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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南宮玉梅沉思片刻才冷冷一笑道:「陳夫人心思之密,實為常人不及,我十分佩服。」

  雲天鳳笑了一聲,招手將林立鶴叫過來,叫他替張方遠療傷。

  林立鶴身上帶著劍傷,那是張方遠初來時所造成的。

  可是他得到指令後,卻不敢怠慢,忍住自己的痛楚,盡心盡力地為張方遠治療。

  陳劍連忙叫住她道:「南宮小姐請留步。」

  南宮玉梅回頭道:「陳大俠有何指教?」

  陳劍道:「小姐是否還要繼續完成使命?」

  南宮玉梅道:「什麼使命?」

  陳劍道:「自然是小姐重入劍城後……」

  南宮玉梅深思片刻才道:「易家劍法流傳太廣了,我不能一一去對付他們,且易家劍法在大俠身上並沒有造成不良的結果,我想這不是劍法本身的影響,所以我決定暫時不管了,可若是有人著易家劍法為惡做歹,被我知道了卻不能輕饒。」

  陳劍聽了十分興奮道:「小姐能夠這樣就太好了,在下也是這樣的看法,劍法本身並無善惡,全在乎一個人的合性。」

  南宮玉梅微微一笑道:「可是我對這件事存觀望的態度,在學過易家劍法的人中,只有大俠一人未受影響,因此我才作暫時不管的決定。」

  陳劍連忙道:「有一個就有第二第三個……」

  南宮玉梅笑著道:「等下去看吧。」

  陳劍想想又道:「小姐今後行止如何?」

  南宮玉梅臉色微微一動,輕歎一聲道:「這就很難說了,茫茫天涯那裡是我可以棲身的地方?」

  陳劍覺得她神色不對,連忙道:「小姐身挾無雙劍技,天涯海角,何處不可容身,只是在下希望小姐不要停留在京師。」

  南宮玉梅苦笑一聲道:「大俠可是是因為我母親死在此地,怕我觸景生情,這一點倒不必費心,我從小就不知有母,後來知道了,發現有不如無……」

  陳劍連忙道:「在下不此意,因為大內諸王紛爭權位,小姐身挾奇技,必會成為他們爭取的對象,留此反而多生事故。」

  南宮玉梅笑道:「我知道,我在皇宮中還住過一年,對這個比你還清楚,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為權所用,更不會幫那一個。」

  陳劍一拱手道:「既是如此在下便不多說了,望小姐多加珍重,後會有期。」

  南宮玉梅將「後會有期」四字在口中喃喃地念了一遍,目中淚光閃爍,終於一咬牙,回身絕塵而去。

  陳劍望著她的背影,倒覺無限惆悵,發出一聲歎息,他怕引起雲天鳳的誤會,連忙回頭望著她,誰知雲天鳳的臉上全無拖色,笑吟吟吟地望著他,那笑容中好似有一種無名狀的神秘。

  陳劍被她笑得更不好意思,連忙道:「天鳳,你笑什麼?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雲天鳳仍是笑吟吟地道:「我一句話都不說,你怎麼知道我在胡思亂想,除非你心中先引起我……」

  陳劍急急搖手道:「絕對沒有,我敢保證。」

  雲天鳳忽地止笑輕歎道:「劍,你不要著急,我知道你心中無他,其實我現在對她一點都不嫉妒了。」

  陳劍這才放心了,道:「你根本沒有嫉妒的理由。」

  雲天鳳卻正色道:「不!南宮玉梅對你有情是無可否認的事,否則她不會為你輕而易舉地放棄她的任務,從前怕她會搶走你,所以才處處不容她,現在我倒是想讓你分出一些感情去愛她。」

  陳劍慍然道:「這是什麼話。」

  雲天鳳正經地道:「這是我心裡的話,你看見她的劍法了,那一招簡直到了無人能敵的境界。」

  陳劍立刻道:「劍法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你別扯到一起」

  雲天鳳歎道:「現在必須當做一件事來說,正因為她的劍法到了無人能抗的程度,我才擔心她的感情,她是個走極端的女孩子,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刺激她。」

  陳劍怔然道:「天鳳,你在說什麼。」

  雲天鳳肅容道:「張方遠不是殺死易華容的兇手,這一點我想大家都明白,可南宮玉梅聽了他下番胡言後,竟然毀屍焚骨,對於她母親被殺的事竟然完全不放在心上,足見他對愛恨的轉變是何等強烈。」

  陳劍莫名其妙地道:「天鳳?你到底要說什麼?」

  雲天鳳道:「我充分析南宮玉梅是怎樣一個人,然後再說出她可怕的地方。」

  陳劍一驚道:「她有什麼可怕的?」

  雲天鳳笑笑道:「今天她偽理智還算清楚,所以能斷然離去,日後他忽然想不開了,就變得可怕了。」

  陳劍又怔怔地問道:「怎麼可怕法?」

  雲天鳳莊然道:「當她心中愛無法寄託時,就會轉為強烈的恨,再加上她這身劍法,什麼可怕的事做不出來,因此我才感到擔憂。」

  陳劍搖搖頭道:「你的擔憂太沒道理了,她不是那種人,據我所知他的本性十分善良。」

  雲天鳳指著遍體是傷的張方遠道:「一個善良的女孩子能下這麼狠的毒手嗎?」

  陳劍默然,雲天鳳又輕歎道:「你是從人性善良的一面去看她,我卻從心靈深處去看她,一頭溫順的綿羊在恨的刺激下可以變成一頭猛獅。張方遠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陳劍歎了一聲道:「這也難怪她生氣,聽了張方遠的話,連我都恨不得殺了他。」

  雲天鳳搖頭道:「不!她很的不是張方遠。」

  陳劍立刻道:「你又別出心裁了,她不恨張方遠恨誰?」

  雲天鳳莊容道:「恨她母親易華容,幸虧易華容死了,她只好分屍焚骨,假如她活著,南宮玉梅會拔劍殺了她的。」

  陳劍雖然不同意她的看法,卻無法說她不對,照南宮玉梅瘋狂的舉動來看,未嘗不可能。

  雲天鳳又道:「易華容的行為只讓他屈辱,她已如此強烈,而且她這種憤怒的表現,完全是因為你而引起的,假如你今天不在場,她也許不會如此。」

  陳劍連忙道:「易華容把她與張方遠的事都告訴給女兒聽了,張方遠是怎樣的人她也清楚,為什麼她先前能諒解易華容的所作所為,而今天又如此發作呢?」

  陳劍道:「這自然是張方遠的言語過分刺激之故。」

  雲天鳳一笑道:「不錯,尤其是當你的面的刺激,她更受不了,一個女孩子的尊嚴只為了一個而維持,那就是她心中所愛的人,張方遠偏偏不識相,在你面前……」

  陳劍聽聽不象話,連忙擺手道:「好了!不要說了!」

  雲天鳳笑道:「那你承認我的看法正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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