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明珠劫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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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靠近了些,放低聲音又適:「正因為此去有點兇險,大人保薦義父前去,才不會有人爭。」 「爭倒不怕,皇帝現在對我言聽計從,我保薦的人,皇帝一定點頭的,只是老石肯去嗎?」 「一定肯的,因為我們從交使那兒弄來的東西,也成了黑貨,借個機會跑一趟,才可以名正言順地拿出來,大人這幾顆珠子也不必怕人議論了。」 王渾又看看珠子道:「那兒真還有相同的嗎?」 「沒有也要使它變成有,大人放心好了,交給我去安排,絕對萬無一失。」 沉吟片刻,王渾一拍桌子道:「好,我信得過你,明天早朝之後,我就向皇帝推薦。招旨由你帶到荊州去,讓他即時出發。」 我實在很急,這幾顆珠子放在身邊,我又不能不常去看看,但一個人欣賞,實在沒有意思,要早點讓它見得人才好。」 ▼第三章 王澤果然在第二天,保舉荊州刺史石崇為交趾宣慰史,對於這個保薦,倒是沒有任何人反對。 因為交趾地當南海之濱,遠隔千里,雖然地多產珠,且因接壤海域,得與海外之夷商時相通往,頗多珍奇罕見之物。 但是,地多瘴厲之氣,居民又蠻悍不化,這次遣使人貢,連使臣也被暗殺了,交趾王很發火,很可能有不臣之心。 所以晉武帝才要派員前往宣撫,一則好言相勸,一則也是要借機加以鎮壓。 這不是一個輕鬆的任務,雖然也可能是一趟美差,混得好,就能發一筆橫財回來。 但朝中的一批將領們,興趣都不高,他們太平日子過久了,實在沒興趣長途跋涉去受活罪,更何況這還是相冒險的事。 前途吉凶未蔔,安危堪虞,而迢迢千里,遠入蠻疆,又不能以大軍為壯,此行實在是險惡萬分。 王消自從上次回來,心裡一直不痛快。 雖然石崇叫司馬子明在赴長安時,把他最欣賞的那批江南女樂也帶來送給他了,但他心中卻一直不肯放過石崇。 他是個器量很窄的人,認為在石崇那兒被人灌醉一次,引為此生之大辱,誓必報復,只是他這個人的城府極深,喜憎不形之于色,石崇送給他的東西,他照收不誤,卻不打算就因此替石崇說好話。 王渾保舉石崇出使交趾,先倒是使他吃了一驚。 這實在是太突然了,石崇跟王渾應該已成死黨了,何以會把這個沒人肯去的苦差事挑了石崇呢? 在他的想法中,以為王渾對石崇也不愉快了,因而才有此舉。 不過石崇是他深深厭惡的人,能夠給石崇吃點苦頭總是好事,所以極力地贊同,甚至於還一改初衷地說了石崇不少好話。 說他治軍嚴謹、紀律分明、體恤下屬、部卒用命,他的所部訓練精良,而他的義子司馬子明足智善謀、驍勇善戰,遠使交趾,必可勝任無疑、鎮服邊夷、宣揚上國大威。 這一份工作的確不輕鬆,責任重大而任務艱巨,而石崇在以前不是很特出的一名將才,粗勇無謀,貪鄙好殺,這是晉武帝對石崇的印象,所以對王澤的保舉多少還存著有一點兒考慮。 皇帝可不能像別人,為了一己之私而決定一件大事。 交趾雖然是個小國,但事關華夏天威,就不能出之兒戲,石崇能否勝任,他必須慎重考慮。 所以一聽王俏的褒詞,倒是頗感意外,笑了一笑道:「丞相是很少說人家好話的,居然對石崇如此推許,倒是不容易。」 王供有點臉紅,前兩天他返朝密奏時,還說了石崇不少壞話,像驕橫自大、輕殺部屬、窮極奢華等等。 對於這些罪名,晉武帝倒是可以容忍,他要的部臣只要忠心與安份就好。 王供燒了一頓火,沒什麼反應,就很知趣地不再說了。 