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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毒美人大出意料之外,想不到這師徒二人,腦筋動得真快,居然撿個現成的便宜,利用這裡暫作藏身之處。

  由於朱丹功力已失,毒美人不得不裝出被挾持,其實是她暗助朱丹一臂之力,飛身越牆進入宅院,以免被虛幻尊者看出破綻。

  毒美人果然心狠手辣,她打的主意,是想出其不意用「飄香迷粉」對付虛幻尊者,然後再下毒手,一舉除掉這師徒二人。

  朱丹則是另有計謀,打算見了師父,立時發出警告,讓虛幻尊者出手制住毒美人。即使不能獲得師父諒解,將功折罪,至少也出了口氣,不讓毒美人的詭計得逞。

  兩人各懷鬼胎,走向了大廳。

  朱丹在階前止步,朗聲道:「師父,弟子回來了。」

  但廳內毫無聲息。

  朱丹又叫了兩聲師父,仍然無人回應,不禁詫異道:「咦?他老人家怎麼不在,大概等得不耐煩,去找我了吧……」

  毒美人心裡暗自一沉,不由地犯起嘀咕來,急道:「進去看看!」

  兩人唯恐廳內有變,小心翼翼地踏上臺階,步步為營地掩近廳門外,才突然閃身而入。

  廳內無聲無息,也未見任何動靜。

  朱丹從身上取出火摺子,用力連甩幾下點著了火舉起一照,一眼就發現正中茶几上,以燭臺壓著張大紙條。

  他忙趨前,點著燭臺上插著的大半截臘燭。

  燭光下,只見大紙條上寫著:「丹兒,為師臨時想到要先去辦一件事,不等你回來了.若帶回那女人,一切按照原定計劃,由你扮成老人,跟隨她沿街彈唱,我自會在暗中相助。應用之物已備妥,可至上房自取。師父留。」

  毒美人閱畢,心涼了半截,她的計謀已泡湯,枉費心機!

  朱丹反而松了口氣,至少毒美人無法得逞,向他師父重施故技了。

  兩人帶了燭臺來到上房,果見八仙桌上放著衣物,兩張人皮面具,以及一些應用物品,尚有一把琵琶。

  這一來,使毒美人不禁啼笑皆非。

  現在她已別無他策,只有先除掉朱丹再說,或者等見了虛幻尊者,再見機行事。

  慎重思考之下,她選擇了後者。

  本來她想制住朱丹的昏穴,趕去通知凶和尚他們一聲的,但又耽心虛幻尊者在暗中監視,只好作罷,打消了這個念頭。

  於是……

  第二天,從平康裡巷傳出個驚人的消息,昨夜被人潛入清和坊,把琵琶娘子劫去了!

  消息不逕而走,震驚了整個長安城。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昨夜在平康裡巷發生的激戰惡鬥,傷亡數十人,使杜總捕頭疲於奔命地忙了一夜,展開全城嚴密搜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

  天亮後,只好親赴司馬府,向司馬大人侯希逸覆命,報告搜捕的結果。並且判斷是江湖恩怨,肇事的人眼見事態鬧大,可能已逃出城,遠走高飛了。

  杜總捕頭這番說詞,目的是推卸責任,表示肇事者已逃出長安,所以搜捕毫無所獲。但仍然捱了侯司馬一頓官腔。

  那知才回監獄不久,黃捕頭就領著柳婆子,親自來報案了。

  琵琶娘子遭人劫持,這還了得!

  杜總捕頭這一驚非同小可,累了一夜連眼睛都還沒合,又開始忙了起來。

  馬永昌昨夜被毒美人纖指輕彈,不知不覺中了「飄香迷粉」,藥性剛發作,她卻不顧而去,開了他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幸好隔壁房裡住有兩位年輕貌美的女郎,隨時待命,形同馬寨主的泄淫工具。

  不過——

  「飄香迷粉」藥力極強,這一夜可苦了她們,幾乎對馬永昌難以招架得住。

  也幸好馬永昌練的不是「童子功」,否則必致功破身亡!

