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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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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三穀道:「不多,才三十多個,不過有的人入社資格太淺,今天只來了十三個人。」 柳葉青道:「有三十多個人的組織也不算小了,怎麼從來也沒有人聽說過你們呢?」 黃三穀笑道:「本社入社的規矩很嚴,參加者是真正對劍術有興趣的,而且全是家有恆產,不必仗武功在江湖上混生活,所以從不走動,也沒人知道,但學劍本來就不一定是為了闖江湖的,也不是為求人知的,對嗎?」 樂九玄冷冷道:「話是不錯,但今天是四霸天分組對抗,不是江湖上打擂臺的性質。」 黃三穀笑道:「那也沒關係,我也立個名目好了,為了配合你們,我以九華社主腦的身份,自封為中霸天,你們東西南北四霸天,就少了一個中霸天,山有五嶽劍也該有五霸,這樣就補上你們的不足了。」 白玉棠怒道:「四霸天的盛名不是自己封的。」 黃三穀微笑道:「那是怎麼來的呢,要成為劍中一霸天,並沒有什麼規定,還不是由著大家叫叫就成了定局。」 樂九玄道:「至少閣下該露一手,證明你有資格。」 黃三穀道:「這不公平,你們也沒有露一手,要露應大家露,否則還是等正式開始時再各自顯神通。」 李秋鴻道:「這話也對,我想黃兄既是有為而來,必然也有相當把握,就讓他算一份好了。」 黃三穀道:「是啊!照你們的比試規定,必須要擊敗所有的對手才能得到一勝點,多一個人參加並無妨礙。」 樂九玄道:「本來四組對抗,戰兩場就決定了,現在多出一個人,不是難以分配嗎?」 黃三穀道:「那也不麻煩,而且有我們參加還公平一點,比如說第二場比劍的,得勝之後,立刻就要與第一場勝者交手,一勞一逸,雙方實力相等的就吃虧了,有五個人就公平了,抽籤決定次序後,—個先空著由第一場勝者交手,使第二場的勝者有喘口氣的機會。」 樂九玄道:「那參加第一場的人,不是要多賽一場了?要連勝三場,才能得到一點。」 黃三穀笑道:「這要靠運氣了,不過勝者要想得點,多賽一場的能力是應該有的。你們如果怕吃虧,敝社的代表每次都排在第一場好了,我們可不怕累。」 李秋鴻道:「這不公平。」 柳葉青道:「不,這才公平。因為他們是突然參加的,如果沒有真才實學,跟他們交手的人可以很輕鬆地把他們解決,不致多費精神;如果他們真有兩下子,也不在乎多賽一場,准他們參加已夠客氣了。」 黃三穀笑笑道:「可以,可以!而且我還自動補充一個附帶的條件,如果五場之內,我們得不到一勝點,以後的比賽就取消我們的資格。」 他的語氣充滿了信心,態度也很從容,但非常認真,看不出有一點開玩笑的樣子。這使得四霸倒對他都另眼相看,連火氣最大的白玉棠也改變了語氣道:「黃朋友,不是猛龍不過江,我相信你確是有幾分把握才肯提出這種條件,那就照你的意思辦吧,雖然這樣你稍微吃點虧。」 黃三穀微笑道:「不能算吃虧,你們四位能有今天的地位,都經過一番奮鬥,在下平空插上一腳,算起來已占上便宜了。何況每一局比賽只有一勝點,由最後得勝的人獲得,要得到那一勝點,靠運氣是不行的,先出手的人也有好處,他能綜觀全域,對別人多一番瞭解。」 白玉棠道:「好,就這麼說定了。馬上就開始吧,樂九玄,你負責制的簽,拿出來吧!」 樂九玄從身邊取出四枚棋子道:「我原本只準備四組人比賽,用這四枚棋子就夠了,各組的人員出場後,自行在袋子裡摸出一枚棋子,摸到白子的兩人先鬥,現在分為五組,倒是不便分配了。」 