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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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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一雄將臉一沉道:「目前我只能說這麼多,以後你自然會明白的,好了!現在我要下逐客令了,梅兒!你把大家帶去,我要跟長谷先生好好打一場。」 南宮玉梅一言不發,率先走出廳門,卓少夫連忙跟上,陳劍與雲天鳳也只好出來,最後是紀有德他出來的時候,隨手把門關上了。 南宮玉梅走到空庭中,手托著腮,沉重地想著心事,片刻之後,但聞門中一陣呼喝,一陣金鐵交響,接著就是一段沉寂,沉寂得令人難甚。 又過了片刻,要門打開,走出了滿身浴血的長穀一夫。 南官玉梅見出來的僅有長穀一夫單身一人,臉色立時一變,急忙趕上來叫道:「我爹呢?」 長穀一夫慢慢地摸索到一塊山石坐下,俯身拔了把青草,擦去頭上,手上的血跡,先是長長一歎,然後答非所問地道:「令尊大人劍術之高,為瞎子最最心折之第一人……」 邊說邊擦拭血跡,原來他的頭上手腳上都是深淺不一的劍傷,汩汩地滲出鮮皿,擦掉了又向外流。 陳劍與雲天鳳,卓少夫等人也在旁邊,大家都急於聽他說出比鬥的結果,可是看他的樣子若不趕快止血的話,一定會因流血過多死亡,南宮玉梅心中尤其著急。 見狀也不忍再追問他了。 等了一下,長穀一夫的血勢仍無止意,卓少夫不禁有點不耐煩了,眉頭一皺,上前道:「長谷先生,你們比鬥的結果究竟如何?快告訴我以便決定下一步驟。」 南宮玉梅白了他一眼,略帶不屑地道:「卓大人你急什麼?長谷先生現在不能分神說話。」 卓少夫被她那一眼看得不自在,訕然一笑道:「小姐有所不知,下官禦命而來,假如他未能勝過令尊,下官仍得繼續……」 南宮玉梅冷笑道:「原來你只是擔心你的任務,我對我爹的生死比你還關心呢,可是我倒不像你這麼急……」 卓少夫紅著臉退過一邊,南宮玉梅在身上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想來是治傷的藥,可是她卻不便為長穀一夫治療。 陳劍一言不發地過來,接去他手中的藥,轉到長穀一夫的身邊,把藥未敷在他的劍創之處。 長穀一夫驟覺一股清涼之感,傷口也不怎麼痛了,立刻感激地道:「陳大俠!謝謝你……」 陳劍奇道:「你既然能認出是我,怎麼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藥?」 長穀一夫翻著金白眼球道:「瞎子全靠著人身上的氣味認人,連身邊其他的事卻不知道,請問是誰頒賜良藥來救瞎子的?」 陳劍道:「是南宮小姐,你應該謝她才對。」 長穀一夫哦了一聲,輕輕地道:「善心的人必有好報,姑娘,上天會保佑你的……」 南宮玉梅等他的創口差不多全經治療過了,才咬咬嘴唇問道:「我爹怎樣了?」 長穀一夫連忙道:「令尊大人安然無恙。」 卓少夫急道:「這麼說你敗了?」 長穀一夫搖搖頭,南宜玉梅失聲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長穀一天輕歎道:「令尊大人劍術超群,在下十二手快攻下,瞎子遍體鱗傷,萬分無奈之下,只得施出徒所未用過的救命一劍……」 大家都十分緊張,南宮玉梅尤其甚急聲叫道:「我爹受傷了?」 長穀一夫輕歎一聲,點點頭道:「腰下入肉三分,不過並未傷及內臟,比起瞎子來還算輕微多了……」 南宮玉梅不作聲了。 她明白長穀一夫只是謙遜之詞,他身上劍傷雖多,卻全是無關緊要的浮傷,南宮一雄一劍創腰那是個致命作品,勝負已分,她不必再問了。 想了一下,她只輕輕地道:「我爹呢?」 長穀一夫歎道:「走了!」 南宮玉梅神色微動道:「走了?上那兒去了。」 長穀一夫搖搖頭道:「我這個瞎子可不知道,因為瞎子不見令尊的行蹤,不過他不是從瞎子出來的那個地方走的…… 南宮玉梅淒然道:「那是自然了,那是凱旋之門,只有勝利者和夠資格從那兒出來……」 長穀一夫歎道:「瞎子絕不敢以勝利者自居,瞎子雖然傷勢都在不重要的地方、可是令尊大人只要下手略重,瞎子恐怕也不會那麼輕鬆,甚至也無力施展那救命一劍了……」 南宮玉梅苦笑一聲道:「劍練到我爹那份境界,當然不會以皮肉之傷而創敵……」 長穀一夫搖搖頭道:「可是瞎子那一劍出了全力,也只傷到令尊一點皮肉,令尊大人卻自動認輸了!」 南宮玉梅傲然地道:「要害不保,爹當然棄劍服輸,一定要以死而定勝負,那是無賴的行徑。」 長穀一夫呆了一呆,才肅然起立,對著他出來的那扇門作了一揖,恭敬地道:「上國劍術、胸襟,實非夷島野人所能及,瞎子謹對南宮城主致無上敬意!」 卓少夫聽說大事已定,神情顯得很輕鬆,對長穀一夫這等做作,看來多少不太順眼,冷冷一笑道:「城主早已離開了,先生這番話說給誰聽?」 長穀一夫翻著白眼道:「貴國先哲孔夫子對杞禮之道說過一句名言:「祭乃在」,瞎子也是本著這等精神,那幾句話只表示瞎子的心意,並不一定要南宮城主聽見。」 卓少關被他這麼一說,倒是有點臉上掛不住了。乃轉頭對南宮玉梅道:「小姐!現在你可以跟下官走了吧。」 南官玉梅臉色一慘,淒然地道:「長谷先生我爹臨走的時候,難道沒有什麼話托你轉告嗎?」 長穀一夫連忙道:「有的,有的!令尊當時作下一箋手書,托瞎子代交小姐……」 說時在腰間掏出一張小紙條,墨蹟猶新。 天奪於志,乃橫生枝節,壯志未申,來日可慮,不無餘恨,此去宮中,凡事自珍善為人婦,莫墜家風……若情勢許可,請候吾一年,當重修劍法,為汝贖身否則…… 南宮玉梅拿著那張字條,手指不住地發抖,半晌都不作表示。 卓少夫斜著眼睛將紙上的字跡偷看在眼裡,也不作響。 南宮玉梅忽然把字條往他眼前一送道:「卓大人何不詳細地看一下,這上面並無見不得人的秘密。」 卓少夫鬧得滿臉通紅,退後一步訕笑道:「下官不過是一時好奇,並無有心要偷看小姐的家書之意……」 南宮玉梅冷笑一聲道:「你別嘴上說得好聽,這是你職責所在,不弄清楚了回宮也無法交代,因此我建議你不仿再仔細地著一遍,若是有看不懂的地方,現在也好問問清楚,過了此刻,我便不再解答了……」 給她這一說,卓少夫倒是不敢怠慢,正正經經地再看了一遍。然後才微微皺眉道:「令尊大人語句甚明。只是他所謂所志,不知是指何而言?」 南宮玉梅冷笑道:「卓大人請放心好了,家父身為江湖人,志亦在江湖,絕不會招兵買馬,起義造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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