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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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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已有人開始出場了,樂九玄那邊是一個道士,風度飄逸,白玉棠則派出一個中年人,神態肅穆,柳葉青那邊是個形容枯瘦的虯髯老人。 李秋鴻朝三個人看了一眼,特別注意虯髯老者,端詳片刻才笑道:「無情,你的生意上門了,這傢伙就是昨天夜間到你房中去的八足玉兔莫如風,多半是找你報復來了。」 楚無情哦了一聲道:「恐怕他要失望了,第一場我沒打算出場,想請嬌嬌露露臉。」 李嬌嬌很高興地道:「我去。」 李秋鴻微笑道:「為什麼你不出場呢?」 楚無情道:「因為第一場的關係不大不小,大家都在試探,不會派出最佳的高手但也不願折了銳氣,不會派出庸手,這一場剛好讓嬌嬌試試手氣。」 李秋鴻道:「這也對,嬌嬌,你奪個頭彩回來吧,以後上場的機會不多,讓楚無情先觀察一下也好。」 李嬌嬌很高興地答應了,黃三穀這邊卻對那老者道:「陳宏,你既然出來了,總得讓你去亮亮相,反正第一局我們不想得點,你去混一下,能熬到贏一場就行了,以後你兩口子要烹茶溫酒沒時間再露了。」 那個叫陳宏的老者點點頭,摸著劍把出去了。五個會齊後,那個虯髯老者果然很生氣地對李嬌嬌道:「那個姓楚的小子為什麼不出來?老夫要好好教訓他一下。」 李嬌嬌笑道:「昨天晚上你受的教訓還不夠?楚大哥是對你客氣,怕你連栽兩個跟頭後見不得人。」 莫如風怒不可遏,正想開口反罵,白玉棠那邊代表的中年人已開口:「各組派誰出場是各組的自由,現在是劍會,可不是了私怨的時候,閣下有本事能一連得勝,連四霸天都有機會遇得上,何必在這時候挑人呢?」 莫如風瞪他一眼,沒有開口。 樂九玄那邊的代表人開口道:「貧道雲水,修真于茅山呂祖觀,應九玄兄之邀前來以劍會友,只是貧道少履江湖,對各方高人疏于識荊,能否請各位自行介紹一番以識此緣?」 陳宏與莫如風都報上自己的名字,雲水笑道:「火娘子李嬌嬌小姐天下知名的,毋須報了,這位施主……」 白玉棠那邊的代表中年人微笑道:「在下陳光明,乃銅山陳家堡人,無名小卒,不足掛齒。」 話雖謙虛,臉上卻帶著一股傲氣,因為誰都知道太極門分為南北兩派,南丁北陳,系出一脈,陳家堡就是北派所在地,等於表出了他的身份。 雲水稽首道:「幸會,幸會!我們開始抽籤吧!」 陳宏是排定的第一場,李嬌嬌也不必抽,乃他們三個伸手入袋摸子。 陳光明一手就摸出了那枚白子,笑道:「我的運氣不錯,幸得先籌,而且對手又是位本家宗長。」 雲水、莫如風都不必摸子了,照商定的議決辦理,沒輪到上場的人都是仲裁人,所以三個人也不必退場,分位於三個方向,靜待開戲登場。 陳光明很客氣,陳宏則木訥寡言,兩個人講不了三句話就搭上手交戰了,太極劍以靜制動,陳光明雖反閘中高手,卻深得個中三昧,一支劍使得極為平和,毫無火氣。 陳宏則似生平第一次登場,狂舞亂砍,全無章法,手腳又不俐落,看得旁觀者哈哈大笑。 儘管對手很差,陳光明仍然很小心應付,極少反擊,一味採取守勢,十幾個回合過去,莫如風不耐煩地道:「像這種劍法也要出來丟人,姓陳的,你別耽誤時間,快點把他解決下去算了,磨菇些什麼?」 陳光明沒答應,陳宏卻道:「你以為容易,我何嘗不想快點解決,可是這年輕人守得太穩,我實在找不到機會。」 兩個人都姓陳,莫如風是在催陳光明,哪知陳宏卻搭上了腔,好像莫如風是對他說話,益發引起一陣哄笑。 莫如風冷笑道:「老傢伙,我是在向太極門中的高手講話,憑你那兩手玩意還想贏人家,真是在做夢了。」 陳宏嗯了一聲道:「原來你不是在催我,兩個人都姓陳,你也不說清楚,不過你瞧不起我老頭子可太沒眼光,我的劍法是家主人親傳的,厲害招式還沒拿出來呢!」 話才說完,手下突緊,刷刷刷一連三劍,招式不見精奇,卻得力於一個快字,快得連他如何出手都看不清楚,只恍惚見到劍光三掠,第三劍已從陳光明的胸前劃過,將他的衣衫劃裂了一道口子。 