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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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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長勝笑笑道:「我也希望是如此,老實話,我在那個酒店裡一泡十多年,早把我的一些膽氣都磨掉了,一看見要打鬥拚命就心驚肉跳的,全身都打顫……」 「老爺子,你別自謙了,剛才你一口氣宰了十多個人,個個都是額前中彈,一發畢命,要是手在打顫,可沒法子打得這麼准。」 「那是在黑暗中,沒人看得見我,而且我知道這是保命的唯一方法,劉球已經作了安排,不讓我們過去了,我只有硬撐一下了!」 夏志昌道:「老爹,在寺裡,老師父說起不敗神龍,滿口交贊,能當得老師父稱讚的,舉世間也難得找出幾個,可是你為什麼老要把自己說得那麼不堪呢?」 吳長勝輕歎道:「老了!人一老,豪情壯志皆冰消,連帶的身手技術也受了影響,好漢不提當年勇,所以你必須把我看成個糟老頭子,處處地方,要你自己小心!」 夏士昌笑了一笑,忽然道:「劉球雖然死了,但是積石崖的問題可沒解決。」 吳長勝道:「不錯,剛才因為有拉努爾在,他不便在碉樓裡留下你,才要放你過去。」 夏志昌道:「他當然不是真放我過去,一定在前面留下了人埋伏,這批人還沒解決呢。」 孫小琴道:「你放心,他既然想推卸責任,就不會在他自己的地界裡動手,那些人一定是在老虎口躲著。」 「老虎口是什麼地方?」 「老虎口是兩個山口之間的一段山谷,一邊是積石崖的地界,另一邊就是盤雲口獨眼龍陳大奎的地界,中間這段兩裡長的山谷是兩不管地區。」 「怎麼叫做老虎口呢?」 「不知道,多少年來,別人就這麼叫下來了。」 吳長勝道:「因為在路的兩邊都是密密的竹林,以前常有老虎出沒,所以才如此稱呼的。」 到底是老江湖,見聞廣得多,夏志昌頗感興趣的道:「老虎,我在塔拉爾宮裡見過一張虎皮,黃黑條子,漂亮極了;我早就想弄來養養,現在還有沒有?」 孫小琴笑道:「早就沒有了,現在那還有這個,野獸都被趕到深山去了,虎皮倒偶而還可以得獵人的手裡買到,活老虎卻是難得一見了。」 吳長勝道:「劉球把人埋伏在老虎口,可比老虎還要難對付,老虎要撲到近前才能傷人,他們躲在竹林子裡,卻抽冷子給你一槍。」 夏志昌道:「老虎口有多遠?」 孫小琴道:「還早著呢,大概還有四十裡吧,等天亮的時候才能夠到達,此時你正好在車上先睡一覺,養足精神,趁著天亮過去。」 夏志昌想了一下道:「為什麼不就在這兒睡它一覺,等天亮了再趕路呢?」 「在這兒睡亮,夏大哥,這兒是大路呀。」 「天路上為什麼就不能睡覺呢,這兒反正不會有人經過了,我們又不會擋人的路。」 吳長勝忽然把騾子叫停了道:「少爺說得對,這麼夜深了,絕不會有人經過這荒僻的山路了,我們就在路上歇它一宿,等天亮再走。」 「可是這個地方……要歇也得到前面一點,路邊有塊空地。」 「一樣是露天而宿,幹嗎要找路邊的空地呢?」 「我們隨時都可能遭到暗襲,若是離大路遠一點,人到了大路上,我們就能提高了警覺!」 夏志昌笑道:「這個時候,這條路上不會有人了,若是有人來了,一定是為了我們來的,在路上還可以先發現!」 吳長勝笑道:「這條路上,能夠露宿的地方不多,若是我們在空地上露宿,那些存心要找我們的人都會留心的,很可能在老遠就放輕了腳步,悄悄的掩近,反倒使我們措手不及。」 「可是從沒有人在大路上露宿的。」 