黃三穀笑道:「我有個建議,只要一白兩黑三枚棋子就夠了,敝方鐵定是第一場,與摸到白子的人對手,摸到黑子的人賽第二場,這是最公平的辦法。」 李秋鴻笑道:「那我實在太沾光了,我這組人只要賽兩場就可以得點,不是省力太多了嗎?」 黃三穀道:「也不見得,因為李大俠一共才六個人,如果再淘汰掉一兩位,剩下的人苦鬥到底,說不定還是最辛苦的呢。因此,大俠也不必客氣了。」 關於這一點,樂九玄與柳葉青都不好意思反對,白玉棠究竟還是幫女婿一點的,自然也不加反對。 倒是李秋鴻自己提出道:「那就把以前的規定略略修正吧,原定各組劍主本人出賽,勝點可加倍計算,這一條也該取消,這個規定原是方便我的,我不想再占這個便宜。」 這一部分大家也無所謂,因為這原是白玉棠為李秋鴻爭的,他怕女婿這邊得勝點太少,而連帶使他的老面子難看,現在乎空多出一支人馬,無形中占去了大家一部分得點機會,他也得為自己打算了。 計議已定,大家分別回到自己那一邊去了。 黃三穀回到自己的那一堆人中間後,觀眾也對他們刮目相視,自動地空出一塊地盤給他們。 他的位子就在李秋鴻等人的附近,因為只有這一邊有較多的空隙,原來他們夾雜在人潮中,不太受人注意,現在空出來,他們那夥人就很特殊了,六男六女,連他共計十三人,這十三人中居然有一對老者,年齡約在六十出頭,僅稍遜于白玉棠。 這對老者像是兩夫婦,另外還有一男一女,約莫十三四歲,形貌酷似,一望而知是孿生姐弟或兄妹,余者則都是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好像都是夫婦搭擋,這可以由他們相並而立的親昵行止上看出來。 最妙的是,這一批人除了身背長劍外,全是斯文打扮,看不出有一點江湖人的氣息。 黃三穀很客氣,不斷向讓出地方的人拱手稱謝,等他們有足夠的地方時,才向那老者夫婦笑道:「陳宏,現在可以把咱們的東西擺出來讓大家舒口氣了。」 這一對老年夫婦的腳下都有一個大油皮包袱,聞言立刻攤了開來,卻使旁邊的人都直了眼。 因為他們的排場太豪華了,首先攤開的是兩床錦鍛褥子,而那錦緞是縫在油布上的,專為坐地之用,這是最上等的織錦宮緞,所需的代價,可能要上百兩銀子。 裡面的東西更為奪目,雕玉的茶壺,刻花盤龍的瑪瑙茶盅,象牙的食籠,純金的酒器,更絕的是還有一口細瓷的耐火風爐,一把輝銀的水吊子。 這一對老年夫婦身份似乎只是傭僕,等大家坐定後,女的立刻由一個小口袋中傾出細炭,煮水熟茶;男的則把食籠打開,端出一份份的梅花食盒,裡面都是精緻的下酒菜,每對夫婦一份,然後由腰下的皮袋中傾出噴香的醇酒。 酒器茶具,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李秋鴻看了朝李嬌嬌一笑道:「嬌嬌,先前跟另外三方面比較我們是寒酸,現在卻成了乞丐了。」 李嬌嬌哼了一聲道:「這又不是比家私,有什麼可神氣的,不過是多幾個臭錢作怪而已。」 隔鄰的黃三穀聽見了微微一笑道:「李小姐,我們倒不是故意炫耀財富,只是用慣了這些器具而已,我們以練劍為宗旨,所以有個嚴格規定,非身有萬貫家財不得入社,這樣才能維持崇高的本旨。」 李嬌嬌冷笑道:「我倒沒聽說一定要有錢才能練劍!」 黃三穀道:「這當然,但本社立此規條也有道理,因為罪惡每因貪心而起,貪念都由貧寒而生,貧而技高者,立志稍一不堅,便易淪為盜賊,本社找的都是財主,至少可以避免這個顧慮,小姐以為如何?再者劍道切忌兇殘,本社都是有錢的人家,對身家性命就特別珍惜,除非必要,絕不妄生殺機而多樹仇敵,這樣也能使劍藝步入更高境界。」 話不算有理,但也不能說沒理。 李嬌嬌一時駁不倒他,只有冷哼一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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