今天,他忽而又改變了態度,究竟有點難以自圓其說,好在他應變的機智很拿手,立刻道:「老臣心在君國,因事而及人,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出使交趾,石崇正其選也!」 晉武帝一笑道:「丞相,石崇究竟有多少本事,孤跟你一樣的清楚,他真的適合這份差使嗎?」 「這……他適合,因為他有個好副手,是他的義子,叫做司馬子明,這少年人卻是十分了得!」 「啊!這個年輕人能引得丞相的誇獎,必有過人之處,他究竟有什麼好法?你倒是說說看!」 王消不甘心又替司馬子明說好話,但皇帝問下來他又不能不回答,只有一指王渾道:「大將軍已經把那年輕人也認了義子,聖上問大將軍便知端詳。」 王渾哈哈大笑道:「好教聖上得知,丞相大人在任何地方不飲酒,但是那小夥子卻能叫丞相喝得大醉,只此一端更知那小夥子的本事了。」 王他沒想到王渾會把自己這件醜事給抖了出來。 晉武帝卻十分地感興趣,忙道:「啊!真的嗎?丞相液酒不沾,在宮廷中賜宴都不能勉強他,居然能有人把他灌醉了,決說,他是用什麼方法?」 於是王渾把經過說了。 晉武帝大笑道:「好,好手段,這小子有兩下子。」 王他忙道:「老臣只是不忍心見到那些女子因而被殺,並沒有受他們的威脅。」 晉武帝笑道:「沒什麼,便是孤家處在那種情形下,也只有喝了。丞相為孤的輔佐,治理國事,牧育萬民,是該有此仁心,方能以仁術而治天下。」 王渾沒想到皇上居然也會說這種活,不免有失望之色。 晉武帝笑道:「不過大將軍在一旁不動聲色,也是英雄本色,大將軍當國家之重寄,執戈以衛社稷,對每一個來犯的敵人,都將施以痛擊。那可心軟不得。 所以丞相之不忍,大將軍之鎮定,恰如你們的本份,孤家有你們這一文一武,還怕不能永保江山萬年嗎?」 他的確是個懂得籠絡人心的統治者。 目前,這兩個人正代表了朝中的兩大勢力,他不能表示偏袒任何一方面,否則就會引起糾紛。 因此他的話使兩個人都心花怒放,也使得兩個人都感激萬分地跪下,連聲呼著:「陛下聖明!」 晉武帝笑了笑、道:「不過那小夥子的確還真不錯,我們姓司馬的一家子,好像都不平凡。」 王渾謅媚地道:「那當然,司馬子明雖非聖上一族,但是同屬一姓,幾百年前,多少也有點淵源,所以他才會較常人突出。」 晉武帝一笑道:「你們王氏這一族也很了不起,本朝得力尤多,這片江山,等於是靠你們打下來的。」 皇帝的笑有點狡黠,嚇得兩個人都不敢開口了。 因為王家的勢力實在太大了,重要的軍鎮,幾乎全是王姓一族占住了。 只不過他們並不和諧,自己人也在傾軋互鬥而已。 尤其是王愷,他的私心很大,這些年利用職權,把自己的子弟私人;紛紛安插在重要的職位上去。 現在聽皇帝說話的口氣,似乎已經頗有猜忌。 這使王愷警惕著,自己必須要收斂一點。 王渾趁機忙說道:「陛下,微臣蒙聖恩浩蕩,結為煙妞,微臣只有肝腦徐地以報。」 晉武帝把話點到後,也不再刺激他們了,笑笑道:「丞相跟大將軍的忠心,抓是信得過的。」 石崇既然有這麼一個精明的副手,他的任務想必是沒問題了,孤這就下令發旨,叫他準備動身吧療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人是王渾保舉的,一切的繁文細節也都由王渾包辦了,甚至於荊州的治理權,也都派了王渾的小兒子去接了。 出使交趾,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除了朝廷中的詔文外,還有不少的禮物,那都是中原的絲緞、羅帛、金玉等器飾,剛好司馬子明在,一併交給他帶到荊州了。 上諭要石崇不必進京,即刻就率同了荊州的原班人馬啟程,等完成宣撫使命後,再行進京論功行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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