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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龍川介又忍不住道:「比就比好了,本師不相信正統的劍法會不如那些邪門外道。」

  一場舌槍唇劍總算是結束了,三位忍術長老對杜英豪十分感激,因為杜英豪為他爭取到武林的地位,要能夠跟這些正統的劍術放手一戰,無論結果是勝是負,今後他們都會受到較多的尊敬了。

  在四周的武林人士也感到很痛快,他們未必看得起這些忍者,可是把當今勢雄人眾的四大劍派挫挫銳氣,使大家在武林中也能占到一些地位。

  山下須義忽然發現今天之會是很愚蠢的一件事,也發現到自己的孤立,杜英豪是外國人,但是在日本的武林道心中,他似乎更得到人心。

  今天必須把這個中華高手挫敗,才能維持昔日的光榮與地位,但是要勝過杜英豪又談何容易呢?

  其他三家的宗主也抱著同樣的心理,龍川介最會取巧,他看了一下,知道最難惹的自然是杜英豪,但杜英豪第一陣必然不曾出手,對忍者也好,其他人也好,總是此較容易些。

  所以他立即道:「敝門下首先討教。」

  事前已經商妥了,全部賽事為八局,每一門派出戰!人,他急急地派出了自己的弟子秋江。

  那倒是個很正派的年青武士,造請很高,杜英豪略加斟酌後,派出了賴光榮。

  賴光榮在官方的品術是四品護衛先行官,那是杜英豪封的,但聽起來很唬人。

  他的武功底子不錯,但學得很雜,那也是受了杜英豪的影響,不過人聰朋、反應快,杜英豪只給了他兩個字的指示:「平手!」

  賴光榮乾脆自承是杜英豪的門下,再加上他的職品,兩種身份倒是很唬人了。

  秋江很禮貌地猷劍為禮,然後雙方交手,賴光榮這才發現對方的武功技藝非常高,想要戰成平手實在不容易,在一連串緊而密的攻勢下,他能夠維持住不受傷已經十分困難了。

  還好!他的身形很伶俐,跳閃捲縮,騰挪移位,勉強撐到一百招後,在對方的緊逼下,一個滾地翻出丈許,雙手一抱道:「高明!高明!多承指教,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跟閣下再討教。」

  杜英豪道:「很好!平手,不傷和氣!」

  這一百招交手中,賴光榮險象環生,差不多有九十七招是在招架躲閃,攻擊約兩三招倒是很不錯,那是杜英豪從萬流歸宗秘岌中傳授給他的零星精招,恰到好處地用上了。那都是守中取攻,迫敵回救,但秋江的反應很快,立刻就化解了。

  說頰光榮還沒落敗,已經很勉強,論兩人戰成平手,卻實在叫人難以心服的。

  龍川介得意地大笑道:「好!平手就平手!秋江,你得與中華第一高人門下交手,勇攻百招,使得對方無暇回手,即使戰成平手,也足夠光采。」

  他的語氣分明是在譏諷,杜英豪好像聽不懂,居然也同意了道:「是!是!貴門下這後來一連串急攻實在不錯,再戰下去,敝門下一定要落敗的,以後他只要在開始時多注意,不要拘束,起手就全力出招,就可以成為個高手了。」

  這竟是一派教訓的口吻,龍川介聽了很不服氣,吟笑道:「杜大人!小徒年幼學輕,以後自可慢慢磨練,但台高足卻未見得有什麼高明之處。」

  杜英豪一笑:「他呀!有點小聰明,跟我一樣,光想偷懶,不肯在內力基本功夫上下苦功,所以撐到百招,就撐不下去了。」

  賴光榮笑道:「老師!這可是您教的,能夠省力就儘量省力,能十步走到的地方,不必走十一步,能一招殺敵,又何必苦拚呢。」

  杜英豪道:「話是不錯,可是像這種場合,大家點到為止,不便傷人,你不就是沒轍了。」

  賴光榮聳聳肩笑道:「是!弟子以後會注意,像今天這樣,要等到滿百招才能全身而退,實在替老師丟人,不過這種劍法實在沒有意思,弟子以為是白費力氣,若是照我的……」

  杜英豪忙喝道:「今天是以武會友,又不是生死仇敵拚命,怎麼可以傷人呢!不行就是不行,還有什麼理由強辯,下去。」

  賴光榮含笑同列,龍川介不服氣道:「杜大人的意思是,令門下隨時都可以殺死小徒。杜英豪道:「那倒不是,只有起手時的幾招才有機會,以後貴弟子劍法展開,軌那麼容易。」

  龍川介冷笑道:「敝人倒是不信,此武場上,原是不計生死的!

