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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愚兄猜測如此,不僅忠順王如此,朱氏王族個個都是高手,連皇帝也不例外,只是他們不在武功上與人爭雄,而在權勢上爭奪而已!」

  「那他何必還要我們賣命呢?」

  計全一歎道:「他們是王族,自己不必拼命,自然要找人來賣命了,不過誰要想以武功來威脅他們,卻是不容易的事。」

  「宮中武學會比我們更高嗎?」

  「愚兄想只高不低,因為忠順王剛才敢對我們發脾氣,拍手就走,想來總是有吃住我們的地方!」

  海東陽憤然道:「那我們犯不著為他賣命!」

  計全一歎道:「兄弟!話不是這麼說,他可以不管,還是忠順王,我們離了東廠將成眾矢之的了。事情是我們幹的,禍也是我們自己闖的。忠順王將東廠完全交給了我們,倒是沒有藏私,所以我們算是為自己而戰吧!」

  海東陽雖然氣消了一點,但出場時已經沒了意氣,顯得不大起勁了。

  慕容剛倒是很客氣,拱手道:「前輩賜教,幸何如之!」

  海東陽也點頭道:「臺端別客氣,老朽雖然癡長歲月,但是十三邪神中有幾個同伴都折在你手中,可知你並非弱者,聽說你是少林門下!」

  慕容剛道:「再晚習過少林功夫,卻不是少林門下,而且再晚所習,也並非完全出自少林!」

  「那還差不多,否則你就太吃虧了,因為老夫所長的陰柔功夫,少林路近陽剛,剛好是它的剋星。你估量一下,假如沒多大把握,還是趁早認輸的好,老夫一出手,就不知道收斂了,老夫名列邪神榜,外號鬼見愁,就是出手即凶,從未留人餘地之故。老夫也沒有手下留情的習慣。」

  語氣雖狂,但的確是出之誠意。

  所以慕容剛也坦然地道:「滴水可以穿石,固然是柔以克剛,但快刀能斬亂絲,剛亦未嘗不可以克柔,再晚明知前輩功力深厚,卻仍然希望能一領教誨!」

  海東陽歎了口氣道:「好吧,老夫知道你不會死心的,比就比吧,老夫用掌,你用什麼隨便。」

  慕容剛道:「再晚也是徒手,非拳即掌還加上腳拳,這些都是少林武學的基本功夫。」

  海東陽一笑道:「你就是用兵刃也沒關係,老夫一生不用兵刃,卻並不是專找空手的人較量,老夫這一雙肉掌也不遜於兵刃,甚至於更得力些。」

  慕容剛也夠傲的,他淡淡一笑道:「十八般武藝,再晚都能使,件件皆通,樣樣稀鬆,但用得最多的還是一身拳腳,情形跟前輩差不多。」

  海東陽微笑道:「你倒是夠倔的,不過老夫也相信你的確會幾手,咱們就開始吧。」

  他倒沒有以老賣老,等人家先進招,出手就是一掌撩出來,掌勢軟綿綿的,陰柔之勁卻提得十足!

  慕容剛則一拳擊出,迎向他的拳緣,用的果然是至陽至剛的勁,就像是用一柄五十斤的鐵錘去打一包懸在空中的五百斤的棉花,發出了噗的一聲後,棉花被拳擊得蕩開一邊,但鐵錘也被震得跳了回來。

  這一次接觸,雙方居然不相上下。

  海東陽叫道:「好傢伙,你的勁兒還真不小!」

  慕容剛不說話,埋頭展開了伏虎拳法,一招招地繼續向外攻出,每一招都是充滿了勁力。

  海東陽打得心驚了,他的陰柔掌力每次都跟陽勁接觸,不僅沒占到便宜,而且震得心血浮動。

  這證明對方說的剛能克柔之說還真不錯,鐵錘打棉花固然費力,但一直打下去,外面的布包會破,棉花也會散。

  當然,鐵柄若是木頭的,在強勁的回力震動下是很易斷的,但若也是一條鐵柄,就承得住震動了。

  海東陽的掌感到一陣子火辣辣的疼痛,這是被對方拳勁所擊的,看來這漢子好似精力無限,還有得打呢!而他自己卻感到有點不支了。

  因此,在下一招硬接時,他便巧用了卸字訣,拳掌相接時他用巧勁把拳勁引過一邊化開,然後另一隻手掌閃電拍出,落在慕容剛的肩頭上,在一般而言,這一掌已足夠震碎對方的心肺了。

  但是慕容剛能為南宮素秋青眼所加,武功上自有過人之處,他在發覺對方用卸字訣時,居然及時把勁力煞住,也搗出了另外一拳,同樣地擊在對方肩頭上。

  這一拳才是他真正的勁力之所發,喀的一聲,打個正著,海東陽大吼一聲,身軀被擊飛了出去。

  因為他的勁力都移作攻擊之用,身體上的守勁減弱,一拳上去,肩骨立碎。

  他咬牙忍住了疼痛想看看對方五內俱碎,七孔流血的慘狀。

  可是一看之下,他不禁呆了,因為慕容剛好端端的站在那兒,什麼事都沒有!

