勢力範圍中,不敢多說話了,與柳世宗首先出了廳,黃河六鬼跟著走出去,其餘各人也魚貫而出,由宋開山陪著走了。 廳中只留下李明明、梁上九與梅山白三個人。 蓋天雄才笑道:「梅朋友,你真有本事,一夜楚歌聲,吹散百萬兵,你一天之內就把我的英雄館掀起滿天風雲,蓋某不能不佩服你!」 梅山白笑道:「在下只是想為莊主略盡綿薄……」 蓋天雄臉色一沉道:「蓋某並不糊塗,黃河六鬼到這兒來是什麼居心,蓋某早就知道了,否則他們在此一年多怎會毫無建樹,何況你耍的那一手並不高明,那個粉頭兒雖然受了你的銀子,可也要命,到了我面前,什麼事還敢瞞著。」 李明明愕然道:「怎麼,難道那都是假的?」 蓋天雄笑道:「解藥是梅朋友早上才送去的,梅朋友在美華閣住了三天,早把馬上飛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指環也早就劃了裂痕,不過梅朋友能不知不覺地取下來,身手仍然可佩,假如我不是早知黃河六鬼心懷叵測,梅朋友,你現在就不會活著坐在此地了。」 梁上九嚇得渾身直抖,梅山白卻依然從容笑道:「我早知這一手是瞞不過莊主的,只是借此測量一下莊主的警覺性以及鬧件大點的事,使莊主對我多加注意罷了。」 蓋天雄沉聲道:「現在你對蓋某是否滿意了?」 梅山白笑道:「滿意了,尤其是莊主最後義釋黃河六鬼,這份氣度與胸襟,在十八友中無人能及,相信我們能合作得很愉快。」 蓋天雄道:「我們有什麼可合作的?」 梅山白道:「莊主絕不會以坐擁洛陽一地就滿足了吧,敝人願竭一己之能,匡扶莊主,大展雄風,成就一世之霸業。」 蓋天雄冷笑道:「你憑什麼?」 梅山白道:「憑此一腔熱血以及胸中萬鬥丘壑!」 話才說完,蓋天雄雙手一抖,兩枚鐵膽疾射而出! 梅山白怎麼也沒想到蓋天雄會突然出手的,距離既近,又坐在椅子上,怎麼樣也躲不了。萬分無奈下,他只有硬起頭皮,電疾抽刀,拍飛了迎面飛來的一枚鐵膽,錚然聲中,鋼刀一裂兩截。 第二顆鐵膽已連續而至,擊中了他的胸膛,將他打得連人帶椅,翻倒在地,幸喜鐵膽是圓的,撞擊的力量雖大,傷害的能力卻不大,所以他就地一個滾翻,跳起身子,反撲回蓋天雄,手中半截刀子猛戮。 蓋天雄坦然負手而立,臉上帶著微笑,一動都不動,斷刀戮到蓋天雄身上,隱隱有一股彈性將刃鋒抵住了。 梅山白微微一怔,隨即退後一步,拋開斷刀,抱拳道:「莊主神功蓋世無雙,在下十分佩服。」 蓋天雄笑道:「老弟,你的功夫很俊呀,居然能硬挺過我的一膽。」 梅山白低頭道:「幸蒙莊主手下容情,在下始得保全蟻命。」 蓋天雄道:「老弟別客氣,你怎知我手下容情呢?」 梅山白道:「莊主以追魂鐵膽名懾天下,若非手下容情,梅山白血肉之軀豈能在中膽之後分毫未傷。」 李明明這時正雙手接劍,作勢待發,聞言微怔道:「原來莊主的第二枚鐵膽沒有用力。」 梅山白道:「是的,前後兩枚鐵膽勁力之懸殊約莫十與一之遙,否則梅某胸前中膽,早已肺腑為穿了。」 李明明哦了一聲道:「我還以為你是憑真功夫,硬抗住了這一膽呢!」 梅山白慚然道:「李姑娘別開玩笑了,能以血肉之軀,硬受莊主一擊而不傷,走遍天下,恐怕也找不到這種高人。」 蓋天雄微笑道:「梅老弟太過獎了,第二枚鐵膽蓋某是沒敢認真,可是第一枚卻十足用了勁了,老弟能以一柄薄刀架開了,身手亦不在蓋某之下了。」 ▼第三章 梅山白道:「莊主又在謙虛了,第一枚鐵膽勁力雖強,相信莊主最多只用了六成勁力,否則梅某仍是無法招架的。」 蓋天雄道:「何以見得呢?」 梅山白笑道:「那是從第二枚鐵膽的勁力上測出的,莊主雙膽同時離手,一招兩用,如果是全力出手,就無法控制得如此緊密了。」 蓋天雄微微一笑道:「老弟法眼如電,蓋某簡直無所遁形……」 李明明道:「他說得完全不錯嗎?」 蓋天雄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梅老弟是第一次與我接觸,只能以兩枚鐵膽的勁距來衡量,可以說是完全正確了。」 李明明道:「我說呢!假如莊主第一枚鐵膽是以六成勁力出手,他擋得住才怪,依我看,莊主最多只用了三成勁力。」 梅山白的一愕道:「那莊主的功力已臻天下莫敵之境了。」 