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風流鐵三角 | 上頁 下頁 |
一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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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有下注!」 「你不必下注,假如你贏了,你可以得到賭注的一成為釆金,輸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我不是毫無損失嗎!」 「看起來沒有,實際上你損失更多,你失去了一個武術家長勝的榮譽和信心。」 「一個練武的人,絕沒有必勝的說法,他應該先具有接受失敗的心胸和修養。」 「那是指一般的初入門者而言,對你這種成名的人就不同了,你喪失了信心,就會喪失鬥志,倒了下去,就很難再爬起來了。」 駱希真笑了一笑,沒有再辯下去,這是一個無法抬杠的話題。 金天妮是那種無法接受失敗的人,她那種超人的優越感,使她的字典中沒有失敗者這個名詞,所以她要求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優勝者。 切磋會終於舉行了,由約克擔任仲裁,他是相當權威的技擊名家,倒是可以勝任的。 阿不都拉王子是全付披掛上陣了,他的身子穿了軟皮背心,腰中圍著厚寬皮帶,小臂上戴著護套,套上嵌著尖刺,如果給他揮上一下,立將皮破血流。 仲裁人立刻提出抗議道:「這不公平,徒手比武,應該是不能帶武器的。」 阿不都拉道:「這不是武器,沒有殺傷力的,只是一種裝飾品而已,駱先生難道會怕它嗎?」 他在自己的胸膛上用力地敲擊了兩下,尖刺只造了一些凹下的印子,卻沒有破皮,證明了他的氣功很到家。 駱希真笑了一下道:「沒關係,中國武術講究的是點到為止,挨一下也不會太重的。」 阿不都拉道:「駱先生,我學的是阿拉伯的功夫,每一招都很實在的,你若是沒有練過氣功,我可以換一付臂套,這銀釘挨上了很厲害的。」 駱希真道:「不必了,我相信還挨得起,而且我寧可被銀釘擊中,也不想被王子的靴尖踢中,那是包了鋼的吧!」 阿不都拉笑道:「是的,這是我搏虎時的行頭,我平常練武,那是以獅虎為物件,它們皮堅肉厚,只有帶些道具才能擊倒它們,練久了,就成了習慣了,駱先生,你也可以帶些護身的防禦裝備的。」 駱希真道:「我不需要,中國功夫就是以氣為主,氣之所在,肢體如鋼,那就是最好的防禦裝備。」 切磋的地方是一座方形的木台,四周拉了繩欄,像是拳擊台一樣,旁邊設置了十幾張的野餐桌,以供那些貴賓們入座,畢竟這是場一千萬美金的戰鬥。 駱希真穿的是中國功夫裝,腰中纏著布帶,衣服很貼身舒適,具有保護作用而不影響動作。 兩個人出場後,相互作揖,約克以英語宣佈了一些比試時的忌條,也不過是例行公事,雖然他要求的也是點到為止,但是高手過招,手下立判生死,這一套形同虛設。 兩個人開始交手了,駱希真先以遊招試探,他要瞭解的是對方的功力,也就是要知道對方勁力發揮的程度。 阿不都拉出拳卻虎虎生風,駱希真用掌心接了幾拳,發現對方的勁力渾厚,底子相當扎實,只是他的出手太兇狠,落手處全是要害,足以致人死命。 幾度交接,駱希真都是以靈巧的手法化開了對方的殺手,同時也還擊了幾招,打中在對方的胸背肩頭等處。 那些地方都有皮甲護體,不會受傷,只是乒乒乓乓的聲音很好聽,也使那些買駱希真贏的人興奮不已,高聲叫好。 