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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


  ▼第四十三章

  風無向知道他的掌式多半是用作障眼的虛招,以為抓勢的引式,因此那一劍也是對準他的左指上砍去。

  徐文長好似胸有成竹,居然不畏劍鋒,伸指朝劍刃上抓去。兩下快接觸時,風無向到底不敢太冒險,他怕萬一真被他抓住了劍,自己勢將落在被動的地位,因此連忙撤劍回招,準備另作打算。

  但是徐文長的動作卻比他更快,彎回的五指突然伸直,由抓勢變成平掌,手腕稍翻,貼著劍身直拍而下。

  因為他看得准,錚然輕響中,風無向的長劍被他拍得往下一垂,徐文長的另一掌卻變成點勢,兜轉回來,一下子戳在風無向的背脊麻穴上。

  當的一聲,首先是風無向的劍脫掉了下來,然後是命門穴上被徐文長一指按住,整個人都在對方的控制下!少林諸人為之一動,大家都看出風無向並非武功不如人,完全是折敗在對方陰險的心思之下。

  徐文長一手托住風無向軟綿綿的身子,哈哈大笑道:「夏侯傑!你是否能忍得住不出手?」

  穆居易也哈哈一笑道:「徐賢侄,洒家還真以為你也練成了刀劍不傷的氣功呢?原來只是做做樣子。」

  徐文長雖然將左手插在風無向的脅下,但是大家都看見他一拍之下,掌心被劍鋒勒破了兩道血痕。

  穆居易一口叫了出來,他也不再掩飾,微微一笑道:「氣功能練到世伯的那種境界,又豈是容易的事,別說小侄的火候不夠,就是能有世伯的火候,限於天賦,也無法與世伯相提並論。」

  穆居易哈哈一笑道:「那是當然,洒家皮肉特別,在氣功上有超人的成就,不過憑你剛才那兩手,根本就不必練氣功,也同樣能不畏刀劍。」

  徐文長笑道:「這幾招手法都是俠王教的,主要是為了應付夏侯傑的那柄寶劍。夏侯傑!憑我這兩手,夠不夠資格向你挑戰?」

  夏侯傑淡淡地道:「不夠,你空手入白刃只是仗著僥倖才能成功,風兄不小心上了你的當,我不會再上當的。」

  徐文長道:「我一共有二十多種手法,只用了一種,剩下的足足可以應付二十多回合。二十個回合後,穆世伯對你的瞭解已經差不多了,就由他老人家出手收拾你了。」

  穆居易忙道:「你這樣一說,他敢出手嗎?」

  徐文長一笑道:「除非他不要做人了,那我只好捏斷風無向的脖子,作為他交友不慎的報應。」

  夏侯傑沉思片刻才道:「你把風兄放開。」

  徐文長搖頭道:「沒這麼容易,你有本事就從我手中把他救出來。」

  穆居易忙道:「徐賢侄,你挾著一個人,動手的時候不是累贅嗎?」

  徐文長笑道:「世伯這就不懂了,我的底牌已經攤出來了。如果再空手對敵,他靠著那把利劍,可以根本不理會我的招式。一劍過來,我用什麼招架去,現在有了這塊擋箭神。他出劍的時候,多少有點顧慮。」

  夏侯傑沉聲道:「你這一手的確夠陰險的,我如果要想避免傷及風兄而救人,勢必將劍法的精華全部使用出采,讓你們慢慢地研究了。」

  徐文長笑道:「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你覺得不上算,不幹也行。」

  夏侯傑朗聲道:「笑話,你把夏侯某看成什麼人了,你們的目的無非是想瞭解夏侯某的劍法變化,不過這個方法並不太好。我如果想從你手中救人,出招時一定有所保留,你們研究不出什麼名堂的。」

  徐文長道:「穆世伯的武功造詣,只要看看你的出手,就可以瞭解到五六成了。」

  夏侯傑道:「五六成總不如十成的機會好吧?」

  徐文長道:「那當然。可是要你使出十成功夫的可能性太少了,我只好退而求其次。」

  夏侯傑道:「現在就有個機會,你把風兄放開,夏侯某將所知劍法施演二遍,絕不有絲毫保留。」

  穆居易道:「你別騙小孩子了。」

  徐文長卻道:「不,夏侯傑說出來的話倒還算數,問題是他準備施展哪一套劍法。」

  夏侯傑朗聲道:「夏侯某學劍是半路出家,只會那一套,你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徐文長想了一下道:「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姓夏侯的是劍會盟主,我相信你不敢耍賴皮。」

  夏侯傑莊容道:「夏侯某一生以誠待人,那種卑鄙背信的事還做不出來。而且夏侯某的劍法不怕人研究,施演之後,如果你還是勝不了夏侯某,那可不能怪我。」

  徐文長笑道:「其實你那套劍法也不會超過二十招,最精彩的不過六七招,只要你肯一氣施演二十招就夠了。如果穆世伯在二十招內仍是無法奈何你,那就是你過份高明,穆世伯也不必再圖稱霸武林,由得你去稱雄天下了。」