蓋天雄笑道:「老弟過獎了,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蓋某這點本事與真正的高手相較,何異米粒之珠與星月爭輝,但李姑娘的看法亦不足為奇,蓋某對真正的朋友從不隱瞞實力,對外卻必須稍作保留。」 梅山白低了下頭,蓋天雄很熱心地一拍他的肩膀道:「老弟,蓋某先前是交淺不敢言深,但蓋某沒有否認李姑娘的評測,就是沒再拿你當外人了,坐下談。」 點手向李明明道:「李姑娘,你也坐下,咱們可以深談一下,梁總管,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去吧,吩咐外面,除了宋樓主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梁上九被一連串的動作,驚得呆住了,直到蓋天雄叫到他的名字才回醒過來,看看梅山白已經沒有問題,被蓋天雄認作知己了,方始轉憂作喜,答應了一聲,興高采烈地去了。 蓋天雄清清喉嚨,才朝梅山白道:「梅老弟由塞外入關多久了?」 梅山白道:「實不相瞞,足足有兩年了,這兩年在下遍遊各地,對豪傑盟中十八友大致都有了個瞭解,最後才決定以莊主為梅某棲身的處所。」 蓋天雄笑笑道:「才兩年功夫,老弟居然能深入核心,像黃河六鬼與方仲瑜密議的事,老弟都知道了,倒是不簡單。」 梅山白道:「其實也沒什麼,梅某存觀察之心,就不急於求售,專在週邊人物中混,有時反而知道得清楚一點,以黃河六鬼那件事而言,亦是十分偶然,馬上飛並沒有強姦那個僕婦,但是他脾氣較為暴躁,傭人們一個侍候不周,立刻拳打腳踢,有次打傷了個小丫環,她的父親是集賢館中的馬夫,對黃河六鬼自然恨之切骨,我在那兒吃了一個月的閑飯,連方仲瑜都沒見著,卻因為常幫那個馬夫刷馬,間接的聽到這件秘情,換個方法擠了他一下而已。」 蓋天雄笑道:「老弟總算是有心人,才能見微知著,不過老弟選擇的結果,獨獨取中了蓋某又是什麼原故呢?」 梅山白道:「自然因為莊主知人善任,武功蓋世,而且氣度魄力,也較之其他各人強得多,才幫我作了這個決定。」 蓋天雄又問道:「老弟在他處都未肯炫耀所學,深居週邊,怎麼能知道得如此清楚呢?」 梅山白笑道:「各方豪雄都爭延名家高手,以廣聲勢,殊不知名家乎高手固有,浪得虛名的也不在少數,而他們所養的閒人中,雖是無名之徒,都也不乏真正的好手,這些人都因為所事非人,不想出頭,暗中蹈晦以待而作,我接觸到都是這些人,互相交換所得,對莊主都是有口皆碑呢。」 蓋天雄哦了一聲道:「還有這種事,我倒要對紅心堂的朋友多用點心了。」 梅山白道:「這種人當然也不會太多,可是莊主的紅心堂卻沒有,梁總管是個很精明的管事,不像別處那麼懵懂,如有真才借隱,逃不過他的眼睛,也逃不過莊主的法眼。」 蓋天雄這才欣慰地一笑道:「梁上九是我的心腹,我相信他的眼光,才要他擔任這個職務,而且我自己對紅心堂的人也常常留心,就是怕有滄海遺珠之事,埋沒了人才,也委屈了朋友。」 李明明道:「梅朋友,說了半天,你投奔到莊主這兒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如果是為了在義風樓上謀一席之地,你的武功也夠了,幹嘛要一進門就鬧得天翻地覆?」 梅山白笑道:「義風樓上養尊處優,生活享受雖好,卻是個消磨壯志的地方,梅某還不到養老的時候。」 李明明道:「那你想幹什麼?」 梅山白笑道:「自然是想有一番作為,豪傑盟中十八友,誰不在動大局獨攬的腦筋,蓋莊主也一定未甘雌伏。」 蓋天雄笑道:「老弟可能是投錯人了,蓋某是最沒有野心的一個。」 梅山白道:「莊主何以欺人,表面上看,十八友似乎聲氣相通,實際上互相傾軋,三五結黨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程度了,莊主就是無心他求,別人也不會放過你的,方仲瑜暗通黃河六鬼前來臥底,就是一個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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