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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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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新跌足叫道:「蠢才!全是蠢才!連一個人行動的真假都看不出來嗎?她即使逃了出去,在這廣大的沙漠上沒有馬匹,也走不了多遠,你居然還給她送馬去。」 趙景霞道:「屬下在城上瞭望她的行動,見她舉步艱難,步伐不穩,以為她已經失去了功力。」 赫連新叫道:「她是裝出來的,目的是為了使你們相信她中了毒,而騙取你們的馬匹。」 趙景霞道:「如果教主不是一再說她中了迷魂香的毒,就絕對逃不出去,屬下也不會如此大意。」 赫連新道:「這麼說來是我的錯了?」 趙景霞道:「屬下不敢這樣說,可是教主若認為屬下失責,教主自己也該負失察之責。」 赫連新臉色一變,但終於忍了下來道:「不錯!這件事是我的過失,你是掌刑的,你說我該當什麼處分?」 趙景霞惶恐地道:「屬下怎敢如此大膽,屬下雖掌刑堂,卻沒有處治教主的條規。」 赫連新呆了片刻歎道:「不錯!這是我的疏忽,竟沒有為自己立下一些約束的條例。」 夏侯傑在旁冷笑道:「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教主何必多此一歎呢?」 赫連新怒道:「你不要說話帶刺,本教的條規絕對公平,教主犯了過錯,同樣要受處分!」 夏侯傑冷笑道:「那貴教中何以沒有懲處教主的條規呢?難道教主都是聖人,永不會犯錯?」 赫連新道:「以往的教主雖不是聖人,的確沒有人犯過錯誤,到了我這一代可太丟人了,不過這也難說,誰叫我訓練的門下都是些飯桶呢!」 趙景霞剛待抗辯,赫連新又道:「失責之過不在你,可是敵人逃走了,你就是追到天邊,也要把她給追回來,你為什麼中途又放棄了?」 趙景霞道:「屬下追了一陣,卻看見她所去的方向是往西而行,那是白駝派的地界,屬下不敢越界!」 赫連新叫道:「為什麼不敢,我們跟自駝派已經鬧翻了,還有什麼界線之分!」 趙景霞道:「不准越界之令,是歷代教主所頒,在教主未曾公開宣佈取消之前,屬下怎敢觸犯,教主行事向來嚴守律條,屬下身掌刑堂,更不敢知法犯法!」 赫連新一歎道:「你說得不錯,我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怪不得你!」 趙景霞又道:「而且屬下一個人,進了白駝派的地界也無法將人抓回來,喪命事小,辱命事大,屬下特來請示教主諭令!」 赫連新沉思片刻道:「真奇怪,魔心迷魂香的功效如神,對其他人都靈驗了,何以會對她不產生影響呢?」 夏侯傑笑道:「杜前輩身邊有著專破各種迷香的解藥,那個古白龍在她手下也吃了一次虧。」 赫連新良久道:「看來我必須要親自出去走一趟了,無論如何也得把她給抓回來!」 趙景霞連忙道:「教主打算親訪白駝派總壇?」 赫連新道:「不錯!我假如不去,恐怕沒有人能與祁連山一抗!」 趙景霞道:「那屬下馬上就去挑選教中精銳,追隨教主前去,一舉蕩平白駝派!」 赫連新搖頭道:「不必!本教近日來強敵環伺,恐怕隨時隨地都會有人前來騷擾,實力不可輕移,我一個人去就夠了。」 趙景霞不禁一怔道:「教主孤身犯敵,似乎太嫌單薄了吧!白駝派雖然新敗於本教,但仍不可輕視。」 赫連新冷笑道:「人去再多也沒有用,白駝派精銳前來,可不是因為我們人多才敗落的!」 趙景霞臉上一紅,片刻後道:「教主是認為屬下等皆沒有盡到責任嗎?」 赫連新搖頭道:「我沒有怪你們,對方的實力太強,只能怪我對你們的教導不力。」 趙景霞抓住機會道:「是的!本教弟子,都有為教主盡忠效死之心,卻苦於沒有卻敵之力!假如教主平時把造就兩大聖者的精神分一點給我們,此刻就不會無可用之兵!」 赫連新一歎道:「趙景霞,我知道你們都很不滿,可是你們要明白一個人的精力有限,我不能把每個人都造成絕頂的奇才,步芳與玉兒的資質比你們都強……」 趙景霞尖刻地道:「屬下明白,教主是想把他們二人培育成下一任的教主人選,因此特別盡力教導。