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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駱希真所受的傷,的確不僅僅是痛苦兩個字能形容的,他被扶進休息室時,只有金天妮和約克跟進去,還有就是他的幾名師弟。

  他們解下他腰間的布帶,發現裹了七八層的厚布都穿透了一個洞,他的腰上也有一塊淤青。

  那正是腎臟的所在,也是人體的要害之一,很少有人能挨上如此重擊後,還能活著的。

  但駱希真也不是僥倖,他憑的是自己的真本事,硬是運用氣功來挨了這一下。

  他的師弟,立刻用活絡的油膏替他擦上了,輕輕地按摩著。

  約克則拿著那條纏腰的布帶,把破洞上的一些布層取下來,那是經阿裡的腳尖踢出來的,一面咋著舌頭道:「碎帛如粉,這傢伙的功力真深。這一腳若是直接踢在肌膚上,怕不會將腰部踢穿,駱先生,你能硬抗下來,實在是了不起,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建議你去作一次超音波檢查。看看腎臟是否受了損傷,照他所施的勁力看,恐怕是很難不造成內傷的。」

  駱希真搖搖頭道:「不必了,我有把握,所受的只是皮肉之傷。」

  「駱先生,作一次檢查對你有益無害,這種事情可耽誤不得,如果腎臟受了震裂,就必須立刻動手術的!」

  駱希真道:「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是真的有把握,我的傷就是皮肉上的那一點,阿裡(拳王?)練的是外功,他的勁是陽剛之類,運氣能擋過了就沒事,我幸虧讓他踢在腰上,有腰帶擋了一下,否則倒真的不太吃得消,他的腳尖包了鋼,那等於是拿大鋼炮狠狠地敲了一下。」