但是駱希真卻毫無喜色,他擊中了對方幾招,絲毫沒造成對方的傷害,反而使自己打得更辛苦。 因為阿不都拉的拳頭也好,腳尖也好,所攻的部位都是要命的地方,挨上一下不死也會重傷。 對方是個王子,貴族,可是他搏鬥時,卻像個不要命的無賴,拼上了性命,放開自己的安危於不顧,似乎一心只想跟對方同歸於盡。 駱希真不住地繞著對方轉動,化解對方的殺手,辛苦異常,幸好他的底子好,耐力足,會的武功也雜,才能應付那一連串的急攻。 激鬥進行了十分鐘,沒有片刻的休息和冷場,使得旁觀的人都緊張得透不過氣來。 一千萬的賭注雖不小,但是在這一批大富豪眼中卻不算什麼。 他們是為戰鬥的精釆而緊張,接連十分鐘的搏戰沒有休息,這是世間少有的,難怪大家都把這十分鐘看成一世紀那麼久長。 決鬥繼續進行下去,攻搏更現激烈了,而且兩個人也互相擊中了對方的重要部位幾次,顯然地他們都很能挨。 當一方被擊倒地時,約克立刻跳前,把他們隔開,然後開始計數讀秒,當倒地的一方在十秒鐘後,還是不能爬起來應戰,就要算是失敗。 在後來的五分鐘內,駱希真被擊倒過三次,但他也擊倒對方兩次,雖是多中了一下重擊,但他每次都很快起來證明他的體能極佳,沒有受到傷害。 倒是阿不都拉被擊倒的兩次,所挨的部位都不是要害,是駱希真以重手造成的,使他爬起來時略見遲緩。 兩人之間的優劣已稍稍可見,阿不都拉是要稍遜一籌的,但那激起了他的鬥志,使他像一頭髮了瘋的猛虎般,攻勢更形猛烈。 忽而,兩個人又一次的面對面接觸,駱希真屈指如鉤,當面點了出去,手指觸到阿不都拉的眼皮上,雖只輕輕的一碰,阿不都拉已經受不了了,怪叫一聲,撩腿反踢而出,踢中了駱希真的腿側,自己迅速退後跳開,定了一下神,使視力恢復了一下,看見駱希真用手扶著繩欄,似乎被那一腳踢得不輕,他心中一喜,跳上前再想攻擊時,仲裁的約克大喝一聲:「住手,王子殿下,你已經輸了。」 「我輸了!我沒有倒下,怎麼能算輸?」 「那是駱先生手下留情,他點中了你的眼睛……」 「不錯,可是我即刻還了一腿,如果以受傷的程度看,他應該比我嚴重才對!」 駱希真手扶繩攔,額上汗如雨滴,顯然在忍著極大的痛苦,約克卻冷笑道:「王子殿下,駱先生之所以會被你一腳踢傷,是因為他要把全身的勁力從手指上煞住移開,否則他挨得起你一腳的,你卻很可能沒命了,即使能活著,也將成為一個雙目全盲的瞎子。」 他走上前,將駱希真的右手拿開。 駱希真的左手一直維持著鉤形的姿勢,扶住了繩柱上皮墊,等他的手拿開了,才看見皮墊上有兩個洞,那正是他的手指插入後造成的。 約克道:「駱先生的勁力本已集中在手指上,但是他不願意傷及王子,所以才臨時收起勁,也因為這原故,使他才挨了一腳,王子,你認不認輸?」 看了那兩個洞,阿不都拉的臉色變了,他知道駱希真的確是手下留情,否則那一戳足可將自己的雙目戳穿。 更因為他凝勁未發,在挨上自己一腳時,毫無抗力,一直擋到皮墊時,才把勁力散發出去。 照西方的拳擊規矩,自己可以上前繼續攻擊,對方一定非輸不可。 但是阿不都拉畢竟是個練武的人,沒有這麼厚的臉皮。 他一步上前跪在駱希真的面前,吻著駱希真的腳,這是阿拉伯人最尊敬的敬禮。 四周的觀眾,知道搏鬥已經結束了,阿不都拉的跪下就是認輸的表示。 搏勝者立刻圍住了駱希真,想把他抬起來,可是約克立刻阻止了他們,只有他知道駱希真此刻忍受著多大的痛苦及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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