「正因為沒有人如此,才較為安全,不管是車子也好,騎馬也好,來到附近也不會掩藏行跡,這樣子我們在老遠就能聽到聲音,少爺,你這個主意真好。」 孫小琴道:「能過了老虎口再歇下不好嗎?」 「不好,假如對方真的埋伏在老虎口,這會兒一定是聚精會神,等我們送上老虎口去,即使明天天亮時通過,我們一夜跋涉,他們正好以逸待勞。」 說話的是夏志昌,他雖無江湖閱歷,但是頭腦冷靜、思考力也相當敏銳,略頓一頓又道:「那些人若是等了一夜,不見我們經過,一定會焦躁不安,天亮了,就會急著回來詢問究竟,我們等明早從容上路,在路上碰到他們,豈不是省事得多。」 孫小琴道:「鐵獅劉球管束手下的人很嚴格,他沒有命令,那些人是不敢回來的。」 「那更好,等我們明天到達老虎口時,他們已經有十多個鐘頭沒合眼了,精神一定疲累,以逸敵勞,也容易對付了。」 孫小琴想了一下,覺得這的確不錯,笑笑也同意了,於是就在路中間展開了宿營的準備。 先把車子推到靠山邊停好,輪子卡好橫木。再把騾子的口料拌好,讓它慢慢的享受去。 最後在車上抱下兩個被卷,攤開在車旁。 他們已經露宿過兩次,因為每次都要勻出一個人來守夜,所以兩份鋪蓋,已經夠三人睡了。 夏志昌道:「今夜不用守值了,貼地而眠,在兩三裡外,我都可以聽見車馬的聲音。」 「要是你睡著了呢?」 夏志昌笑笑道:「我的耳朵永遠不會睡著的,這是我在塔拉爾宮學會的本事,大家放心睡好了。」 ▼第十章 孫小琴卻發了愁,大家一起睡,兩份被卷,怎麼夠用呢,蓋的毯子是從夏志昌那兒分給她的,但是墊的褥子卻只有兩份,她勢必要跟一個人擠在一起了。 一個姑娘家,要跟個大男人擠在一張褥子上,那的確是很不方便的,雖然她以跟吳長勝一起較為適合,因為吳長勝的年齡大她很多,幾乎可以做她的祖父。 然而吳長勝的那套臥具是舊的,一股味道實在難聞,以前兩次,她都是睡這套新的褥子,等吳長勝輪到守值時,夏志昌睡到吳長勝的鋪上去。 今夜要怎麼辦呢,她當然願意跟夏志昌擠一下,但是又怎麼開口呢。 幸好,吳長勝自己抱著被卷道:「我這身老骨頭可沒法子睡在地上,得了濕氣就慘了,我得到車子上去!」 他把被子鋪在車子上,爬上去睡了,那兒可擠不下兩個人,孫小琴必須跟夏志昌擠了。 不管她平時多大方,這一刻總是很難堪的,好在吳長勝已經識趣的避開了,她老著臉皮,跑到夏志昌的腳頭躺下,一顆心卻怦悴直跳。 夏志昌卻道:「孫姑娘,你還是換一頭睡吧。我的睡相不好,腳會亂踢的,要是踢了你一腳多不好。」 「沒……關係,掉了頭你還不是一樣能踢的。」 「那只能踢到你的腳,而且我的靴子脫了後,味道很不好,你在那頭薰得受不了的。」 孫小琴口中支吾答應著,卻沒有動作,夏志昌卻自己掉過頭來了。 孫小琴不能再掉過去,她心中也不很反對,因為夏志昌脫掉了靴子的那雙腳,味道的確不好。 雖然已經同行了幾天,兩個人卻從沒有如此接近過,夏志昌很坦然,孫小琴卻很不自然。 她把頭別過去,背向著夏志昌,但是夏志昌卻將她扳了過來道:「你這樣子睡我可受不了,你的頭髮被風吹拂在我的臉跟鼻子,癢得我直想打噴嚏。」 現在兩個人的臉相對了,夏志昌卻全無睡意,夜空中有幾點疏星,微光照射下,他的眼睛也亮如星星。 孫小琴雖然閉著眼睛,可是她的眼皮卻不停的跳著,那證明她並沒有睡著。 忽然,她感覺到夏志昌的雙手圍了過來,抱住了她的身子,使她全身都顫抖了起來,連忙推拒著道:「夏……志昌,你要做什麼?」 「小琴,你的身上好香,給我聞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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