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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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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多老人會意,踢了摩迦婆婆一下,摩迦站了起來,搖著手中的蛇頭拐杖笑道:「利山大人,由老婆子向你討教一下吧!」 利山苗沒想到竟飛來了這個對手,頓了一頓道:「婆婆,今天是個難得的機會,敝人希望能向中華的高手請教,你我是同僚,何必趕在這時候。」 摩迦冷笑道:「利山大人,你現在承認老婆子是同僚了,我們同是為主上效勞,但你封看不起我們,說老身那個密探組是一群賤婦,說我們的技藝是旁門妖術,不登大雅之堂。」 利山苗本就打心裡看不起她,再經她這一激、傲然又發,獰聲道:「你那些門人本就是賤婦,所操的全是賤業,藝妓、歌舞妲、賣唱女,那一種是正正經經的行業。」 摩迦的臉上堆下憤色道:「你看不起我們的行業,可是我們做的事卻比你們多出幾倍,你們只知道舞舞刀劍,就坐享最高的待遇。」 利山苗哈哈大笑:「我們是武士,正統的武士是高貴的人,你們卻連野武士都不如,怎能比!」 摩迦一頓拐杖,厲聲叫道:「好!我們就來試試,看看你這年俸三千石的大武士比我高明多少!我們這一戰生死不論,你最好小心點。」 利山苗笑道:「你們會搞鬼,但在一個正統的武士面前,卻是半點用處都沒有的。」 摩迦舞杖直攻過去,利山苗這時就表現出他們逆雲一刀斬的武術修為了,他雙手持刀,端立不動,凝目直視,摩迦的蛇杖從它的頂上直劈而下,他卻如同未見,仍然呆立不動,摩迦的杖端落下,卻在他的眼前掠過,原來這只是一招虛攻,目的在施展以後的殺著,那是一種號形的十字鏢,也是忍者專用的暗器。這一杖氣勢迫人,卻不會真正傷到敵人,在眼前掠下,對方必然曾本能地旁閃或後退,那時星鏢突發,恰好夠上距離。 但利山苗不動,摩迦就傻了,長杖落地,星鏢就無法施展了,就在這一怔之間,利山苗忽然動了,抱在手中的長劍閃電似的劈出,摩迦驚呼一聲,身形如同一朵幻霎似的飛起,利出苗的長劍隨即上撩,恰好追個正著,喳的一聲,白色的身影被砍成了兩截,武士堆中轟然叫好,杜英豪這邊卻寂然無聲,利山苗得意地抱劍退過一邊,勢子並未鬆懈。 但他的得意之色也沒出現太久,因為他看見了摩迦婆婆仍然好好的站在對面,只不過她身上只剩了一套緊身勁裝,白袍與蛇杖都不見了。 不遠處則橫著兩截斷杖,各裡在半截白袍中。利山苗這才知道剛才那一撩,只砍到替身而已,緊急之際,摩迦把蛇杖挑著身上的袍子,拋上半空,承受了對方的攻擊,本身卻巧妙地脫了出來。 她的臉上仍有憤恨的表情,怨聲道:「利山,你太狠了!乍一出手,就是如此凶招!若非老婆子練過蛇蛻脫身術,豈非被你砍成兩截了!」 利山苗哈哈地道:「邪不勝正,正邪不並立!你那點鬼魅伎倆,在我面前施展不開的!」 摩迦憤怒地又要撲上去,杜英豪開了口道:「婆婆!請回來吧!你們各勝一招也就夠了。」 摩迦倒是不敢違拗杜英豪的話,答應了一聲,退回了座,山下須義冷笑道:「杜大人,莫非你又認為這一場是平手?」 山下須義冷笑道:「杜大人,你是技擊名家,你作的判決自然不容置疑,但是我才疏學淺,實在有點難以明白,小徒一劍使得對方衣毀器斷,雖然沒傷到人,卻也狼狽萬分,小徒則絲毫無損。難道這就稱為平手了嗎?」 杜英豪笑道:「我不敢說自己是名家,可是我很好學,每逢高明,一定虛心求教,所以有時比別人多懂得一點,我把這一場判成平手,是有點偏心,因為再拚下去,摩迦婆婆赤手空拳,必然會吃虧,我就太對不起她了。」 山下須義冷笑道:「原來杜大人只是要想對得起人才作如此判斷的。」 