  金天妮道:「是啊,他的靴頭是尖的,不能算是鋼錘,說是鋼槍還差不多,幸虧是踢在有保護的地方,要是落在別的部位,那還得了。」

  約克笑道:「大小姐,阿裡在先前不知攻出多少腿了,駱先生都能巧妙地閃開了,如果沒有相當把握,他怎會讓這個部位被他踢中的。」

  金天妮一怔道:「這麼說,你是故意挨這一腳的?」

  駱希真道:「倒也不是故意,能夠避免,我還是想設法避免的,我只是在無可避免下,選擇地挨上這一腳。」

  「這是怎麼說呢?」

  「阿裡實在是個好手,我的技藝跟他差不多,只有打鬥的經驗比他豐富一點,為了爭取那一招先手……」

  金天妮立刻道:「駱,你那一招明明可以勝過他的,為什麼要讓他?」

  「我沒有讓他,約克不是作了仲裁,他也心甘情願地認了輸。」

  「可是你卻拼了自己受傷而放過了他。」

  「我們只是切磋,講究點到為止,我那兩指若不是加以控制,他不僅是失明而已,還可能送命的。」

  約克道:「不錯,我事後也試了一下那皮革的軔度,想要以手指穿刺它,勢必要五百公斤的推力,那也足夠把人的頭骨刺穿了。」

  「那也沒什麼呀,你們事先已經簽置了檔,聲明萬一有所死傷,也都與對方無涉的。」

  「那只是檔上如此簽署,防止失手而已,能夠不傷人,還是不傷人的好。」

  「你對他客氣,他卻對你不客氣,看看他這一腿,分明是想要你的命。」

  「他練的是外門功夫,出手難以控制,也很難收得住,這倒不能怪他。」

  「人家要你的命,你還幫他說話。我真不懂你這個人是什麼變的。」

  說完她氣衝衝地扭頭走了。

  駱希真笑笑道:「這位姑奶奶像對我沒殺死阿裡,感到很生氣。」

  約克也笑道:「恐怕是有一點,因為阿裡是跟地最不合作的一個,也是最有可能把她給擠掉的一個。」

  「殺死了阿裡也沒有用呀,他只是阿拉伯集團的代表,死了一個,另有一個會起來遞補的。」

  「這倒不儘然,阿裡的弟弟是第一順位繼承人,那是個有名的花花公子,對大小姐十分傾倒,如果巴里王子接替了他哥哥,我們的金大小姐就可以大權一把抓了。」

  「假如是如此的話。要安排一個人死亡太容易了。」

  「沒有那麼容易的,如果阿裡王子死于意外,他們那個集團一定會盡全力追究原因緝凶,被人查了出來,那就得不償失了,只有讓他死于自然,才不會引起爭論。」

  「死在決鬥場上不算意外嗎?」

  「不算,阿拉伯人好戰尚武,死於公平的決鬥是一件很光榮的事,倒不會引起爭議。」

  「那也可以安排呀,天妮可以聘一些好手來跟阿裡決鬥,然後再殺死他呀。」

  「沒這麼容易,阿裡這人也不輕易邀鬥的,不是真正夠身份的武術家,他沒有一鬥的興趣,而且你也能瞭解,在決鬥場中要殺死阿裡,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駱希真笑了一下道:「我明白了,我跟阿裡的這場決鬥,恐怕還是大小姐有心安排的,想借我的手除去他的,難怪她剛才要如此生氣了。」

  「大概是的,駱先生,跟著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做事,太沒有意思了,你為何不考慮離開她呢?」

  駱希真輕輕一歎道:「約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若離開了,研究所的安全主任也不會由你來擔任的,天妮對你的身份也瞭若指掌,她不可能那一個國家控制的。」

  「但我們有辦法安排,設法孤立她……」

  駱希真道:「約克,別太迷信你的國家了,在世界的形象中,你們已經不再居於領導地位了,由於你們政客的離信背義,你們CIA一些強加干涉別國內政的措施,大家都很討厭你們了,我在這兒幹一天,還可以維持你在這兒占一角,我今天離開,明天就有人踢走你。」

  約克也不禁默然,他自然知道駱希真說的是實話,由於政府的反反覆覆,在幾件事情上背棄道義的事實,世人感覺上,美國已不再是一個可信賴的盟友。

  遺憾的是他只是一個奉命行事的幕僚,無法改變五角大廈中的決策者,重新塑造起世界領導者的形象。

  駱希真經過一陣按摩和休息後,幾乎已完全複元了,他換好了衣服,來到夜總會中,那兒已開始舞會,金天妮穿了一套很性感的晚禮服,跟阿裡王子在池中婆姿起舞,舞曲是一支探戈。

  那是一種十分典雅而又需要高度技術性的交際舞,阿裡對這種舞步顯然還不太嫺熟,跳得很生硬,但他們顯然又是很受矚目的一對,別人都停了下來,讓出了空間給他們去表演,那使阿裡更窘迫了。

  駱希真在一個間奏時,很禮貌的上去,拍拍阿裡的肩膀,示意要取代他。

  這在一般說來,是不太禮貌的舉動,尤其是對阿裡王子這樣的貴賓。

  但駱希真在擊技中勝過了他,足夠資格這樣做的。

  而阿裡也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朝駱希真一鞠躬,把金天妮交給了他。

  駱希真的舞技是第一流的,他跟金天妮也不是第一次搭擋,兩個人第一次共舞時,就因為十分和諧而把感情拉近了一步。

  現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相互熟悉後,他們的默契更好了。

  樂隊奏到第二支曲子時,本來已經有人進場共舞了,但不過才跳了幾個音節,就自動地退了下去,改成為欣賞者了。

  舞池中仍然只剩了一對,不過先前對阿裡和金天妮,是為了禮貌,現在則是出自內心的激賞。

  這兩個人跳得太好了,太完美了,他們已經超越了職業水準,所以當一曲舞罷,他們翩然歸座時,四周才向起了如雷的掌聲。

  阿裡親自端了一杯酒過來,祝賀道:「二位跳得太好了,敝人深致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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