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南疆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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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大眾叩諧新任聖僧的結果是皆大歡喜,十分滿意,梅玉在場也目睹了奇跡的產生,他實在難以相信,他的大哥建文帝何以會如此博聞多才了,尤其是那些醫學上的疑問,他幾乎是略作思索後,就朗朗作答了。 但是據梅玉的瞭解,建文帝對醫道是一竅不通的,莫非他當了聖僧後,真有了神通不成! 直到他去看了聖僧的蓮座之後,才恍然而悟,聖僧的座位是面對著一蓬蓮座,蓮座上是釋迦未成年前的法相,但蓮座下卻有個洞,平時用一片蓮葉蓋住,看不出來,但必要時卻可以移掉的,那個洞直卻通地下。 在地下室中,躲著一批宿學之士,當有人提出什麼疑問時,聖僧閉目深思片刻,那時給地室中的人書寫時間,等底下書就答案,聖僧張開眼睛,讀出答案。 在外面的人是看不見這個洞的,但卻造成了聖僧萬能。 梅玉歎道:「由那些人直接提出疑問,再由這兒的人當面解答,不是更為詳細嗎?何必要轉這一道手續,搞些騙人的手段呢?」 李至善一笑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就是治術,用以造覺他們聖僧萬能的印象,才可以使命他們!」 「萬一被拆穿了呢?那些高僧都是智者,不是愚民,不容易受騙的?」 李至善道:「但那些國君土王卻都是愚者,哄得他們相信就是了,高僧根本就是我們的人,他們是知道內情的,那些疑問是老早就提出來,由我們準備好答案的,否則他們的問題既冷僻又不易解答,縱有飽學之士,也不可能在倉促之間,立刻作答的。」 梅玉苦笑道:「我總覺得這不是好辦法?」 李至善道:「的確不是,但化外之民,智識不開,只有托之神跡才能使之信服,如果到了中原文明之邦,這一套自然行不通,但是在南疆,卻是惟一可行之策。」 梅玉聽了只有搖頭,而且對這一套也感到十分厭倦,他向建文帝道:「大哥在此已有了著根之處,用得著兄弟的地方不多了,小弟要回中原去了。」 建文帝道:「尊大人梅老侯爺尚在中原,你要回去盡孝道,愚兄不敢強留,但請你去把三弟找來,他在中原已無可戀棧,倒是此地可供他發展之處尚多,聖光寺準備成立一支軍隊,缺乏領軍之將。」 梅玉道:「聖光寺是佛寺,有建軍的必要嗎?」 李至善道:「聖僧原本有一支衛隊的,前任聖僧因為極少出巡,這支衛隊形同虛設,僅有一千人都不到,而且多半老弱,主上出任聖僧之後,理應加強規模,準備擴充到萬人左右。」 「聖光寺能駐紮萬人嗎?」 「那自然駐不下,但是在聖光寺周圍,我早就建妥十處營區,每處可駐千人,養個萬餘人沒有問題!」 「有此必要嗎?」 「有的,對各地的土王,稍有不臣服之心者,可以征伐之,有暴虐其民者,可以討伐他,國有叛臣興亂時,我們也可以幫助他們平定,這將是一股安定南疆的力量。」 「李老丈,這支萬人軍旅將由何處召募呢?」 「大部分兵源在土番中選取優秀者加以訓練,但百夫長以上的營官,俱由漢人擔任!」 「李老丈,我說句掃興的話,這萬人之眾,平安南疆太多,但用以抵抗中原則不足,如果中原的朝廷知道大哥在南疆組軍成師,一定會派兵來征討的。」 李至善道:「雲南有沐王坐鎮,朝廷的兵不會從雲南過來,那就只有經廣西借道安南而來,我們只要派出個兩三千人,利用天險,就可以阻明軍于安南之外,目前最缺少的是一位練軍的幹才,小候如肯屈任……」 梅玉忙道:「很抱歉,梅某實非其選!」 建文帝輕輕一歎道:「二弟!我是十分希望你留下的,但是我也看得出,你不喜歡此地,而且你在中原還有事,所以我只有退求其次,望你把三弟找來,我們兄弟三個人至少要有一個人在我身邊,我才安心。」 梅玉心中一動,他已聽出了建文帝語中的無奈,李至善的忠心是無可否認的,只是他太固執了一點,南疆一直是他在經營的,他堅持要以他的那一套經營下去。 