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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說完朝嶽鎮江道:「等陰長老退到兩文之外,我們就開始發動。陰長老,我不能分神注意你,你自己估量到達安全地區後,就打個招呼。」

  陰海棠征了片刻才低聲道:「屬下遵命,願天佑幫主,使幫主能脫出凶危。」

  說著慢慢移動腳步。

  陳劍與嶽鎮江視死如歸,倒不覺得怎樣,管不死與言必中反而十分緊張,可是面臨著生死關頭,也別無選擇餘地。

  雖然他們把乞憐的眼光望向佟尼,這老頭子竟呆呆地想著心事,根本沒注意他們。

  陰海棠退後相當距離後,站住腳步,大聲叫道:「幫主!您可以出手了。」

  其實她這一聲是多餘的,她才張開口,聲音還沒發出來,管不死已來不及地一按柱管,射出大篷黑水,言必中只比他慢了一刹那。

  陳劍與嶽鎮江也早作了準備,黑水剛離筒,劍杖同時發出,冒著毒汁沖了過去,言必中正對著陳劍,劍長及體,連哎呀兩字都沒叫出口,既已腰斬成兩截。

  管不死較為狡猾,他發作最早,逃得最快,而且是從橫裡躍開,嶽鎮江的一杖只掃中他的後腰將他打得一個翻滾,跌在滿地黑水裡。

  陳劍的劍跟著掃至,斜裡劈來rt段勁風。將他往前一帶,以毫釐之差,使管不死逃過腰斬之危;可是他的一條胳膊卻跟身子分了家。

  那突然出手的人是佟尼,他推開陳劍之後,彎腰想抓住地上的管不死,可是手才伸出去,又急快縮回來。

  因為管不死的身上沾滿了黑水,他也不敢去觸那劇烈無比的蝕骨毒水,倒是陰海棠滿臉含笑地過來,一把提起管不死,在他被削斷的胳膊上的傷處又擊了一拳。

  管不死已痛昏過去,被她這一擊又痛醒過來,睜著一雙怒目,張口想說話,就是苦於不出聲音。

  陰海棠微笑道:「管不死,這下子你有管死無疑了。」

  管不死對她的話倒是不注意,一雙眼睛移向陳劍與嶽鎮江,見他們滿頭滿身都沾滿了黑水,卻是安然無恙,不禁大是詫惑。

  陰海棠笑道:「你一定很不甘心是不是。只怪你的名字取得不好,你既然叫管不死,你那玩意兒怎麼治得死人。」

  管不死眨眨眼,痛苦萬分地呻吟道:「陰……陰海棠,你究竟用什麼方法破了我們蝕骨毒漿?」

  陰海棠笑笑道:「你有毒藥的解方嗎?」

  管不死道:「自然沒有。」

  陰海棠笑道:「那你還問什麼?」

  管不死呆了一呆才道:「可是……」

  陰海棠笑道:「沒什麼了不起的,我不過是把你們的燭骨噴筒中毒漿換了出來,灌進黑墨汁而已。」

  管不死又是一呆,然後叫道:「你胡說!這些噴筒都是我親手制練的毒漿。」

  陰海棠笑道:「可是你不該偷懶,把毒漿交給別人灌筒,十室之九,必有忠信,淨衣門中,也不完全是貪圖富貴的叛賊。」

  管不死瞪著厲目大叫道:「林子九!這天殺的狗賊!難怪今天他不肯出來。」

  陰海棠一笑道:「只怪你太粗心,我不相信你事前會不調查一下他的身世。」

  管不死叫道:「我知道他是林玄鶴的兒子,可是那牛鼻子要殺他,是我把他救出來的,他老子還砍斷他一隻手。」

  陰海棠搖頭道:「這就是你糊塗的地方,林玄鶴是丐幫中最忠義的人,他怎會有個不忠不孝的兒子,那一番做完全是苦肉計,王佐斷臂,史有前例,你自命飽讀詩書,怎會想不到這件掌故。」

  管不死大叫一聲,又昏過去。

  陳劍與嶽鎮江這才恍然大悟,對陰海棠深為欽服。

  佟尼卻長歎一聲道:「陰姑娘,你真厲害,連老夫也想不到你會埋伏這一手奇著。」

  陰海棠也輕輕一歎道:「連我自己也想不到,老道人林玄鶴父子行那苦肉計時,我們沒有一個人想到這是一段假戲,一直到前兩天,他才透露口風。」

  嶽鎮江肅然起敬道:「林長老身為丐幫無雙奇土,他與我一直互通聲氣,可是這件事他卻連我也瞞住了。」

  陰海棠道:「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不是為了時機緊迫,他連我也不肯說呢!」

  佟尼忍不住道:「姑娘既然知道蝕骨噴簡無害,何以事先不加揭穿,白添許多做作。」

  陰海棠冷笑道:「今日丐幫必須將叛賊一舉而殲,我要說明了,難保老傅不另作打算,不會叫我們如此容易得手了。」

  佟尼臉色微變道:「老夫之所以利用他們,無非是想得到玄功秘錄的真本而已。」

  陰海棠道:「這個我知道,可是玄功秘錄乃丐幫之物,除幫主外,任何人不得享有。」

  佟尼道:「老夫已涉獵過半了。」

  陰海棠笑道:「老太傅所得尚不足用以威脅叛幫。」

  佟尼道:「老夫並無意與貴幫為仇。」

  陰海棠微笑著道:「敝幫為防微杜漸計,仍是以不落入外人之手為佳。」

  佟尼怫然道:「老夫勢在必得,姑娘以何為阻?」

  陰海棠從容一笑道:「老太傅神功蓋世,一定要出手搶奪的話,敞幫自然無法阻止,可是老太傅的性子太急,不該將鐵缽令上的記載毀去,弄得大家都得不著了。

  佟尼傲然手指管不死道:「只要有這個人在老夫不怕他不將拓印本交出來。」

  陰海棠也不示弱,鼓起眼睛道:「太傅想將此人帶走恐怕不容易吧!」

  佟尼冷笑一聲,提起管不死道:「老夫不想與貴幫結怨,但誰要阻止我,老夫便不客氣了。」

  陰海棠怒聲道:「你敢!」

  佟尼望了眾人一眼一言不發,回頭就走,陰海棠追上去纖手一揚一縷銀光向他的背後射去。

  佟尼頭都不回。

  那縷銀光一直釘在他身上。

  他仿佛一點感覺都沒有,舉步依舊,牽到一匹馬先將管不死伏放鞍前,然後自己再騎上去,策馬徑去。

  二王子攔住陰海棠道:「陰姑娘由他去吧,管不死落在他手中也不好過,他所以不阻止你們決鬥。就是想叫你們殺傷此二人,他再利用他們的傷勢逼供出百功秘錄的藏處,言必中已死,管不死成了殘廢,對丐幫無能為害,何必再得罪這個老怪物呢!」

  陰海棠微微一笑道:「殿下好象頗為怕他?」

  二王子搖頭道:「我知道他的武功很不好惹,可此人熱衷富貴,對我還不會怎麼,對名位卻不敢說,陳兄劍術雖奇,要想勝過他,恐還不容易。」

  陰海棠忽然問道:「假如殿下與陳幫主聯手對付他,是否能抵得過他?」

  二王子怔怔道:「陰姑娘何以會有此一問?」

  陰海棠不動聲色地道:「殿下先回答了妾身的問題,妾身再行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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