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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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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穀一夫微微笑道:「久聞南宮家劍天下無雙,我可不願在那種開玩笑的過招中叫我擊敗。」 南宮少雄又羞又憤,大聲叫道:「好吧!看在你剛才出劍擋劍的手法,還值得我認真較量兩手,你小心了。」 說完將身上的長衣脫去,緊一緊腰帶,又將頭上的長髮盤好,足見他對這一場戰鬥十分慎重。 長穀一夫目雖盲,對於的他一舉一動卻瞭若指掌,臉上浮起了一個微笑道:「多謝少城主如此器重,瞎子有幸承教,深感殊榮。」 南宮少雄整頓完畢,這才手挽劍決,作了兩三個準備姿勢,然後連人帶劍象一股旋風般地卷了進去。 長穀一夫也不再象先前那樣托大了,老早就把肩頭的長劍握著備戰,另一手仍握著匕首。 南宮少雄搖山倒海的第一次橫刺,一招一式,連攻了三處要害部位,處處著實,先後之差,只在眨眼之間。 長穀一夫用長劍封開第一劍,短匕首架開第二劍,長劍兜回來,以恰到好處的速度架住第三劍。 同時還將南宮少雄揮退了三四步。 對方的動作都快似閃電,旁觀的人只聽見連中的急響,根本來不及看清他們的動作,第一次接觸已過去了,不約而同地叫了一聲「好」! ▼第十章 南宮少雄喘著氣道:「聽風劍士果然不凡,閣下若是能看見的話,我現在就棄劍認輸了。」 長穀一夫微笑道:「少城主過謙了,剛才那一式三刺,瞎子幸好沒托大,預先撥出了劍,才爭取到刹那間的緩手餘地,否則定然逃不過少城主的第三劍……」 卓少夫也不自地流露出羡慕之意道:「長谷先生無論比武廝殺,向來都是對方刃劍及身,才開始拔身應改,事前亮劍,下官也是初見。」 長穀一夫微笑道:「卓大人何必說得那麼客氣,敝人初入宮庭,向大人求教時,也是先亮劍的。」 卓少夫笑道:「那是先生對下官故意保留體面。」 長穀一夫卻正容道:「不!敝人風聞中原劍法博精深,才自動向德川將軍請求前來觀摩蒙受貴國大君優遇禮待,而且更得與卓大人這般光明劍手日相切磋,敝人深感為幸,不過……」 說到這兒,他忽然住口了,使得卓少夫忍不住問道:「先生為何不說了?」 長穀一夫輕輕地搖頭道:「敞人是一個瞎子,以心耳代目,說出來的話恐怕不易為諸君所能接受。」 卓少夫立刻道:「先生且言無妨!」 長穀一夫頓了頓才道:「敝人生平只解學劍,要說自然也是這方面的話,卓大人為宮廷中第一流劍手,方才領教了南宮少雄的一式變招,想來中原在野武林劍客,也甚少出其左右……」 卓少夫道:「南宮城主有劍城皇帝之稱,少城主技出親傳,自然是獨尊江湖。」 長穀一夫搖搖頭道:「瞎子說話不好聽,你們二位的劍法再精,也到不了天下無敵的境界。」 卓少夫臉色微變,可沒有作聲,旁邊南宮一雄卻一揚眉毛道:「長谷先生以為要怎樣才可以達到天下無敵的境界。」 長谷一夫肅容道:「這個瞎子不敢亂說,不過敝國前輩劍師說過一句話:「劍道及人道,敝國最高劍士宮武藏君也說過一句話:「劍人無爭,本著這胸襟去學劍,才可以達到天下無敵天人合一的境界。」 南宮一雄默然無以為應,還是與他對坐的南宮少雄哼了一聲道:「你批評了人家半天,為什麼不說說自己呢?」 長穀一夫笑笑道:「瞎子限於先天的殘疾進境到此為止,不敢存在那種奢望,可是我聽風流的劍藝,卻是在朝著這一個方向努力,只可惜流傳數代,還沒有出現過一個真正夠資格的人選。」 南宮少雄冷笑道:「原來你還是在替自己標榜。」 長穀一夫笑笑道:「空言夫益,少城主請繼續賜教吧!只是請少城主先將盛氣平一平,在激動的心情下,斷然發揮不到全部的功力,這是很吃虧的事。」 南宮少雄神色一動,目中又露出了怒色,可是他畢竟經過嚴格的訓練,知道這個東瀛劍手所說的確含有相當的道理。 所以立刻整定心神,等了片刻,他才緩緩地舉起長劍,慢慢地踏前幾步,慢慢地將劍推出去。 第一次攻擊,他用的是快手法,快得令人來不及用眼睛去追隨他的動作。 這一次他卻速度慢了。但得令人著急。 然而旁觀的人卻都轉為十分凝重,大家都是劍中的好手,每個人也都看出他這劍中所含的威力。 長穀一夫腳下輕動,向後退了一步。 南宮少雄前進一步,兩人距離不變,他推劍的威勢也不變,漸漸地接近長穀一夫了。 長穀一夫直等到劍尖逼近身前尺許,才伸出自己的長劍,搭在南宮少雄的劍上,兩劍相觸,雙方的態度也進入極凝重的情境。 每一個觀戰的人,心情也隨之緊張到如一張拉滿弦的弓…… 因為南宮少雄這一劍包含了無窮的變化,將對方的每一處都納入可擊的範圍,極端的神妙無常。 可是長穀一夫搭出的那一刻卻更為奇妙,它剛好對住對手一切可攻的氣機,將自己保護得十分周密。 目前是一個勢均力敵的局面,勝負之機,全再於兩人以後的變化。 但是象這樣的兩個高手,貼得如此之近,一著變化,立判生死,無怪人們會緊張如此了。 南宮少雄是站在主動立場。 可是他也知道遇上了絕頂的敵手,稍有不慎,立為對手所乘,因此躊躇良久,仍是想不出一著該採取的步驟。 同時他也瞭解到長穀一夫的劍術路數,往往由靜中生動。 為了保持主動,他不敢靜止下來,只好微微地移勸著,想在移動中找出對手的弱點,以便進攻。 長穀一夫也猜透了他的心思,遂將其身子隨著對方的身子頂著對方的勢子而移動著始終不放棄原來的地位與姿勢。 於是這兩個人像是牛車水一樣,緩緩地轉著圈子。 南宮少雄象牛,長穀一夫像是水車,雙方的移動雖慢,其緊張的情況卻似系千鈞于一發。 互相對轉了十來個圈子,南宮少雄終於忍不住了,驀地手腕一振,將長穀一夫推開了數尺,雙手抖開劍花,幻為點點銀星,襲向他的咽喉,前胸、小腹,劍身滾動空氣發出刺耳的呼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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