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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十賭九詐,那個女人明知道賭中沒有正經,是她自己心甘情願送進來的。」

  駱希真莊容道:「鄺師父!十賭九詐這句話我承認,但賭中之詐,講究的是心智與技巧,賭局上是公平的,像那種用假骰子和偷張換牌,就是下流了,令高足的賭場裡推天九,居然出現了三張天牌,被人家當場抓住了,你們惱羞成怒,糾眾要殺人……」

  鄺大虎沒想到駱希真在大庭廣眾之下,會把這些抖了出來,一時面子上下不來,怒聲道:「駱希真,道理被你一個人占全了,別人全都該死了。」

  駱希真也冷冷地道:「這個倒不敢當,不過再晚自信行事無愧天心而已,再說事隔兩個月,前輩都不聞不問,想來也自知理虧,今晚藉故上門生事,大家心裡明白,你們是為什麼來的。」

  關洛天立刻道:「駱希真,話可要說明白,我們可不是上門生事,而是來憑道義相求,讓大家有飯吃。」

  駱希真笑笑道:「前輩們究竟來意何在。」

  「很簡單,你們這個道場開了有好幾年了,學藝的人越來越多,你們也撈足賺飽了,再說你自己兼了好幾個地方的差,車馬費上的收入已著實可觀,也不在乎些學費,所以我們要求你把道場收了。」

  駱希真笑道:「道館是家父開的,這個再晚可作不了主,二位前輩找錯人了。」

  「一點都沒錯,駱大年只是掛個名,大部份是你在主持,所以只要問你就夠了。」

  駱希真道:「關老師可能不清楚,敝場初入門時由我的師弟們教授基本功夫,第二期由再晚教徒手搏擊,最後則由家父親自過招測試,合格了才算結業出師,所以本道場的學員,都是家父的弟子。」

  關洛天冷笑道:「誰都知道駱老頭子只是虛擔個名義,根本不管事。」

  「誰說老漢不管事了,我只是偷個懶不管閒事事了,但是有人要找麻煩,要踢我的場子,那就是我的事了。」

  駱大年叨著一根長煙杆兒,這在香港已經很少見了,只有老一代的人還保藏這種純中國式的趣味。

  他的打扮也是典型的中國化、布鞋、長袍,滿頭白髮,滿臉紅光,一點看不出是六十開外的人,他步履從容,蹣跚地踱了進來,目光如電,盯著那兩人看著,使他們感到很不安,關洛天頓了一頓才道:「駱老哥來得正好!兄弟們今日冒昧前來吵擾……」

  駱大年打斷了他的話道:「我知道,你們是來要我關門,要踢掉我的場子。」

  關洛天咳了一聲道:「駱老哥,兄弟們也不是這個意思,實在是因為大家都混不下去了。」

  駱大年搖搖頭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理由,我只有兩個字的回答,不行。」

  關洛天一沉臉道:「駱老哥,兄弟已經開出了口,就不是這兩個字可以打發的。」

  駱大年冷笑道:「我知道,不是猛龍不過江,你們當然是有備而來,不過我這地方,也不是隨便任人撒野的,現在我再給你們兩個字,出去。」

  關洛天道:「駱老哥,兄弟們是以禮相商,這是你不給兄弟的面子了。」

  駱大年哈笑道:「這是你自己不要臉,喪盡了武德,你們真正的目的何在我不知道,但是你們為人買動,前來存心生事則是可以想見的,我不想多說別的,只告訴你們,那個日本人幹了些什麼,你們在報上也看到了,你們為了幾個錢,替他來出力做打手,以後如何做人。」

  關洛天被說得滿臉通紅,低頭不語,鄺大虎卻道:「駱老哥說些什麼,小弟一點都不懂,小弟這兒一個日本人都沒有,我們純粹是為武術界的事而來的。」

  駱大年向來都是疾惡如仇的,年紀大了,姜桂之性彌辣,呸了一聲道:「住口,關洛天還有點血性,我還願意跟他談幾句,對你這種人,我連口都懶得開,滾!」

  鄺大虎只聳聳肩道:「君子絕交,不出惡言,駱老哥出口傷人了,小弟可沒有這麼好打發的。」

  駱大年道:「我出來的時候,已經報了警,你不走,等一下員警登門,我就告訴你聚眾登門生事。」

  駱大年這一招倒是大出人意料,關洛天道:「駱老哥,這是我們的私事,應該自己解決,你怎麼牽涉警方呢?」

  「你們的行為就是流氓,我駱大年設館授徒是為了練武強身,不是流氓爭地盤,所以我不想跟你們以武功來解決問題,除非你們先出手傷人,我逼得起而應戰,那只是為了自衛而不是切磋功夫,希望你們弄清楚這一點。」

  關洛天又咳了一聲道:「駱老哥,這傳出去不怕對你的英名有礙嗎?」

  「我不怕,我要的不是英名而是直名,只要我做的直,問天無愧,我不在乎別人對我如何看法,老實說,我的學生們都是因為我的直名而來的,不是為我的英名,我即使閉門不再收徒,那些人他不可能轉到你們那兒去。」

  關洛天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用眼睛看著鄺大虎,他卻做了個手勢道:「不管了,既然來了,就不能夠空手而回,幹,拆了他的道場再說。」

  他的手勢才落下,他隨行的那些大漢們已經發動了,出拳就朝周圍的學員們打去。

  還好,駱希真已經把十幾名出了師的師弟們召了來,另外還有幾個能打的高材生調配放在前面,所以尚能支持,一時場中拳腳翻飛,打得十分熱鬧,叫喊之聲不絕。

  關洛天見事情已經鬧開來了,向駱大年道:「駱老哥,對不起,小弟只有得罪了。」

  他飛身踢腿出擊,駱大年手中一根旱煙管是很趁手的武器,他常作短棒使用,精招迭出,連挑帶打,跟關洛天戰成一團。

  另一邊駱希真接上了鄺大虎,他深明厲害,知道對方練就的鐵沙掌,掌力很重,怕一般的弟子招架不住而吃大虧,那些年輕人是激于道義和師門的情義來幫忙的,若是讓他們受了重傷或送了命,對家長們就不好交代了,所以他只有自己下場應戰。

  駱氏父子被兩名高手絆住,他們門下的弟子已有些招架不住之勢,因為對方存心生事而來,帶來的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有好幾個人受了傷,無力再戰,逼得卓平和李志強也得應戰了。

  只有千代美子很冷靜,一直在旁邊沒揮手,幾至於有人打近她身邊時,她都躲開了,那是駱希真吩咐的。

  駱希真看出這些人的真正目的是在她身上,甚至於來人中還暗藏者赤鯨組的殺手,要她特別注意。

  果然,這種顧慮不算多餘,有兩名漢子的掌腳精絕,打得對手節節後退,可是他們卻有意無意的向著千代美子靠近,千代美子躲到那裡,他們追到那裡,千代美子心中就有數了。

  她計算了一下環境與位置,慢慢向牆邊靠去,那兩名漢子則分左右兩方夾攻上來,千代美子忙做了個姿勢準備迎戰,只是那兩個人沖到鄰近,突然探手向腳部,原來他們的小腿上綁著皮帶,插了一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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