  敝人希望能分出個勝負。」

  杜英豪笑指秋江的腰間道:「那得請貴弟子去換條腰帶,否則在動手時突然斷裂會影響行動。」

  秋江低頭一看,但見自己的腰帶已被割斷了一半,斷處如削,顯示利刃所造成。不問可知是對方的劍及所造成,這一劍是何時攻入,秋江卻毫無知覺,以中劍的部位看,對方若要自己的性命,倒是易如反掌……想不到對方的劍技精湛如此,頓時紅了臉,但他卻是個很有風度的青年人。

  發現了腰上劍痕後,立刻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向杜英豪這邊叩了個頭道:「多謝前輩們手下留情,也多謝前輩們賜教,這一陣敝人認輸。」

  龍川介也紅了臉,秋江看不到自己身上的劍痕尚有可說,自己居然也沒發現,還一個勁兒地說風涼話,這個臉可去大了。

  不過他也很幸運,山下須義同樣地也汐有看到對方出劍,否則他早就該提出勝負之裁決了,因為今天他是主人,應該主動地對勝負提出公平的判決的,杜英豪倡議平手時,他還滿心不情願,一再示意自己力爭,想利己方得勝的。

  山下須義以及另外兩個老者的臉色也是十分難看,秋江認了輸,他們也沒臉否認,更難過的是己方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一劍是何時以及如何劃上的,這證明對方的劍術的確奧妙無匹。

  聽杜英豪的口氣,似乎一開始動手沒多久,對方已然得手了,以後則是在敷衍百招而已有徒如此,師父還用說嗎?何況賴光榮只自稱在杜英豪指導下學過幾手劍式而已,還不是他正式開門收的徒弟。

  每個人都把杜英豪想得太高了,只有杜英豪心裡好笑,不過他倒確實注意到賴光榮這一手是如何施展的了,那不是劍法,而是三隻手的扒竊手藝。那是一片小小的薄刃,十分鋒利,長不過半寸,探出夾在手指上,可以劃破他人腰間的搭褪,扒取其中的銀子而仍不為失主所覺。

  杜英豪自己是此中拿手,為了好玩,也為了行事方便,他傳給了賴光榮,因此他看見賴光榮伸出手指在對方腰間劃過,就特別注意那個地方,果然找到了那條裂紋,心中暗笑,賴光榮這小子不學好,而學邪門兒卻真有一手,在一個劍道高手的身上施展開來,居然也能叫對方毫無知覺。

  賴光榮一下來,他立刻就作了平手的判決,而且用手一摸腰間,賴光榮已經知道瞞不過杜英豪的眼睛,心中好生佩服,此刻兩個人的對答,卻是心照不宣情形下自然的配合,居然天衣無縫。

  但是這番談話卻震驚了東瀛武林,那道劍痕更是令得摹推喪腔,幀了一頓後,龍川介顏地問道:「杜大人,貴高足的劍技之精,老朽算是領教了,但不知是如何刺中小徒的,大俠可否明示?」

  杜英豪肩頭一皺,這當然不能宣佈公開,但是對人家這種請求,他既不便拒絕,又無法杜造一式來遮掩,正在為難之際:賴光榮卻趕緊接口道:「不可以,這一劍並非家師所創,而是在下自研。」

  杜英家歎了口氣:「對不起!龍川師,他跟我學過劍,卻不是我正式的門人,因此,我不能作主將他的心得露出來,而看他的意思,似乎不欲將此一式示人,只有方命了。」

  他一口推得乾乾淨淨,而龍川介也頗不好意思,這是人家精心獨創的秘技,本來也不該探詢的。

  不遇,他再也沒有勇氣出場索戰了,郝顏走過一邊,山下須義見其餘!人都未作表示,自己卻不能再推諉,乃輕哼了一聲道:「利山!你下去。」

  利山苗答應了一盤,出場拱手道:「利山苗有請列位高明賜教。」他是足利將軍的侍衛統領,劍技自然不凡,而且在武士中的地位也很高,勝他不容易,擊敗他也不太好,那似乎對足利將軍的顏面也不太好看。杜英豪自己是不會下去的,但他這邊的人手,也派不出一個像樣的好手出去,晏菊芳與水青青都不夠。玉佳格格尚可一戰,但又不便派遣,眼珠一轉,向喜多老人作了個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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