  夏侯傑沉聲道:「話說定了,你放人吧!」

  無非在旁突然出列道:「慢來,少林弟子遭擄,自有少林門中負責,用不著夏侯大俠操心。」

  夏侯傑一怔道:「大師切莫誤會,夏侯某……」

  無非沉聲道:「沒什麼可誤會的,老僧相信自己的一對戒刀也能把人救出來。」

  夏侯傑還來不及說話,無非一擺戒刀,已經砍了出去。徐文長將風無向一舉,竟迎著雙刀推去。

  無非如同未見,刀勢毫不放鬆,居然把風無向當作目標了,夏侯傑手明眼快,情劍急挑,急聲叫道:「大師這是什麼意思?」

  無非怒聲道:「走開,不要你管。」

  口中說著,雙刀運得更急,夏侯傑半擋半攻,將情劍六式全部反復施展了兩遍,才算擋住了他瘋狂的攻勢。

  無非是少林最年輕的長老,那戒刀上不僅功力深厚,而且招式極為淩厲。況且他攻擊的對象是風無向與挾制住風無向的徐文長,而陰險的徐文長也將風無向作為盾牌,故意往戒刀上撞去。

  夏侯傑要想保全風無向的確是費煞了勁,如果不是情劍六式的變化莫測以及情劍本身的鋒利,使得無非顧慮到戒刀受損,恐怕連他自己也會喪生在戒刀之下。

  如此爭持到將近二十招,夏侯傑忽然瞥見徐文長與一旁穆居易臉上都帶著得意的笑容,心裡才明白無非也是他們一夥的。他故意利用這個方法,逼出自己的劍招,狂怒之下,手腕一翻,情劍如電劃出。

  錚然長嗚中,無非的戒刀立刻斷成兩截,拖著半截斷刀退後了幾步。

  夏侯傑一劍斷刀之後,劍光再指,以快速無比的攻勢削向徐文長的雙手。徐文長見劍勢來得太凶,也無法再挾住風無向了,雙手一松,將風無向直推出來,撣向劍鋒,夏侯傑發得急,收得也快。

  在分毫之差,他提劍上掠,猛讓過了風無向,跟著過去揮掌抑揮,解開了風無向的穴道。

  決鬥中止了,風無向略一定神,恢復了運行,他輕輕一聲長歎道:「夏侯兄太衝動了,兄弟蟻命何足惜,夏侯兄卻將劍招全部使了出來,似乎太不值得了!」

  夏侯傑瞟了無非一眼道:「魔心聖教的人為達目的,向來不擇手段,這次卻打錯了主意。」

  風無向忙問道:「難道夏侯兄的劍招尚未施展嗎?」

  夏侯傑搖頭道:「不,兄弟劍上所能已傾囊施出,不過兄弟已經施演一遍,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相信兄弟的話而付出了更多的代價!」

  說著又瞟了無非一眼,徐文長也瞧著無非道:「大師的確太心急了一點,夏侯傑說話算話,而大師的身份如不揭露,可能還會發揮更大的作用……」

  元空一怔道:「師叔!您也跟俠王有了關係?」

  無非沒有理他,卻朝徐文長冷冷一笑道:「你知道什麼!」

  俠王對貧僧另有指示。夏侯傑的劍招必須在交手中才能見其精髓,如果由他自己施演,可能還會受他所愚,貧僧若不是怕穆老施主上當,怎會輕舉妄動。」

  穆居易哈哈一笑道:「此話不錯,洒家在旁看得很清楚,這小子的劍招的確不同凡響,難怪俠王要如此慎重其事。如果不明就裡,輕率與敵,洒家很可能會栽在他手裡!」

  無非忙問道:「施主現在有把握了嗎?」

  穆居易大笑道:「如果這小子沒有藏私,大概是不成問題了!」

  無非道:「貧僧所能僅限於此,全部希望都寄在施主身上。假如再有什麼問題,俠王在少林安排的人員已全部表明,再也沒轉圈的機會了!」

  穆居易道:「沒問題!俠王說過夏侯傑的劍招變化不會超過二十招,洒家相信不會再有問題了,小子!為了省麻煩,你還是乖乖拋劍領死算了!」

  夏侯傑莊然道:「姓穆的,你雖然已經知道我的劍招變化,但是要把我的劍從手中奪去,恐怕還不容易。」

  穆居易哈哈大笑道:「豈止是劍,洒家還要你的命呢!」

  夏侯傑堅定地道:「要命比奪劍簡單多了,一個劍手是寧死也不棄劍的。」

  由於他的態度很嚴肅,語氣也很沉著,穆居易雖然具有相當把握,倒也不敢輕敵。他雙手箕張作抓取狀,慢慢地逼近過來。

  夏侯傑用劍一指道:「你亮出兵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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