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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六


  夏侯傑道:「夠了,古白龍自己也只懂個皮毛,教給你的這些招式更是荒謬得可憐,我懶得再研究下去!現在你把劍握緊,我要召喚它回來了。」

  徐文長雖然不相信,卻也不敢大意,果然把劍握得緊緊得,夏侯傑喃喃輕念了幾句咒語,然後道:「我現在只要數到三,它就會脫離你的掌握……—……二……」

  徐文長被他弄得十分緊張,全神貫注在劍上,夏侯傑趁機欺身而進,伸手奪劍。

  徐文長這才發現對方是在騙人,連忙挺劍急刺,可是夏侯傑忽而大聲叫道:「三,你該放手了。」

  徐文長被他這一叫,神思又是一昏,等他警覺過來時,劍已被夏侯傑奪了過去。不過他總算是機靈的,發現上當後,並不象一般人的反應去搶劍,反而就地一滾,閃入一株大樹後,急急地逃走了。

  風無向大叫道:「夏侯兄,快追上去。」

  夏侯傑笑道:「不必追了,貴掌門人早已在前面等侯著,準備用他一試碎玉掌功呢!」

  ▼第四十四章

  徐文長剛沖出幾丈,聽見夏侯傑的話後,連忙又改換方向,從橫裡急竄。前面剛好是一道山澗,寬約丈許,越過山澗後,是一片斜坡,斜坡後亂石聳立,只要逃到那兒,再也不怕人攔截了,因此他一長身,從澗上飛越過去。

  腳剛沾地,澗壁中閃出一人,揚手喝道:「打!」

  腦後急風迫體,他本能地回掌一拍。將擊來的暗器拍落,還沒有多作思慮,腳下波的一聲,爆開一團綠光,象萬點流螢飛舞,他身上沾上了幾點,奇熱無比。

  徐文長知道不好。這是少林最厲害的暗器青磷彈,他連忙就地打滾,想把磷火壓熄,殊不知磷彈中部是最易擴散的磷粒,一壓之後,不僅未能壓熄。反而將磷球壓碎,蔓延成片,燒得他遍體都是綠色的火花。

  滾了幾下後,火毒攻心,他再也支援不住了,砰然翻落山澗。澗中只有淺淺的流水,卻奇寒澈骨,熱火、冷水兩下夾逼,終於奪去了他的生命。

  夏侯傑眼看著徐文長的軀體在澗中停止了掙扎,心裡有很多的感慨。因為徐文長畢竟不是他的敵人,是他在多年前認識的朋友,雖然隨著事情的變遷友誼已經不存在了。但他的死亡,總不免有些唏噓!

  澗壁下隱藏發暗器的人也出來了,卻是無塵的弟子元朗,他先朝無塵等人合什為禮,然後道:「夏侯大俠,掌門人的計算到底錯了一步,如果不是大俠及時唬了他一下,他很可能會逃了出去!」

  風無向愕然問道:「是掌門人命師兄埋伏在此的!」

  無非笑道:「那還用說嗎?你把青磷彈繳回給掌門人了,如果不是掌門人授意,元朗怎會得到青磷彈的!風師侄,我們一向都以為掌門人仁慈優柔,看來都走了眼,掌門師兄深思遠慮,計出萬全,尤在你我之上呢?」

  無塵也道:「這是絕無疑問的,先師圓寂時,在我們中獨獨指定二師兄繼任掌門,豈是沒有原因的!」

  無非點頭歎道:「先師造命宣佈後,小弟感到很意外,因為二師兄是最沉默寡言的一個,行事也很少有定見,當然小弟我以師命為重,對二師兄絕無不敬之意,可是心中總覺得二師兄只宜閉門靜修,主政似非恰當人選。直到現在,才知道先師知人之深,更知道二師兄處事之穩健!」

