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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陰海棠這才輕輕一歎道:「岳大哥!丐幫現下的局勢你應該很清楚,假如你再不出來主事,分崩離析之日,實不遠矣。」

  言下不勝惆悵,雲天鳳目光如電,早就看出他們之中的矛盾之勢,因此也冷冷地一笑道:「岳大哥之的以不能前來赴會,也就是怕你們把掌門人的責任加在他的頭上,因為我們的年紀似乎太輕了一點。」

  陰海棠一笑道:「李大姊不必擔心這一點,小妹聲望固然不足,淨衣門中尚不乏忠貞之士,只要岳大哥肯全身以重責自任,我們一定全力支持的。」

  此言一出,除了言必中與管不死二人外,其餘十幾個人都同聲道:「是的!我們一定支持。」

  雲天鳳朝陳劍眨眨眼睛笑道:「岳大哥!你看如何?」

  陳劍又急又怒,只是無法表示,只有輕哼一聲道:「我沒有意見,全由你去決定好了。」

  雲天鳳不動聲色地道:「據我看事尚可為……」

  陰海棠欣然道:「李大姊是岳大哥的智囊,只要李大姊答應了,我相信岳大哥絕不會推辭,即是如此,小妹立即將掌門令符取來,恭請岳大哥登壇受符。」

  說著在袖手取出一隻鐵質的破碗,恭恭敬敬地捧在手中,高舉過頂道:「鐵缽令保存在小妹身邊已經三年了,今天總算能交出去。」

  眾人的眼睛都集中在那只破碗上,管不死與言必中的目光中尤其露出一種迫切的貪羨之色。」

  走方道士林玄鶴也從席下抽出一床破草席,鋪在那塊青石上道:「這塊草席三年沒有人坐,上面的蝨子恐怕都要餓扁了,岳長老快喂喂它們吧。」

  陰海棠把鐵碗也放在草席上,恭身退到一邊,每一個人都站了起來,陰海棠恭身一拜道:「岳大哥請登席,受門下眾弟子參見。」

  陳劍弄得太是為難,面色一變,正想揭穿自己是冒充之事,雲天鳳突然走到身連道:「坐上去!」

  聲音細得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得見。

  陳劍朝她一瞪眼。

  雲天鳳朝他眨眨眼,示意忍耐,然後飛快一翻自己的前襟,那裡居然貼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幾個小字:「舉鐵缽三擊額,自有人為之住酒,自飲一口,依結次傳交各長老,飲畢覆缽于席上,掌門登位儀式即成……」

  他看得莫名其妙,雲天鳳又低聲道:「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發現這張紙條,看來人家早就準備好叫你冒充到底,所以把儀式預書留字相告。」

  陳劍皺皺眉頭。

  雲天鳳又道:「事到如今,你只好撐下去,等一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弄弄清楚。」

  陳劍沒有辦法,只得朝四下看了一眼道:「各位都沒有異議嗎?」

  陰海棠笑道:「掌門一席,規定由汙衣弟子繼任,岳大哥是當然人選,還有什麼問題呢!」

  陳劍暗恨雲天鳳多事,萬分無奈地坐到青石上依照紙上所囑,舉起那只鐵缽,在額上輕輕地擊了三下,管不死立刻解下背後的皮酒袋,住滿了一碗酒。

  陳劍舉碗喝了一口,因為管不死就站在身邊,所以把腕妞訓他面前,管不死怔了一怔道:「似乎還輪不到我吧,陰姑娘是淨衣門總執事。」

  雲天鳳道:「陰姑娘自降一袋,與管長老同為八袋弟子,以年紀論,自然是管長者居先。」

  管不死仍是推辭道:「那也該李大姑先來。」

  林玄鶴連忙道:「管兄是怎麼了,向來都是掌門人之後,就輪到淨衣門,你怎麼把第二席推到汙衣門去呢?」

  其餘各人也紛紛以詫異的眼光看著他,管不死無可奈何,朝言必中望了一下,才舉碗近唇,還沒有等他喝到嘴,言必中突然沖上來一扯他的膀子道:「管兄等一下!我們兩人到底是誰大?」

  管不死利用他一址的機會,連忙將碗拿下來道:「剛才明明是你說我齒序最尊。」

  言必中搖頭道:「不對!我忽然想起來了,我們兩人是同庚,因為我父親會算命,說我命根太硬勢難逃過二十二歲大關,所以叫我把出生年月挪後一歲以避劫,你只比我大兩個月,我實足年齡卻比你大一歲呢,這第二席應該是我才對。」

  管不死臉上緊張之色一松,口中卻強辯道:「你自說自活,有誰相信?」

  言必中卻搖搖頭道:「現在我大劫已過,用不著再減齡避劫了,遇到這種當仁不讓的機會,我非爭取不可。」

  陳劍見他們爭持不下,乃相勸道:「二位問必為這一席之爭血鬧得不愉快呢?」

  陰海棠也沉下臉道:「言長老,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幫王登席大典是何等硬重莊嚴,你怎麼如此放肆!」

  言必中怫然道:「正因為是幫主新任重典,一席之差,關係頗巨,我才不肯輕易讓人。」

  雲天鳳突然插口道:「掌門人是齒序之尊,既是二位相持不下,不如還是讓給陰姑娘吧!」

  言必中想了一下道:「這個我不反對。」

  管不死也道:「我本來不想據此第二位,都因為掌門人交下來,不敢不接受,算命的要爭,我絕對不肯讓,陰姑娘現草淨衣門總執事,我自然不敢居上。」

  說著把鐵碗遞過去,陰海棠接在手中,他們二人都對視一眼,飛快地退到位子上去了。

  雲天鳳卻一把奪過去道:「陰長老還是等一下,我想將第二席交給管長老,乃是掌門人之意,我們怎能隨便更改次序。」

  管不死立刻道:「岳長老要等大家喝過會盟酒之後,掌門人的身分才告確立,現在他還是八結弟子的身份。」

  陰海棠對於雲天鳳處處潛越之舉動,感到十分不滿,可是她為了大局,仍是儘量容忍著,然而聽到管不死的話後,卻臉色一沉道:「管長老: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管不死怔了一怔道:「向來不都是這個規矩嗎?」

  陰海棠怒聲道:「胡說,掌門人登上草席,鐵缽令符之擊額,身份已告確立,會盟酒只是我們對掌門人效忠的表示。」

  雲天鳳聽了立即把碗送到管不死的面前道:「管長老!這下子你總該無法推辭了吧。」

  管不死的臉色一變,卻不敢伸手接缽。

  雲天鳳冷笑一聲道:「你大概是不願意效忠掌門人,才忽視他的授令。」

  管不死見每一個人都注意著他,伸手接過碗來,卻微微有些發抖,雲天鳳又逼著他邀:「你到底作何表示?」

  管不死伸手接碗。

  言必中卻突然一手將鐵缽打翻在地上叫道:「掌門人剛剛登上大位就作這種舉動,實在令人難以心服。」

  鐵缽落在地上砰然一聲,碗中的灑滿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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