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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說著又對陰海棠笑笑道:「陰長老,方才多多得罪,尚析海涵,即是各位有要事待商,我們怎敢再作擾鬧,君四兄,南宮兄,咱們走吧!」

  君四公子不禁感意外,油油地道:「真是想不到,真不想不到,陳幫主,各位此來可是為了追究貴幫前任蒲幫主被害之事,這個兄弟倒是可以提供詳細的線索。」

  陰海棠冷冷地道:「蒲幫主結交權貴,有辱職所,死不足借,我們不會替他報仇的。」

  君四公子呆了一呆,忽然又笑笑道:「那一定是為著追索貴幫掌門信符鐵缽令了,這個兄弟也知道它的下落。」

  甄隱一笑道:「君四兄乃豪門之家,怎麼對丐幫之事如此熱心。」

  君四公子臉色一紅過:「兄弟是心做陳幫主,想對他略盡微薄。」

  陰海棠冷冷地道:「敝幫之事,敝幫自會處理,君四公子的好意我們只有心領了。」

  君四公子頗為失望,默默無言。

  南宮少雄卻一直呆呆地注視著陳劍手中的秋痕劍。

  陳劍也有所覺,並且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麼,乃把劍歸回鞘中,連同劍鞘一併遞過去道:「此劍原為府上所有,南宮兄如想收回……」