  他幾乎難以相信地叫道:「慕容剛,你竟能受下老夫一掌而無事,倒是很不容易。」

  慕容剛笑道:「少林有金剛不壞身法,能抗受任何外力而不傷的。」

  「那是少林內家功夫,不屬陽剛一類。」

  「我在攻擊時用的是外門功夫,在防禦時則側重於內家!」

  「這麼說你已經身長兩門,內外兼修了,不可能,以你的年歲不應有如此造詣。」

  慕容剛一笑道:「前輩,武功的造詣不是以年齡看的,事實上我在十年前就已經將兩門功夫都練成了,現在前輩是否還有意賜教?」

  海東陽不敢再動手了,也不敢露出受傷的樣子,只是搖搖頭道:「再較量下去本無不可,但老夫對受了一掌而不倒下的人,向例不再出手,這一場讓了你吧!」

  說完起回座去,計全接住了他,看出他臉色不對,在強忍痛苦,知道他受了傷,連忙道:「輸一場不算什麼,海兄辛苦了,請去更衣休息吧!」

  盧淩風宣佈了第三場西廠獲勝!

  汪振樂得直笑,皇帝也笑道:「汪總監,恭喜你了,雖然才賽三場,但是西廠連勝,你已經多爭到一個部門了。」

  汪振道:「這都是托陛下的洪福,奴才今後可以為陛下多盡點心了。」

  皇帝是明白內情的,反而有點替他難過了,因為汪振雖然喜歡攬權,畢竟還不敢太跋扈,他沒有想到這些勝利雖然名屬西廠,但將來卻不會歸他,要交給錦衣衛的,他只是空歡喜一場!

  東廠連輸了三場,有兩場是邪神榜上的主力人物。這使得計全也沉不住氣了,假如再不撈回一場來,東廠的面子也丟光了。

  因此在對方派出了地魔女單小紅時,他急不及待地派出了笑面無常趙震,兩人都使劍,六十招後,趙震盡出殺手,單小紅則乾脆認輸下臺!

  趙震想殺死對方一個人的,可是單小紅無意拼命,他也沒辦法,好在畢竟撈回了一場。

  但第五場又苦了,東廠派出個二等好手,不過才二十招,就在李瑤英劍下斷臂。

  第六場西廠派出了點絳唇席容容,計全忙又推出了賽王母莫無鹽。

  席容容沒有施展她口中吐珠的暗器,一支劍卻大逞威風,酣戰一百多回合後才被逼下了台。

  以一個成名多年人物,對一個新起的女孩子,勝得如此辛苦,使莫無鹽感到很沒面子。

  第七場是對我生財李長空對上了蘇秋,兩個人戰來十分熱鬧,但是一百五十招上突出險招,蘇秋則以險還險,拼著臂上被劃了一刀,卻將對方一劍斷臂。

  邪神榜上人物又去了一個,而勝負之數卻到了二比五,計全感到威脅嚴重了,真讓對方贏到了六場,東廠即將淪為副手了,那可不是滋味,但是又沒辦法。

  極糟的是他視為主力的五位邪神敗了三個,一死兩傷,勝的兩場沒動人一根汗毛,敗的五場都慘透了,那些人都無法恢復了,今後實力將無法維持。

  幸好的是對方沒什麼好手了,連白含沙和部射影都敗下了陣來,不過她們卻沒有施展暗器。

  東廠方面連勝了三場,扳成了五比五之數。

  剩下的一場是兩位統領對決,計全略感安慰,認為自己這一場可以必勝。

  十一場中勝六場,今後仍可在廠衛中居於優勢,甚至於對忠順王也交代過去了。

  連負氣而去的忠順王也回到皇帝面前道:「陛下,微臣先前因求勝心切,以致有失廷儀,請陛下恕罪。」

  他肯在口頭上道個歉,已經是難得了。

  皇帝笑笑道:「得失勝負仍人之常情,朕不會在意的,現在是兩位統領交手,王爺這邊該有把握了!」

  忠順王笑道:「那小夥子是水師總督南宮素秋的侄子,年輕人略有點小聰明,心計很不錯,的確是個幹廠衛的材料,但是跟微臣的計全是不能比的。」

  汪振也沒指望這一場會贏,這個結果已經使他十分滿意了,笑著道:「西廠的最佳好手不是南宮統領而是他帳下的其他人員,如果准許換個人,那位智多星就必敗無疑,所以這一場敗了,也不表示東廠優於西廠。」

  忠順王變色道:「汪振,我們說好的是十一個部門以勝負定主從的,你想反悔不成。」

  汪振笑道:「咱家不會做這種賴皮事的,咱家從兩個部門跳到主理五個部門,已經很滿足了,咱家只是說,東廠雖然多管一個部門,但是實力卻未必就優於西廠,王爺如果不信,咱們再重新調配人員比一場!」

  忠順王卻不上這個當了,冷笑一聲道:「廠衛之設立乃在為朝廷辦事,不是逞勇於私鬥的!」

  汪振笑道:「王爺說得是,以前是西廠能力不足,讓王爺多勞了,今後西廠這邊也有人才,可以為東廠分勞,王爺就不必太辛苦了!」

  忠順王只有朝他冷哼一聲,作為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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