  他們都只顧興奮地談話,卻忽略了夏侯傑站在澗旁惻然感慨。風無向發現了連忙問道:「夏侯兄!你怎麼了?」

  夏侯傑搖頭歎道:「沒什麼,目睹敵人慘死,兄弟總不免有點不忍心!」

  風無向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夏侯兄也明白此人不除,後果實在堪慮!」

  夏侯傑道:「兄弟完全明白,貴掌門人智慧如海,若非事在必須,他並不願輕殺一人!」

  無非道:「掌門人一再告誡,叫貧僧穩健從事,貧僧卻未能遵命,行事輕率,居然想借用大俠的寶劍除去此獠,結果差一點將大俠的寶劍都丟掉了!」

  夏侯傑忙道:「大師別這麼說,徐文長已得古白龍之親傳,劍法之精,確是難以想像,使大師不拿走,夏侯某也難以保全,事實上夏侯某能得回此劍,也全拜受貴掌門之賜。」

  無非道:「哪裡!哪裡!大俠奪劍時的心智手法,貧僧佩服得五體投地!」

  夏侯傑苦笑道:「徐文長已今非昔比,從他手中奪劍是萬無可能的事,大師等離寺後,貴掌門人立時對夏侯某面授機宜,夏侯某依計行事,總算把劍取了回來!」

  無非問道:「我們在外面行動,掌門人是隱身在哪裡觀察的?」

  元朗忙道:「掌門人對弟子與夏侯大使面授機宜後,即從事寺內善後事務,料理內奸之清除,根本無暇抽身!」

  無非愕然道:「如此說來,掌門人竟是預知我的劍會被人奪走了!」

  夏侯傑點點頭,歎道:「貴掌門人行事之穩健,料事之精確,實非常人所能及,我們還是進去聽聽他的指示吧!」

  一行人回到少林上院的正殿,無垢上人神色凝重,面前跪著一列年輕的僧人,他沉聲問無非道:「師弟!你看都在這裡嗎?」

  無非掃了一眼,點點頭道:「小弟所知的就是這些人了,至於是否還有其他隱伏的叛徒,小弟不敢確定,最好請掌門人用刑法拷問一番……」

  無垢上人搖頭道:「不必了,我想也不會再有了,即使這八個人,我也認為太多了。如果不是師弟列出名單,我真不想追究!現在我對他們也不忍深責!」

  無非急道:「師兄!他們身受少林栽培,不思感恩報德,反而做出那種欺師叛祖的行為,怎可輕恕!」

  無垢上人歎道:「我都問清楚了,他們也不是有心叛離門戶,只是操志不堅,受了嶗山七鳥中幾個女子的色身誘惑,才幹出那種糊塗事。而且他們的地位也低,對於本門的機密事情多未參預,最後只是支持無定師弟與元空奪取掌門的行動而已……」

  無非叫道:「這已經夠了,他們都是元字輩二代門人,受了少林近十年的培育,居心不善……」

  無垢歎道:「怪不得他們,他們都是十六七歲才入門受戒,又都是富家子弟,六根不淨,持戒又談何容易。經過人家有計劃的誘惑,變節乃情理中事!」

  無非道:「他們都是無相師兄與無定師兄引蔗入門的,壞師父怎能教出好徒弟?」

  無垢上人搖搖頭道:「死者已矣!我們不應該再去批評他們!至於這八名弟子的失節,更不能加罪他們,因為每個人入門受戒都是我主持的,一定要追究的話,首先我該負責之罪,更要負教化不力之罪。因為他們師父只教武功,德行的教化仍是我的責任!」

  無非道:「掌門人打算如何發落呢?」

  無垢上人道:「我主張從輕發落,不過現在是無向執掌令符,掌刑的元空又死了,只好由無向作主了!」

  風無向沉吟片刻道:「弟子想廢去他們的武功,追回度碟,勒令他們還俗!」

  無垢上人道:「這樣好,他們家中都還有父母,為學武功才獻身空門,可是他們並不是理想的佛門弟子,念在他們受苦一場,只追回本門特殊的武功,一些普通的功夫,還是讓他們留著吧!」

  風無向道:「弟子遵命!」

  無非卻道:「風師侄!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無垢上人道:「佛法是慈悲的,佛門雖廣,卻不渡無緣之人,他們與佛無緣,不如放他們回去。讓他們取妻生子接續香煙,善盡其人之責!」

  無非道:「小弟並不反對掌門人的措施,只是為了保密,掌門人才不惜破殺戒,用心機,除去了徐文長,現在又放他們走。豈非功虧一簣!」

  無垢上人道:「他們如果有良心,便該感激師門恩重,至少不該再作出危及門戶的事,我相信他們會保住秘密的,元慎,你怎麼說?」

  領頭的是一名壯年僧人,約莫三十五六歲左右,這時泥首於地道:「弟子罪孽深重,萬死莫贖。」

  無垢上人微笑道:「那倒不然,到現在為至你們並沒有做出什麼危及門戶的事,我只是根據無非師叔的指控而處分你們,也許是冤枉你們的。」

  元慎又叩了一個頭道:「無非師叔並未冤枉我們,弟子等確曾受到誘惑而生叛門之心。」

  無垢上人道:「我很奇怪,你們從哪來的機會與外界勾結,你們的行動一向在我的約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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