陳光明很磊落,一拱手道:「多承前輩賜教。」 泰然收劍歸鞘,回到他那一邊去了,陳宏這才朝莫如風一笑道:「我老頭子年紀大了火氣不如當年,如果照我十年前的脾氣,我一定要給你一點教訓,不刺破你那張臭嘴,也要弄瞎你一隻狗眼,你敢瞧不起我。」 莫如風怎能受這種辱駡,怒吼一聲:「老匹夫。」 才叫出這三個名字,驀爾耳邊一涼,陳宏的長劍已掃了過來,削掉了他一隻右耳,莫如風顧不得疼痛拉出劍來,拼命沖過去。 一連幾十急攻,陳宏左搖右擺,始終以些微之差,沒讓他的劍鋒掃及。 陳宏的最後一劍平拍結結實實的敲在莫如風的腦袋上,把他擊昏在地道:「你喜歡丟人我就叫你大大的丟個人,下次就會放乖點了。」 這只是刹那之間,陳宏已連敗兩人了,柳葉青見自己的人吃了這等大虧,忍不住飛身而出。 黃三穀也叫道:「陳宏,回來。你怎麼不按照規定亂來。」 他叫得快,陳宏退得也快,柳葉青追出來時,陳宏已經回到自己那邊去了,黃三穀站起來朝柳葉青笑道:「柳寨主,我這老家人固然不對,令友也有不是之處,沒輪到他上場,他在旁邊多什麼嘴呢?」 柳葉青怒道:「可是他不該冷劍傷人。」 李秋鴻站起來笑道:「柳寨主,人家可是當面出劍的,只能怪貴友警覺性太差,何況人家還讓他攻了幾招,最後只還了一招,就把貴友打昏過去,技藝高低,一望而知,你也是名家,多少要顧點身份,還爭什麼呢?」 柳葉青被他用話一扣,倒是不便再發作了,只有冷冷地道:「可是他亂了規定,又怎麼說呢?」 黃三穀立刻道:「這一局敝方認輸。」 雲水上來道:「那位莫施主是無法再戰了,柳寨主不妨換個人出來,貧道也不想揀這個便宜。」 聽雲水這一說,柳葉青更不好意思了,只得道:「算了,我們也認輸,不過我要聲明,以後絕不可再有這種事。」 黃三穀道:「這個在下可以保證,因為第一場在下派的是個老家人,不識大體,才有這種事發生,但寨主最好也轉告貴友一聲,以後在旁邊觀戰之時,最好別開口擾亂戰局,這也算違反規定的。」 李秋鴻道:「對!以後再有那種情形,一律判出局。」 柳葉青無可奈何回身走了,昏倒的莫如風也由人抬了回去,雲水向李嬌嬌笑道:「李小姐,我們兩人都運氣好,第一場不戰而勝,一戰就可以得點……」 李嬌嬌一笑道:「我才是運氣好,像莫如風那種腳色,道長必可操勝無疑,倒是我揀了個便宜。」 雲水的態度十分謙虛,首先獻劍道:「姑娘太客氣了,令尊乃一代名手,姑娘家學淵源,況又得東南兩霸天之栽培,藝學之精,當不在話下,貧道乃求賜教,不敢言敵。」 由於他的態度謙和,李嬌嬌也十分客氣,一改往昔與人動手的習慣,起手的招式十分平和,兩人搭上手十幾招,都是在試探對方的劍路,慢慢地才進入情況。 雲水是真正的出家人,一支劍如閑雲野鶴,不帶半點煙火氣,然而又飄逸拔俗,穩健輕靈,顯示他造詣之深。 李嬌嬌幸虧在最後一個月得到了父親的真傳,又跟楚無情相切磋,把自己的劍路作了一番新改變,否則恐怕早巳落敗下來,戰局進行到五十多回合,雲水劍式一變,精招突出,接連擊出七劍,招招相連十分淩厲,但李嬌嬌卻心中暗喜,因為這正是她習過的劍式,那是三霸天為了擊敗樂九玄,四處派人偵知樂九玄的新招後,研習了破解之法,專授給她一個人的。 這時見機會來了,連忙按照所習的解法應付,前面六劍得手應心,第七劍時,就可以趁機反擊制勝了。 由於前六劍很順利,她成竹在胸,已經把姿勢備妥單等雲水的劍攻進來,哪知雲水的劍勢突變,原是從右側進招的,忽然改為由下上掠,直攻肩頭。 按照李嬌嬌所準備的姿態,頓時形成了空門,不僅破不了這一劍,連化解都來不及,急中智生,冒險挺劍而進,棄來劍不顧,直攻對方的前胸。 雲水萬想不到她會來上這一手,假如不撤招,必成兩敗俱傷的局面,自己最多削傷她的肩膀,胸口上卻免不了挨上一劍。 衡量輕重,他想想太不上算,及時換手,移劍去架開那一劍,可是李嬌嬌算准他的這一著,那一式拼命反擊竟是虛式,雲水的長劍移上來落了個空,她的劍早挪到了下方輕輕一挑,削下了雲水腰間絲絛上的玉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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