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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姚秀姑一笑道:「這村鎮不設客棧,是因為再下去二十裡就是縣城,住宿的人一定趕到下一站去了,可是這兒又是通衢必經之地,所以有好幾家酒店飯館,以供人打尖歇足。」

  「這個我知道,我們已經在一家酒館中吃過飯,可是不能住下呀!」

  「有吃的就有住的,這些出門的經驗你不懂,看我的吧!絕對可以安排得天衣無縫。」

  他們在村中又轉了一圈,仍然來到街上,找到了一家飯館用了飯,梅玉受了一番教導,去向小二搭訕道:「小二哥,這兒有哪一家可以借住的?」

  「客官!走下二十裡就是縣城了,那兒有地方住。」

  「這我知道,可是現在走去,到那兒城門已關了。」

  「關了城也不打緊,現在年頭太平,沒有宵禁,破費幾個小錢,給守城的軍爺買過酒,他們可以開小門放行的。」

  「可是我這娘子胃痛發作了,沒法子趕路。」

  姚秀姑用手按著胸口,一副痛苦之狀。

  小二倒是很熱心,連忙道:「要緊嗎?要不要請個大夫瞧瞧,出門在外,病了可麻煩啊!」

  「沒關係,是老毛病了,我們自己身上就帶著藥散,躺下休息過一天,吃了藥散就會好的。」

  「原來如此,村頭上王寡婦家有閒房,也有過路的人不想趕路了,就住在她那兒的,只是那個老婦人的心很黑,一間屋子要收兩錢銀子,比住店還貴。」

  「那也沒辦法,誰叫這娘子的老毛病犯了呢,也只好讓她敲竹槓了,那個王寡婦家怎麼走?」

  「這倒好找,就打村口上,獨門獨院,後房是棟小閣樓,走過去約莫半裡多路。」

  梅玉多謝了,還給了一百錢的小帳,那夥計更熱心了,還吩咐他們道:「你們到了她那兒,除了睡覺之外,別再向她要湯水了,那個老婦人樣樣要算錢的,若是半夜怕肚子餓,不妨在小店帶幾個包子去。」

  梅玉含笑道:「不必了,我們吃飽了飯,就不會再吃點心了,休息一夜,明早就上路的。」

  他們找到了王寡婦家,叫門道明來意,王寡婦五十多歲了,一副精明相;她還真能敲竹槓,連一枝蠟燭都要另外花錢買,房錢化費一切都是先付。

  她解釋說客房在樓上,曾經有客人住到快天亮的時候跳樓逃跑了,她是個女人家,又有了年紀,追也追不上,所以一切都要先收費。

  梅玉倒是很痛快地付了賬,但姚秀姑卻磨著講價,硬把一百錢的蠟燭講成了五十文才達成交易。

  屋子倒還乾淨,打開後窗,剛好可以遠遠地看到李家的大宅,梅玉十分滿意,笑著道:「大姐!你也是的,不過五十個錢而已,還得跟她磨半天?」

  姚秀姑笑道:「我的少爺,我們這一身穿著不像個有錢的樣子,而且這老婆子也有問題我必須跟她講講價錢,才能不引起她的注意。」「這老太婆有什麼問題?」

  「她的東西貴得離譜,你知道這蠟燭一支多少嗎?」

  「多少?」

  「在店裡買,是一支十文。」

  「差這麼多,不過也難怪,這個地方本來就該她敲竹槓的時候,老寡婦總是貪一點。」

  「但這個老女人不同尋常,她的價錢要得太辣手,分明不是招待客人之道,換句話說,她根本不想生意上門,還有你該注意到她的手指上的老繭,那是握刀劍的痕跡,她是個會家子。」「你太多疑了吧,她要操作家務,她的廚下是燒木柴的,劈柴也要握刀,一樣會生老繭。」

  「但不是雙手都用,只有常練雙刀或雙劍的人,才會雙手都起老繭。」

  這一說梅玉也注意到了道:「小弟的江湖閱歷太差,居然忽略了這些地方。」

  「兄弟!江湖經驗不是一天跑出來的,我以前也不懂這些,自從挑上鏢局的擔子後,才一點一滴地學出來的。」

  「她是什麼身份?」

  「不清楚,但多半與李家大宅有關,因為她住的這間屋子,正好看見李家整個大宅的動靜。」

  「那是否會對大哥不利?」

  「目前不敢說,我們只有耐下性子來看看。」

  他們也沒有等太久,當天晚上二更左右,樓下就有動靜,隱隱有了人聲。

  兩個人都沒睡著,悄悄爬起來,不敢開門,但樓板上卻有空隙,可以看見下面的動靜了。

  有三個短打偽裝的漢子,帶著兵刃,聚在室中,跟老太婆低著談著事情,姚秀姑的推測有的很正確,這個老太婆是個使雙兵刃的,只是她使的竟是兩柄沉重的雙鉤。

  只聽得一個男子問道:「老姥姥,你不會弄錯吧?」

  老太婆很生氣地揮動了一下手中雙鉤道:「弄錯!我姥姥開始殺人時,你小子還沒出世呢,我會把人弄錯!」

  那男子道:「我們另外也有線索,知道李家今天去了一個和尚,朱允炆怎麼會成了和尚呢?」

  「別的人姥姥不認得,但是朱允炆卻絕不會認錯,他在當皇帝時,常到孫駙馬家去玩,老身那時在孫駙馬家中當管家,接待他不知多少回了,因此,他燒了灰,也逃不過老身的眼睛,那和尚就是他。」

  「只要不弄錯就行,王姥姥!這次你老人家立了這麼大的功勞,將來論功行賞,至少也可以弄個副統領幹幹,我們兄弟都要靠您提拔了!」

  老太婆扁著嘴一笑道:「那當然,老婆子論手底下功夫,並不比人差,苦的是沒有什麼關係,不得不屈居人下,現在落得這個機會,自然不能放過,老婆子平常也沒什麼朋友,這幾年咱們總算相處得不錯,所以才想到你們,大家加把力,這可是一場塌天的富貴!」

  「姥姥!那李家還有什麼扎手的人物嗎?」

  「李至善是大內的密探,手底下總有幾個能人的,老婆子在這兒盯了他們三四年了,知道他的家裡的帳房先生,和一位管事的胡奶奶都是練家子,還有那些莊丁身手也還過得去咧!」

  「那咱們的人手不是單薄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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