  由於疲勞過度,馬永昌左擁右抱,這一覺睡到近午才醒來,而兩個女郎卻仍睡得很沉,似乎比他更累。

  馬永昌把她們椎醒了:「兩個懶蟲!太陽都曬到屁股了,還不快起來!」

  一名女郎睜開惺忪的睡眼,懶洋洋道:「寨主昨夜好勇猛,把我們……」

  馬永昌哈哈一笑,催促道:「快起來,去看看胡總管,我要他備的禮物買好了沒有!」

  兩個女郎這才起身下床,勿勿穿上衣物出了房。

  倏而,胡森進房道:「寨主,四件禮盒已備妥,兩盒名貴吉林人參、一盒鹿茸、一盒海馬……」

  馬永昌眉頭一皺:「你怎麼買的全是藥品?」

  胡森趨前笑道:「這可全是補藥哪!不但很貴重,拿出去夠體面。而且像老鑣主這種上了年歲的人,正好用得著補上一補,一定會受歡迎呢!」

  馬永昌會意地一笑,當即整衣出房,偕同胡森,帶了四份重禮,按照昨夜的計畫,前往城南神威鑣局。

  神威鑣局設在城南大街上,光看那深宅大院的派場,就知這些年來幹得有聲有色。

  這時,黃振飛午飯尚未用畢,正在跟古大夫談著琵琶娘子昨夜被劫持的事,敬陪的幾個鑣師,只有旁聽的份兒。

  古大夫是聽到消息,特地趕來告知黃振飛的,正好趕上飯口,便坐下邊喝邊聊起來。

  黃振飛正聊得起勁,得到通報,一看名帖是馬永昌,不禁眉頭一皺,自言自語道:「怪事!他怎會突然來長安見我?」

  古大夫忙問:「誰呀?」

  黃振飛道:「是祁門馬家寨的寨主,並無深交,只是前幾年有一趟鑣在江南地面出了事。後來經人介紹,請他出面跟對方打交道,把被奪的鑣討回了。說起來嘛!我倒是欠他這份人情。」

  古大夫笑道:「既然如此,那還不快請人家進來,難道表兄怕他來討還人情不成?」

  黃振飛這才起身離座,親自出廳至大門口相迎。

  老鑣主不愧是老江湖,剛才心裡還在犯嘀咕,不知人家突然找上門來有何需求,很想能不見就不見了。這會兒一迎出來,老遠就笑臉相迎:「呵呵!馬大寨主,什麼風把大駕吹來了長安啦!」

  馬永昌忙上前把手言歡:「在下最近來長安辦點事,那能不來拜會老鑣主,讓你知道了,豈不怪我過門不入嗎?」

  黃振飛一眼瞥見胡森捧著四盒禮物,作態道:「馬寨主,你這是幹嘛……」

  馬永昌笑道:「不成敬意,不成敬意。一點小意思,為老鑣主補補身子罷了。」

  「那我就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啦!哈哈……」黃振飛一使眼色,示意在旁的壯漢,從胡森手上接過了禮品。

  賓主相對哈哈一笑,相偕進了正廳。

  剛才黃振飛一出廳,古大夫就聽幾名在座的鑣師說起,知道馬永昌在大江南北一帶,算得上是位舉足輕重的人物。

  這時一見他們入廳,古大夫忙隨同鑣師們起身相近。

  黃振飛一一介紹,遂道:「馬寨主,我們剛吃不久,但酒菜已殘,馬上撤去,重新……」

  馬永昌道:「不用了,我們吃過來的,黃老鑣主不用客氣,各位請繼續用飯。」

  黃振飛察言觀色,心知馬永昌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必然有事相求,便招呼他們主僕二人至書房談話。

  賓主坐定後,老鑣主即開門見山地問:「馬寨主,老夫可有什麼能為你效勞昀?」

  馬永昌也直截了當道:「此事只有老鑣主能幫忙,但在下絕不會讓老鑣主白忙,必會有所回報。」

  黃振飛笑道:「馬寨主這樣說就見外了,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當年老夫的鑣在江南地面出事,還不是全仗馬寨主出面鼎力相助,才將失鑣討回。

  如今馬寨主到了長安,老夫身為地主,無論多大的事,總能擔代一二。但不知馬寨主遇上了什麼麻煩?」

  馬永昌神色凝重道:「不瞞老鑣主,舍弟數月前來長安被人殺了!」

  「哦?」黃振飛一怔,急問:「兇手查出了嗎?」

  馬永昌點點頭道:「虛幻尊者的徒弟朱丹!」

  黃振飛更是一驚,他雖已久未涉足江湖,但對當年那位令人聞名喪膽的大魔頭,仍然有種莫名的畏懼,以致被震驚得無法搭腔了。

  馬永昌瞥了他一眼,繼續道:「在下來長安明查暗訪數月,才查出下毒手的是朱丹那小子。

  如今他們師徒二人均在城裡,昨夜在下帶來的人守伏在平康裡巷,終於與他們師徒遭遇,結果卻傷亡了好幾十人……」

  昨夜平康裡巷發生的大規模激戰惡鬥,黃振飛剛才在席閑,已聽古大夫說了,只是沒有想到,遺留下的二二十具屍體,竟然是馬永昌的手下。

  黃振飛沉吟了一下,問道:「馬寨主希望老夫如何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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