杜英豪對他的譏諷毫不在意,只是在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瓷瓶子,打開瓶蓋,傾出一滴黑色的汁水,倒在面前的桌子上,立刻冒出了一蓬白色的煙霧,而且還很快地將桌面蝕出了一個深洞。 他笑笑問道:「山下老師,你看這蝕骨蛇漿如何,若是令徒的臉上沾上了兩滴,還有命在嗎?」 山下須義吸了口氣道:「好厲害的毒藥,任何人沾上了,大概都難以活命,杜大人打算用來對付小徒嗎?這下子小徒是死定了。」 他是故意如此說,倒真有點擔心杜英豪會用來對付自己這邊的人。 杜英豪一笑道:「此毒一沾身,神仙難救,因為今天只是切磋技藝,不必拚命,所以我才央求摩迦婆婆從她的法杖中取了出來,否則令徒适才在斷杖時,毒漿噴出,令徒還活得成嗎?」 山下須義臉色大佈道:「這是藏在蛇杖中?」 杜英豪道:「不錯,摩迦婆婆有一百廿種殺手,這只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斗膽揭穿了,想必不會影響她的盛名,但取出蛇漿,卻是我的請求,我不能叫她吃虧,才宣佈這一場是平手。」 語中之意,卻明顯地表示了,這一場真正的敗方,應該是利山苗,判為平手,還是他們沾了光。 忍者殺手,有許多神秘的方法,不易為外人所知,所以對忍者一門,東瀛人才有諸多恐懼。 對杜英豪的話,倒是沒人懷疑,利山苗也不敢再嘴硬,只有悻然地道:「以後再有機會,我會記著不去削她的兵器,她就搗不了鬼了。」 摩迦婆婆卻冷笑不語,她無法開口,因為它的蛇杖中雖有一些機關,卻並沒有這種噴毒裝置,僅只有一些噴煙的裝設,那是為了脫身遮掩之用,東瀛的用毒之學十分淺陋,也還配不出那樣的毒藥。 但杜英豪那樣一說,她也不便否認,經過動手後,她更深深明白,正統的劍法確有其過人之處,憑自己的那點術數是難以勝及的。特別是對手利山苗,身為將軍的親隨武士統領,幾乎是全國之冠,能跟對方戰成平手,今後自己這一支在將軍府中的地位也得以提高了,這將是件很好的事。 想到這裡,她的冷笑也變成了得意的微笑,那更加深了她勝利者的形象,也更證實了杜英豪的話,彎身拾起破衣斷杖,昂著頭回到了座位上,而對方的利山苗卻嗒然若喪,默默無語的回去。 雖然結果是平手,但利山苗卻心情沉重,心中十分後悔,這一戰實在很沒意思,自己已經是武士統領,地位升到了頂,不可能再高了,勝了只有一點面子上的光采,敗了卻會損失慘重,可能連這份使差都會丟掉,想到這兒,他感覺更為窩囊,這一戰雖然僥倖爭個平手,但是自己今後在將軍心中的地位將大受影響,因此,他懷怨地看了老師一眼。 山下須義的心中也不好過,對平手的判決他再也沒有理由提出異議。只有解嘲似地道:「雖是戰成平手,亦足以自傲,因為我們是輸在詭謀上,卻勝在技藝上,正統武學,畢竟有不可輕悔之威。」 杜英豪笑道:「山下老師說得很對,不過只能在江湖行中公開的比試才適用,若是兩個人交搏拚命,那時沒有任何顧忌,活著不倒下的人才是值得驕傲的勝利者,所以對一些能真正殺人的法術,吾人尤須付之相當的敬意。」 說完將那只瓷瓶遞給摩迦道:「婆婆,原物奉還,敝人略略研究了一下這其中毒液,深知其威力無儔,希望婆婆本著上天好生之意,謹慎使用。」 這話中已有著教訓的意味,彼此雖有點交情,但別無淵源,可是杜英豪說了,對方居然也受了,摩迦婆婆雙手接過瓶子,感激萬分地道:「是的!杜大人,謝謝大人!」 受了教訓還要領謝,可見她對杜英豪的尊敬,但是只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她謝的是什麼。水青青輕聲笑向一邊的王月華道:「爺也真是的,拿了我的東西做人情,替人做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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