建文帝與梅玉一樣,對這些安排是反對的,但是卻無力改變現形,至少目前是沒有辦法的,因為所有的人和助手都是李至善安排的。 建文帝不想做一個傀儡,他要有自己的理想,所以他把梅玉放回中原,希望他把方天傑調來。 方天傑不會比梅玉更能幹,但方天傑有股硬幹蠻幹的勁兒,對任何人不買帳,甚至於建文帝也沒法改變他,所以梅玉對李至善還有幾分客氣,方天傑就不會了,他要是站在道理上,跟誰都能頂起來。 建文帝需要這樣一個人,但李至善卻不瞭解方天傑,他總以為方天傑不如梅玉如此精明。 梅玉和姚秀姑是跟著金雞鏢局一起離去的,此行雖多兇險,但是金雞鏢局的收穫是很大的,不僅得到了一筆極大的保酬,也借此機會創下了赫赫的盛名。 梅玉請建文帝付出重酬,原本是想讓羅世義退出江湖,因為這一次他得罪的人太多,但是羅世義卻幹得十分起勁,準備回到碧雞後擴大營業,把鏢局遷到昆明去,聘請雲南地面上幾位江湖名宿出來撐場面。 回程是較為輕鬆的,因為沒有了責任,但他們途經昆明時,卻意外地碰上了兩批人。 一批是錦衣衛指揮使鄭文龍,他秘密地請見了梅玉,秘談了半夜,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另一批卻是兵部侍郎李景隆率同錦衣衛副使司太極,李景隆原為建文皇帝的抗燕元帥,但他卻率軍投降了燕王,以致加速了建文帝之敗,他跟汝南侯梅殷是同僚,是梅玉的世伯,見了梅玉,也要搭他世伯的架子,但是梅玉更絕,見了他的面,就是一個長揖道:「元帥好,元帥怎麼不在滹沱河率軍,卻跑到昆明來了。」 原來李景隆拜帥抗燕,就是在滹炨河畔領軍,那已是兩年前的事了,梅玉故意一提,李景隆的臉紅了,一時不知怎麼說才好,司太極在旁道:「小侯,李大人已蒙主上洪恩,晉升為兵部侍郎兼領禁軍!」 梅玉哦了一聲道:「那真恭喜李大人了,想必是對滹沱河畔戰功彪炳!」 李景隆勃然怒道:「小子,你欺人太甚!」 但司太極卻道:「李大人不必生氣,梅小候也沒有說錯,主上大軍能後償血刃而得天下,大人的功不可沒,說大人對主上的戰功彪炳,卻也講得過去。」 李景隆是降將,對燕王卻是功臣,只不過司太極的說法太難聽了,梅玉知道他們之間已有裂痕,因此笑道:「二公見召,不知有何指教?只不過請二位記住,這兒是雲南,沐王爺治下,只能談私務而不及公務!」 司太極是深知厲害的,賠笑道:「當然!當然!我們本來就是請小侯私下談談而已!」 李景隆是當朝新貴,哪裡聽得進這種話,厲聲叫道:「梅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說出這種話來,沐王爺又怎麼樣,難道就強過了皇上不成!」 梅玉沒理他,屋外有人接口道:「王爺自然不敢跟聖上相比,對聖上一向唯忠唯誠,只是奉了太祖諭旨,有一些特權而已!」 說著進來了一個軍官打扮的人,後面跟著兩名軍丁,司太極起立拱手道:「陳將軍……」 李景隆仍自大剌剌地道:「他是哪兒的將軍?」 那將軍淡淡道:「末將乃鎮南王沐王麾下,銀安殿外值殿將軍,這個將軍只是王爺私人賞的,未在兵部申報,李大人不會記得的!」 李景隆道:「本部堂在兵部任職有年,將軍以上的軍官都見過,沒有不認識的道理,你叫什麼名字?」 「末將陳紹棠!」 「陳紹棠,你只是沐王私授的軍職,未經奉召,私自闖入本部行轅,見了本部堂又不行禮……」 但陳紹棠走上前,給他就是兩個耳光。 這兩個耳光把李景隆打傻了,也把司太極打傻了,他聽李景隆在這兒自顧發官威,知道他會自討沒趣的,但沒想到陳紹棠會動手打他。 一個值殿將軍敢動手打一位兵部侍郎,這才使司太極心驚魂魄,他怕的不是陳紹棠的膽子大,而是陳紹棠何以敢如此做,那表示沐王府將不會放過他們的。 部堂司員,如果奉旨人滇,必須先領有聖旨關防,在入境時先行遞出,如果是禦派的欽差,要等沐王府派員來迎迓保護,如果是一般的部員,也要等王府派相等地位的職司人員前來引導才能行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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