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玉玲瓏·玲瓏玉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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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玲心裡面還是擔慮這種事的,但面子上有點拉不下來,呼了一聲道:「我倒不怕跟誰同住一間房,我已經坐過三次花轎,拜過四次堂了,每次都是在新婚之夜,給我宰了新郎官的,你只要不怕死就行了。」說著,就有那凶霸霸的氣勢。 古如萍道:「誰說我不怕死,對你那些遊戲人間的奇行異跡。我是聞之久矣,所以我們同行以來,每天晚上我都是睜著眼睛等天亮,不敢入睡。我就怕第二天起床時找不到腦袋。」對這種尷尬的話題,最好就是一句笑話帶過,事實上兩個人經過共宿一室好幾天了,只不過大家都能保持住一個距離而已。 上官玲對古如萍是絕對信任的,只不過上官玲心中有點不甘,嘴上絕不肯吃虧的而已。不過上官玲卻想到了新的憂慮:「王府中男女的禮防很嚴,他們肯允許我們在一起嗎?」 古如萍笑道:「堅持一下還是可以的,王府中只有下人不能雜居,但有些書吏帳房生師爺等,都是可以攜眷的,也有專為他們們辟的居處。」 「你去算什麼呢?」 「經你這一鬧,我當然不能去做下人奴才了,不管我做什麼工作,名義上總要爭個好聽一點的。」 上官玲道:「你也別打得太如意的算盤了,咱們已經負氣出來,他們也沒有來再邀,八成兒是吹了。」 古如萍笑笑道:「吹不了的,目前他們只是在偵察觀望咱們的態度而已,不相信咱們要離去的樣子,如果我們要走,他們的人就會出頭了!」 於是,兩個人開始整頓行李,收拾好傢俱,古如萍到櫃檯道:「掌櫃的,把店帳結一下,麻煩你們給雇輛車。」 堂櫃的哈腰陪著笑臉道:「谷爺!恭喜您了,在王府當差,以後還要您多關照呢,您儘管高升上任去,店錢早已有人結過了!這兒離王府也不遠,您先把地方安頓好了,再吩咐一聲,小店自會把這些行李給您送過去。」 古如萍道:「誰替我們結的帳?」 「是早上來接二位的羅爺,他一到就吩咐,要小的把花費帳目算好,上萬盛鏢局收去,你們前腳剛走。王老爺子就派個人來,將帳全算清了。」 古如萍冷笑道:「他倒算得准,知道我們今天準備離開!」 掌櫃的陪笑道:「王老爺子倒沒說這話,他只吩咐說二位的店飯花銷一律由他們鏢局來算,也說二位若是再住下去的話,要小店小心侍候,帳還是他們算。」 古如萍心中有數,暗笑,臉上卻裝出生氣的樣子道:「這算什麼?他有錢擺闊,我可不領這個情,該多少錢,我自己付,車子照雇,要說好上北通州!」 「谷爺,您上那兒去幹嗎?」 「跑碼頭賣藝去,告訴你,因王府那份差事我沒幹。」 掌櫃的一怔道:「昨兒個不是說好了嗎?」 古如萍一昂頭道:「因王府那兒的氣焰太盛,咱們江湖人吃不了這一套,甚至連一個府裡做奴才的僕婦都對我們夫婦頤指氣使的,我們兩人豈不成了奴才的奴才了……」 他的聲音很大,好像是有意說給誰聽,果然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跟著一陣哈哈大笑:「哈哈哈……誤會!誤會!谷老弟,你的火氣太大了!」然後就是王丁泰高瘦的身材跨了進來,他八步趕蟬的外號不是浪得虛名,未見如何行動,十來丈的距離,眨眼就來到面前。 古如萍道:「王老爺子你怎麼來了?」 王丁泰笑著道:「你們前腳離開,老夫後腳也到了鷹王府,原是有點小事去看看舍甥女瑛姑的,一去就聽了賢伉儷的事兒。」 