  南宮少雄還沒有伸手。

  甄隱卻隔身在中問道:「陳兄!這柄劍是誰給你的?」

  陳劍微異道:「是南……」

  甄隱不待他說完,飛快地接口道:「兄弟知道是誰,兄弟的意思是告訴陳兄莫負贈劍人的一番好心,假如陳兄不想接受,也得還給那個人,不要自作主張。」

  陳劍沒有作何表示。

  南宮少雄卻拂然不悅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每一件事你都要插一手!」

  甄隱冷冷一笑道:「不錯!我就是愛管閒事,閣下要是不服氣,儘管劃出道來好了。」

  南宮少雄勃然大怒叫道:「你想怎麼樣?」

  甄隱冷笑道:「我正想宰了你!」

  南宮少雄嗆然拔出長劍叫道:「混帳!你以為誰真還怕你不成!」

  拔劍正待攻上。

  甄隱卻笑笑道:「別忙!別忙!你這一柄凡鐵絕對無法跟我的佩劍相比。」

  南宮少雄聞言略呆,想起他劍削陰海棠精鋼月琴之事,倒是不敢造次,抽回劍對陳劍道:「陳劍兄……」

  甄隱知道他想問陳劍借劍,連忙道:「陳幫主!若是對贈劍人還有一點敬意,千萬別把劍亂給別人……」

  南宮少雄怒道:「不管是誰將劍贈給他的,此劍總歸是我南宮家之物。」

  甄隱冷笑道:「這話不錯,可是你並不是南宮家的人,就不配使用那柄劍。」

  南宮少雄與陳劍聞言都是一呆。

  甄隱又問陳劍道:「陳兄!他自己可能還不知道,你可是明白的,因此請你不要管這件事。」

  陳劍眉頭緊皺,對這個名叫甄隱的人簡直莫測高深,南宮少雄為易嬌容所生,這件事隱密異常。

  除了南宮一雄與那個尚未謀面的易華容外,就只有自己與雲天鳳,二人知悉,這傢伙不知從那兒聽來的消息。

  甄隱含笑又對南宮少雄道:「兵器相差太遠,我實在不想占你便宜,還是容你多活幾天吧。」

  南宮少雄怒不可退,厲聲大叫道:「屁!我就憑這一柄凡鐵,也得鬥鬥你。」

  說著又待挺劍上前,那君四公子突地一擺手道:「二位,請聽兄弟一言。」

  南宮少雄怒叫道:「不行,誰都別想擋住我!」

  君四公子一笑道:「兄弟並不想阻止二位決鬥,只因為二位的劍器懸殊……」

  南宮少雄瞪眼道:「創好又怎樣,器在人為,我就是握著一枝木棒,也不見得就輸給他。」

  君四公子笑著道:「話不能這樣說,二位都是劍中高手,一器之差,與勝負大有關係,因此,兄弟有個折衷的辦法,不知二位可肯同意?」

  甄隱笑道:「我用慣了這枝劍,可不想換傢伙。」

  君四公子道:「兄弟並無使甄兄換劍之意,而且兄弟家中亦藏有一些前古名器,二位若是有意,不妨到寒舍去舉行決鬥,兄弟可以將家藏的劍器借一柄給南宮兄。」

  甄隱笑道:「這個辦法聽來倒是可行,不過我怕候門一入深似海,進去容易出來難。」

  君四公子臉色略見難堪道:「兄弟是因為高手難遇,極欲見二位的精深劍技,所以才提出這個不情之請,甄兄如此猜忌,兄弟就沒有話說了。」

  甄隱笑笑道:「君四兄不必多心,在下不過是信口說說而已,可是君四兄心中之意,兄弟也十分明白,大家還是心照不宣吧。」

  君四公子的臉色變更,甄隱仍是笑笑道:「府上不敢打擾,而且我們去了對君四兄假如真的並無好處,借到之事倒可以商量,君四兄有意成全我們的決鬥,不妨把南宮兄邀回府上,由他挑一柄好劍,明日清晨在永定河畔蘆溝橋前一決雌雄。」

  南宮少雄怒聲道:「你要是不去呢?」

  甄隱笑道:「我只怕你不敢去,我就下寓在王府井大街的高升客棧,君四兄不妨派人在那兒守著吧。」

  君四公子笑笑道:「兄弟相信甄兄不是那種人,如此就明晨永定河畔見了!」

  甄隱笑了一下,點點頭道:「好!我們別再在此地打擾陳兄了,走吧!」

  說著,第一個告辭出門。

  君四公子與南宮少雄對望了一眼,相繼告別而出。

  南宮少雄一言不發。

  君四公子倒是極為有禮地對陳劍一揖道:「陳幫主若是有用到兄弟之處,只須找人到寒舍通知一聲,寒舍就在……」

  陰海棠笑笑道:「君四公子的府地太好找了,我們假如需要借重的話,一定會去拜訪的。」

  君四公子征了一怔,但還是含笑與南宮少雄走了。

  陳劍莫明其妙地道:「今天怎麼盡碰上些怪人?」

  陰海棠輕笑道:「陳幫主!今日多承援手,屬下當永銘心中,今後唯肝腦塗地以供驅策為報。」

  陳劍還沒有會意。

  岳鎮江卻欣然色喜道:「陰長老!你稱陳幫主,想必一定同意……」

  陰海棠笑笑道:「幫主是我們選出來的,汙衣門即不反對,我們又怎會推翻自己的決定呢?」

  陳劍搓搓手道:「上一次……」

  嶽鎮江連忙道:「只要陰長老同意就好了,過去的事不說也罷,提起來反而增加不愉快,丐幫得陳幫主這等雄才大略人物前來主持,誠屆天大的幸運。」

  陰海棠紅著臉,只有連連稱是……

  永定河上有長橋臥坡,曙色微透,天際仍掛著半輪輕輕淡淡的殘月,伴著橋欄上晶瑩如雪的寒霜。

  這名傳通水的天下一大勝跡——蘆溝曉月,在斯時斯情下,竟是別有一番淒涼的意味。

  橋下的流水嗚咽。雞鳴,犬吠,當這些斷續的聲響將要衝破黎明的寂寞時,班爛的石橋板上突然又增加一種紗紗聲音,那是一個人的沉重的腳步踏碎了晶玉似的濃霜,在橋面上也留下了一行深顯的足印。

  又過了片刻,從京師的來路處顯出了兩點細小的黑影,越走越近,卻是兩騎急駛的駿馬。

  君四公子陪著南宮少雄在橋前下了馬,見甄隱已迎橋直立,神態一片冷漠,倒是頗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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