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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什麼,陳望安也是他殺死的」

  「不,杜爺斷了他一條胳臂,以競他先師之約,殺死他的是我胖子,為家師甘鳳池的故友復仇。蓉姑娘,你放心,我們今天純是江湖人盡江湖俠義本份。」

  芙蓉終於道:「好,晚上三更過後,我准來一趟。」

  徐明道;八大胡同,春花老九書寓。」

  芙蓉的臉又是一紅道:「怎麼在那個地方?」

  徐明笑道:「大隱於朝,小隱於市,那是好地,卻容易隱藏秘密,蓉姑娘也許不方便找道了,到時我用車子在附近等著,一直送您去好了,這是我胖子最機密的一個窩穴,也泄給你知道了,可見我們對您的一片誠心。」

  美蓉終於告辭了。

  徐明苦笑道:「杜爺您這套練劍的方法真是曠世奇聞,當真有這回事嗎?」

  杜雲青道:「不錯,是有這麼回事,只是對徐兄卻沒多大用處,因為你身上的油太厚了,把肌肉上的細巧動像都掩住了,瞧不出究竟的。」

  徐明打了個哈哈道:「瞧得出也沒用,我這個胖子一脫光,就成了肉球,叫人看了都噁心,對方一火之下,恨不得砍我兩劍才稱心,我還敢練嗎?」

  杜雲青一本正經道:「徐兄,我今天來找你是另有一件重要的事查證一下,你能找到令師甘前輩嗎?」

  徐明想想道:「那當然行的,家師對於我的行動還是很關心,假如有非常重要的事,還是可以聯絡得到的。」

  杜雲青道:「那就儘快設法跟令師取得聯繫,請他老人家秘密來京。」

  徐明道:「家師說過,他所在的地方,不會離我很遠,若有緊急故事,三天之內,他一定可以趕到,但必須告訴他是什麼事。」

  杜雲青道:「白泰官的事。」

  徐明一驚道:「白七叔的事,他不是死了嗎?」

  杜雲青道:「我得到的消息卻是他沒有死,而且變容易名,投身朝廷做了鷹犬。」

  徐明更為吃驚道:「可能嗎?杜爺不會弄錯吧。」

  杜雲青一歎道:「我也希望弄錯了,但透露消息的人似乎很有把握,所以我才要見到令師,首先是證實這件事,然後再看是否別有隱情,假如真是另有打算的話,我怕壞了大計,引起更大的誤會。」

  徐明道:「這事的關係太大了,我立刻就稟告家師。」

  杜雲青道:「在令師未曾證實前,這個消息還是要保密,不得輕泄。」

  徐明道:「那當然,杜爺放心好了,我與家師的聯絡方法有自定的暗語,因此寫在紙上,就算被人揀去了,也看不出所以然的。」

  杜雲青道:「徐兄把信寫好後,立刻找人送出去,今天晚上的事,還要徐兄費一下心。」

  徐明道:「沒問題,我們這就走吧,您上燈的時候來,我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兩個人出了玄真觀,杜雲青回到了鏢局裡打了個轉,若無其事的跟白紉珠與紀小如吃過了飯,而且把白紉珠的寒星刀及與紀小如的屠龍劍式上的一些精妙部份問清楚了。推說要靜靜地參研一些武功上的問題,一個人走了。

  兩個女孩子知道在練劍時是不容打擾的,倒是沒要求跟著一起去,杜雲青在街上轉了兩個圈子,然後在人堆裡亂轉,確是沒人跟蹤了,才由隱秘之處,繞到了春花書寓的後院,徐明果然在那兒等著了道:「老九把人都打發走了,她自己在車子上等著,一回兒就接蓉姑娘去,杜爺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杜雲青道:「令師那兒通知送出去了沒有?」

  徐明道:「送了,我讓駕車的小鬼帶著信寫了車去的,務必要把他老人家接到。」

  杜雲青道:「這可緩不得,弄清楚了,我就開始行動,少不得又是一場大亂,所以必須要令師親自來壓一壓,同時玄真子那兒,也讓令師去接頭的好,你我都不便和他多接觸,免得多所牽扯。」

  徐明道:「杜爺說的是,不過玄真子已經知道杜爺的身份了,您跟他說不是一樣嗎?

  杜雲青道:「不行,我知道他的身份,他卻不清楚我的底細,在他心目中,我只是笑面追魂,卻不知道我是寒月劍的傳人,他是義師的中堅,我只能暗中為他盡點力,絕不能明著幫他的忙,否則就反而把事情弄糟了,像寒星門主白仙子和芙蓉,都是因為我超然的立場才肯協助我,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徐明表點點頭道,歎了口氣道:「杜爺,白七叔的事,蓉姑娘知不知道?」

  杜雲青搖搖頭道:「恐怕不知道,一切要等今天切磋後,才能決定。」

  徐明道:「決定些什麼?」

  杜雲青道:「看看玉龍寺的武學是否能有克制之策,假如憑武功無法解決,就得另外想別的法子了。」

  兩人來到地窖內,已經搬空了傢俱,只有一張小方桌,放著筆墨紙硯,此外就是一壺熱茶,跟幾十盞氣死風燭以及六面穿衣大銅鏡。」

  杜雲青顯然很滿意道:「徐兄,真費心了。」

  徐明笑笑道:「我不是要表功,在短短幾個時辰內,備妥這些東西還真不容易,尤其是這六面大鏡子,找現成的還真難,我只好打發我手底下四大金剛,四處去借了下來,剛送到不久,明兒可又得麻煩那些公爺挨板子了。」

  杜雲青知道他所說的借,就是妙手空空——偷來的,事實上這種大穿衣鏡也真不好找,只有大宅戶人家,才有那麼一兩具,幸好是在京師,要是換了個小縣鎮,搜遍全城,恐怕也湊不齊這麼六具來。

  徐明幫著他把鏡臺都在恰當的位置懸好,又把那些燈都點上,掛在恰當的位置,地窖中頓時亮如白書。

  徐明笑道:「杜爺,蓉姑娘下來後,您就把門栓上,車子就在門外守著,你們完事了出來,就拉那根繩子,通知我開門,我敢保證,這蒼蠅都飛不進半隻來。」

  他笑得很曖昧,但是杜雲青沒察覺。徐明上去後,他一個人在四周又看了一下,調整了燈光的角度,使得銅鏡中不會有點反光而影響出劍的手法,然後盤坐中央,靜靜地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聽見有關門的聲音,才站起身來,芙蓉臉紅著地下來了,杜雲青接著她道:「還沒到三鼓呢,你來得早了。」

  芙蓉擔憂地一笑道:「想起來您練劍了這個法子,那裡還定得下心來,所以略作安排悄悄地出來了,剛好杜大姐也就來了,她是你的——」

  杜雲青道:「什麼也不是,同一個祖宗罷了,芙蓉,你這一流宗主白乾了,連雪地飛狐杜九娘都沒聽說過。」

  芙蓉微微一怔道:「以輕功迷香暗器號稱三絕的雪地飛狐就是她呀,那可真是沒想到,她在這兒。」

  杜雲青道:「北裡名花,春花老九也是她。」

  芙蓉連連搖頭:「那可是真的想不到,她怎麼能受這種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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