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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瑛姑終於歎了一口氣道:「谷先生既是明白人,有話放在心裡就好,其實那幾位姐妹也沒有別的居心,總是因為看到谷先生受到王爺器重,想多親近一點而已。」

  「這倒令人難解了,她們是王爺身邊的人,穀某只是一名受聘的西席,她們的關係比我親密多了。」

  瑛姑似有難言之隱,但頓了一頓後,才告訴他道:「王爺對我略為重視一點,有幾個姐妹心裡不太痛快,處處想跟我一爭高低,這大概也是手段之一。」

  「那跟愚夫婦沒有關係。」

  「因為谷先生是我作主延聘的,而谷大娘子又是我舅舅介紹過來的,無形中被她們認為是我的私黨,所以她們才出此下策,能夠把谷大娘子抓在手中,進一步去控制谷先生固然好,否則也想鬧點事,給二位一個難堪!」

  古如萍笑道:「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以後只要小心一點,不叫她們抓住小辮子就行了。」

  才說到這兒,卻見總管福承匆匆地過來,欲言又止,一副尷尬的神色,瑛姑已問道:「福總管,什麼事?」

  福承結結地道:「嘉和國師來了。」

  「嘉和國師又是誰?」

  「是嘉音大喇嘛的師弟,也是咱們家四名蒙古侍衛的師叔,大喇嘛跟皇上一起到熱河秋狩去了,現在京中的大小喇嘛,就是由他來管,所以大家也稱他為國師。」

  瑛姑皺眉道:「王爺不在府,這種貴賓,我們招待不起,你回了就行。」

  福承苦著臉道:「奴才回不了,他是來探視兩個師侄的,見他們臥病在床,沒跟王爺一起去,才問起。」

  瑛姑道:「這一定又是哪個嘴快跑去說的,否則又怎麼知道他的師侄生病在床呢?」

  福承道:「奴才不知道,可是他那樣說,奴才就不能攔他了,只好招待他進來。」

  古如萍道:「他知道那兩個人是被我打傷的,所以要來找我報仇了。」

  福承道:「他沒這麼說,只是說谷先生教訓他兩個師侄,他非常感謝,一定要當面致謝。」

  古如萍道:「這還不是一樣,反正他是想在我身上把過節找回來。」

  瑛姑皺起眉頭道:「谷先生,這就麻煩了,這些蒙古喇嘛很蠻橫不講理,王爺跟嘉音大師私交很好,本來解釋一下就沒事了的,可是王爺和嘉音大師都不在……」

  古如萍皺起眉頭道:「夫人!你看怎麼辦?」

  瑛姑也沒辦法,想了半天才道:「只有出去講講好話,向他低個頭算了,只好委屈谷先生一下。」

  古如萍道:「那倒沒關係,只要能把事情解決,我跟他磕個頭也沒關係。」

  「那怎麼行呢!鷹王府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這與王府的聲譽無關,人是我打傷的,禍也是我闖的,我向人低頭,傷不了王府的顏面。」

  他是拿話擠瑛姑,她卻只有深皺眉頭,最後道:「谷先生,你先去見他好了,言詞上不妨客氣點,但也不必太低頭,若是對方一定不肯放鬆,你不妨向他公然挑戰,把時間訂晚一點,那時王爺回來了,就好辦了。」

  古如萍答應了,來到了外廳,只見一位光頭的大和尚,穿了一身火紅僧袍,方臉大眼虯須繞頰,很像畫中的達摩祖師,顯得很兇惡。

  福承首先致禮道:「國師,谷先生來了。」

  嘉和起立,單手打了個問訊:「本師嘉和問安。」

  古如萍忙拱手道:「不敢當,在下谷平……」

  嘉和精光四射的眼球一陣輕動,哈哈大笑道:「兩個師侄說起受先生教訓情形,本師忍不住想拜識一下,卻沒想到谷先生如此年輕。」

  古如萍再度拱手道:「國師客氣了,那天在下與貴弟子不過是一時誤會,而且立刻就解釋開了……」

  嘉和笑道:「這不怪先生,是他們學藝不精,先生不念隙怨,還替他們治療,本師十分感激,特地申致謝意!」

  「不敢當,不敢當,彼此都在王府任事,就是一家人,互相幫助本是應該的。」

  嘉和道:「敝門下在京有四十多名俗家弟子,多半在各大王府任侍衛之責,而這些弟子雖是託名在家師兄門下,實際上武功都是本師所授,本師閒暇時,也到各大王府去考察一下他們的進境,可知本門對他們的重視。」

  古如萍知道他的下文就是要交手了,乾脆先開口了:「國師,我和道是王府裡有人跑去告訴你的,我跟令師侄雙方切磋,雖然他們小受挫折,但經王爺說和了,雙方已經結成好友,他們也不想驚動師門。我不知道那個人是怎麼對國師說的,但他的用意卻是……」

  嘉和一抬手打斷他的話道:「的確有人到本師處去說了一番話,本師也知道他的目的是見到先生在府中備受尊重,心中不服,這些本師不會順他的,只是高明當前,本師不能失之交臂,只請先生相互切磋一下……」

  古如萍道:「國師還是要較量一下?」

  「僧家只是請教!」

  古如萍道:「王爺也知道貴門中可能會產生誤會,臨行前特地交代下來,假如貴門一定不肯甘休,就請訂下時日,作一次公開解決,一陣見過輸贏……」

  嘉和怔了一怔道:「僧家只是私下討教,自在彼此切磋,無須如此嚴重。」

  古如萍道:「私下切磋本無不可,可是王爺也說過,貴門中對勝負看得極重,贏得起,輸不起,打了一個又一個,纏鬥不已,永遠沒完沒了,敝人實在不勝其煩,要就公開比一場,要就不動手,聽隨大和尚選取。」

  他把一切責任往鷹王頭上一推,福承在旁直皺眉頭,忙道:「谷先生,王爺沒有這樣說過吧!」

  「福總管,王爺是在練劍房對我說的,你不在場,不知道的事你別插嘴,倒是有一件事,你要查查清楚,是誰跑到國師那兒去饒舌的,你得把這個人交出來。」

  福承道:「這個兄弟如何得知?」

  古如萍冷冷地道:「那你最好設法查明一下,王爺回來以後一定會問你的,那時候你就不能以不知道三個字回答了,王爺對府中一些吃裡扒外的人深惡痛絕,極力要找他們出來,國師會找上門來,早在王爺意料之中,這正是一個找出搗蛋的線索……」

  福承的臉色大變,訥然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古如萍又對嘉和道:「國師,你也知道,王爺與嘉音大師私交極篤,我們兩處不應有芥蒂的!你是受了一些小人唆使,才會登門問罪的,看在嘉音大師和王爺的交情,希望你能把這個人交出來,王爺一定會十分感謝的!」

  嘉和略為沉吟道:「交人的事恕難從命,來人是看得起僧家才通知僧家的,至於正式比試,也大可不必,敝師兄和王爺情交莫逆,不必傷了和氣,僧家今天是專誠請教,也望先生勿拒人於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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