可是紅花再好,總需綠葉扶持,兩大聖者的資質雖佳,光靠他們兩個人倒底不能將魔心聖教發揚光大,恕屬下說句不知進退的話,一旦教主千秋之後,只怕本教想維持目前的局面都很成問題。」 赫連新一怔道:「恐怕不至於吧,以資質而論,玉兒將來的成就可能還會超過我。」 趙景霞道:「這不是武功高低的問題,他的成就再高,以他那種目中無人的個性,能否使教中弟子歸心,屬下實不敢保證。」 赫連新臉色沉重地道:「趙景霞,你這個問題很有價值,我以前光顧教導他們的武功,卻忽略這一點了,等我回來後,一定叫玉兒在收攏人心上多下點功夫。」 趙景霞道:「那恐怕太遲了,據屬下所知,教中弟子對他都已感到寒心了,要改變大家的觀念很不容易。」 赫連新沉聲道:「依你說該怎麼辦呢?」 趙景霞低聲道:「這個屬下不敢說。」 赫連新道:「你說好了,今天就算是我們關起門來談家常,你的任何意見我都會考慮一下,假如事情的確可行,我一定會接受的。」 趙景霞這才放低聲音道:「以屬下愚見,教主唯有考慮更改繼任人選。」 赫連新臉色一變,也放低聲音道:「趙景霞!你以為我當真那樣糊塗嗎,事實上我早已感覺到西門玉不足以當大任,可是更改人選談何容易,首先必須要找到一個可以代替他的人。」 趙景霞道:「教主只要有心,這個人總可以找得到的。」 赫連新歎道:「即使找到了人,還有一個難題,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 趙景霞道:「假如屬下沒記錯,教主應該是明年度九十千秋了。」 赫連新輕聲歎道:「不錯!你對我的歲數記得很清楚,全教恐怕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我的歲數……」 趙景霞激動地道:「屬下九歲列入教主門牆的,那天教主正好是五十大壽,眨眼間四十年流水般的光陰已經過去了。」 赫連新用手拍拍她的肩膀,柔聲道:「趙景霞,你跟著我已經四十年了,我始終覺得你還是個小孩子,沒想到你也將邁入老境了,我感到很對不起你,把你一生最好的歲月都消磨在教務上,卻沒有好好地栽培你,不過……」 趙景霞眼中微泛淚光道:「屬下自知資質愚魯,不堪造就,能在教中有今日之地位,已是教主天大的宏恩了,屬下知恩懷德,絕不敢再存奢望。」 赫連新一歎道:「能這樣想我感到很安慰,並不是我故意冷淡你,實在是英才難求,資稟不足,我教給你更多,反而會害了你,因為本教的武功別成一格,超過你的體能負擔時,會引致走火入魔,所以我對教中的弟子都是量才施教,西門玉的資質確為可取之材……」 趙景霞道:「資質只是教主的條件之一!」 赫連新道:「我明白,可惜我明白得太遲了,我花了十五年的時間,才將西門玉與步芳二人培育成材,步芳或許還好一點,可是她是個女孩子……」 趙景霞道:「教主人選並不限定必須男人才可以擔任!」 赫連新點點頭道:「不錯!可是我們受過一次教訓,不敢再作冒險的嘗試了,你應該知道當年我們對你的堂妹趙景雲存了多大的希望,而她竟背叛了我們……」 趙景霞低下頭道:「一個人變節不能將所有的女子都一概而視之……」 赫連新搖搖頭道:「不!從趙景雲的例子使我發現了一點真理,女子的心腸太難捉摸,而且魄力不夠,實在不足以寄大任!」 趙景霞道:「教主卓見,屬下不敢妄加置議,可是教主在男子中再找一個繼承人也來得及!」 赫連新一歎道:「來不及了,我沒有第二個十五年再來培育一個新人了!」 趙景霞頓了一頓道:「屬下倒是有個理想的人選,只是恐怕教主不會同意。」 說著目光移到夏侯傑身上,赫連新也覺察了。他微微一笑道:「你說的是他嗎?」 趙景霞點點頭道:「屬下在中原跟他交過一次手,他得到本教武功的時日雖短,成就卻大出意外,假如教主能指點他一兩年,其成就很可能超出冷面專諸之上!」 赫連新笑道:「對!對極了,我發覺你們姊妹兩人的眼光與想法竟是與我不謀而合!」 趙景霞一怔道:「我們姊妹兩人?」 赫連新笑道:「你堂妹雖然叛離本教,她的心可能還是向著我們的,所以她在千百人中選出這個小夥子作為聖劍的傳人,千里迢迢把他送到西域來,除了歸還聖劍之外,可能就是推薦他作教主的繼承人。」 趙景霞道:「這個屬下倒沒有想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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