古如萍道:「王老爺子知道了最好,並不是在下夫婦不識抬舉,實在他們欺人太甚了。」 他跟昨天瑛姑邀請他時,好像變了一個人,不再是一副急功近利之狀,裝出副慷慨激昂之狀。 王丁泰卻世故地一笑道:「誤會!誤會!是谷娘子誤會了,聘谷老弟入府,是舍甥女請准了王爺後再來奉邀的。府中早已知悉,所以無需再辦手續,至於寶眷到府裡有老朽作保,也必然沒問題。但手續上必須經過一下。」 這時上官玲也過來了,先給王丁泰行了禮,然後道:「王老爺子您來評評理,大宅院裡規矩大,奴家是知道的。但是那位管事大奶奶太欺負人了,我們夫婦還沒有一定答應受聘到王府去幹活呢?她就對我吆喝起來了。咱們家谷平在家裡也是個進過學的相公,又不是去賣身投靠,幹嘛要這一套呀!所以我們倆口子商量的結果,得還是吃江湖飯的好。」 古如萍這時也端了起來道:「正是這話,王老爺子您也許因瞧過我們的玩意兒,我們雖是沒辦法,走上了這條江湖人不齒的本路。但我們卻不是一般混吃騙喝的江湖人,手底下多少有幾套真玩意兒!我們若是肯將就,混個教拳護院的還有人爭著要呢!無非是為了貪圖一點自由才幹上了這一行……」 王丁泰的涵養還真好,以他的赫赫盛名,聽著這一對沒沒無名的夫婦信口吹噓,居然毫無慍色。 但王丁泰還陪笑道:「老朽沒拜識二位的功夫,我那外甥女兒可瞧了兩天了,她是不輕許人的。當然也是因為二位確實有真才實學,才想借重的,上午的事是阿喜沒說清楚。瑛姑知道了,已經好好地罵了她一頓,特央老朽再來奉邀二位!」 古如萍看看上官玲,她也做作地思索了一下,然後道:「老爺子您看人家這麼對我客氣,我們不能不識好歹的。可是有一樣,那天晚上姨奶奶也沒說清楚,我們家谷平到王府去當差,到底是個什麼身分?」 王丁泰一怔道:「谷家娘子,這倒使我難以回答了。王府中若正式用人,須由宗人府和內務府選派,那是另一番手續,也是朝廷正式授品級的頂戴官員。」 上官玲笑道:「這個我知道,我家谷平進過學,只是一名秀才而已,沒有中過舉,自然不敢奢望正式當官老爺。」 王丁泰道:「其實那倒不難!混個幾年,只要會做人情,肯花幾個錢,在內務府裡先補個缺。捐副頂子,再由王府報請開發實缺,那也是很普通的事,只不過初去乍到王府可就不行。」 上官玲道:「我說的也不是那條路。」 「要說身分,只有一條路,至於不經內務府,算是王府私下雇聘人員,那是沒什麼身分的。」 「沒有身分,總有個稱呼,像管帳的師爺可以稱先生,使喚的小婢卻只能做下人奴才了。」 王丁泰笑道:「谷家娘子原來爭的是這個,你盡可放心,我們谷老弟既然進過學,文武雙全,總不能委屈他做下人呀?王府聘他的是教席先生。」 古如萍道:「啊!教席先生,教什麼人?」 王丁泰道:「鷹王沒有世子,他本人封爵掛帥,自然不必再受教了,老弟教的是舍甥女等一干女弟子,她們已過了讀書的年齡,而且興趣也不同,學些什麼可不知道,反正老弟博學多才,哪一行都能教。」 上官玲笑道:「這倒是選對人了,我家谷平是百藝俱通,百樣稀鬆。」 王丁泰道:「谷家娘子說笑了,不過王府中教席先生很多,並不見得都是來教學生呀!」 上官玲道:「那麼我去了又幹什麼呢?」 王丁泰道:「也是教席,教授舍甥女練武。」 上官玲笑道:「王老爺子,您別開玩笑了,鷹王府的姨奶奶們號稱十二金釵,個個都有一身精絕的武功……」 王丁泰笑道:「藝有未嘗經我學,總不能百技俱通,大家切磋一下,總有進益的;再說谷家娘子是老朽推介的,也不能太委屈你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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