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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這老傢伙竟然切腹自殺了,倒是大出眾人意料。杜英豪歎了口氣,上前拾起一把刀,往下一落,把他的首級砍落下來。

  賴光榮輕呼道:「吐節,這老傢伙是可恨,不過,他死得倒很英椎,您就放過他的體吧!」

  杜英豪拋開手中的刀道:「切腹自殺是他們武士為自懲失敗的手段,但必須要有人斬落他們的腦袋那才算是承認他的懺悔,而給予他一個光榮的傳統。我這麼做,正是成全他。」

  才說到這兒,後面跑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女,居然是穿著和服,作東洋少女的打扮。

  她向杜英豪跪下磕了幾個響頭,垂淚道:「謝謝杜大人成全,使家父以一個武士的身份以終。」

  杜英豪一怔道:「你是他的女兒?」

  「是的!我叫屈內和子,是士水幼女。」

  杜英豪道:「對令尊之死,我很抱歉。」

  和子倒是很明理,擦著眼淚道:「我知道,那不能怪杜大人,大人是要保護自己的地方,但家父的情形也是值得同情的,他一心要擁戴少主,重回扶桑京都,恢復昔日的光榮。」

  杜英豪一歎,問道:「令尊的事你全知道?」

  和子道:「知道一點,不十分清楚,不過對侵犯大人之學,我是一向反對的;我也知道中國皇帝秘密授意之舉是靠不住的,但少主與家父以及一些家臣們都很興奮,認為是複國良機。」

  杜英豪一歎道:「你能明白就好,你們糊裡糊塗受人利用,很可能把最後的一點本錢也都毀在這兒,埋骨他鄉,連鬼魂都要永久飄零了。」

  和子道:「我知道。見到了幼主,我會再勸他的,不要再妄固複國了,還是接受足利王室的招撫,回到本土去,多少還有個藩主的地位。」

  「喔!足利王室招安你們回去嗎?」

  「足利將軍原本是毛利王室的近親,雖然奪了大權,倒沒有趕盡殺絕,仍然以十二城為藩,撥給毛利王室為領,只是毛利少主不甘接受。」

  杜英豪輕歎道:「易主為臣,當然是難以甘心的,只是人必須要知時識務,即使要重振光榮,在本土也比較有利,靠外力成事是絕無可能的。那毛利少主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那只有宮本田父女倆才清楚。」

  「那對父女逃到那兒去了?」

  「不久前還在此,後來見大勢不佳,又從地道逃走了,很可能避入山莊去了。」

  「什麼?他們還敢避入山莊去。」

  杜英豪神色微變,用手一揮:「緊急回山。」

  堀內和子十分合作。她不但指出了宮本田和花子在山中的可能藏匿處,也把她所知道的山中據點一一都指了出來。

  杜英豪是越聽越緊張,因為他不知道對方的勢力已經探植在他的山莊有這麼強大了,尤其是有些人,還是他認為絕對忠貞沒問題的,這使他在驚心之餘,又感到十分痛心。

  更糟糕的一件事,是個只叫晏菊芳帶了賴尚榮和一些莊丁們去搜捕那些吸食福壽膏的山民,雖有小玲的幫助,但是照現在的狀況看,則是大大的不妙。他必須要儘快的回援。

  而且,他還帶著堀內和子,攜帶了一本名冊,那是每月福壽膏的配給數,數量十分驚人。杜英豪總計了一下,雖然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受他們的蠱惑,但是其中頗有一些資深的義軍領袖在內,由他們身上再廣泛地影響的話,至少會有三分之一的人會跟著他們走,因此,他們真要發動奪取山莊,看來並不困難,如果再過一些日子,等他們勢力落實,再要驅走他們就難了。

  還有一點使杜英豪擔心的,是在山莊內的倭人勢力。在堀內和子的記述中,居然也有幾十個人了。這些人有男有女,多半是昔日毛利將軍手下家臣的後人,他們都習就了中國話,改了個中國名字,運用各種的關係,潛進了山莊。

  李諾爾見了十分慚愧地道:「大哥!這是小弟的疏忽,人都是由小弟處放進去的,我們的門禁太松了,而小弟對這些人的底細完全不清楚。」

  杜英豪道:「我知道!你對內地的江湖狀況完全不熟,我雖然把小賴放在你那兒幫忙,可是他的江湖門路也不熟,認識不了幾個人,我讓你們守著門戶,就是表示忠義山莊沒有門戶,歡迎任何人前來共同開創生活,不究既往,只重未來。」

  李諾爾道:「大哥的構想是好的,只是有些人不作如此想,他們要霸佔這個山莊。」

  杜英豪笑笑道:「沒這麼容易,對有心來此開創新生的人,我十分歡迎,而且還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他不受干擾;對有心來此生事的人,我的處置也會十分嚴厲。山莊的寧靜與秩序不容破壞。」

  他的神色一轉為嚴肅,而且立刻下令調遣人員、分配任務,加以圍殲。

  李諾爾低聲道:「大哥!這麼做下太妥當吧!人家是分散的,咱們如此浩浩蕩蕩地前去,只能及於一兩處,其餘的人就會有了戒備,聚結起來。」

  杜英豪道:「我知道!我就是要他們如此!」

  「可是那樣一來,他們也有三、四百人了,縱或在整個山莊而言,不能算是多數,可也相當可觀了。」

  杜英豪一笑道:「兄弟!你不懂的,這正是一個不必大量流血而擊潰他們的好方法。」

  李諾爾仍是不懂,但也不敢多問,只在口中喃喃地道:「這算是什麼方法呢?」

  「對付強大的敵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將他們的勢力分散,而後叫他們自己打自己去。」

  這個答案也只是在杜英豪心裡閃現了一下,沒有說出口來,因為這是天機,不可露的。

  他們順利地清剿了兩處最近的人家。沒有找到藏匿的宮本田與花子,連兩個藏在他們家中的東洋細作都突圍溜掉了;但是找到了一大批的福壽膏,也抓到了窩藏奸細的主犯。

  杜英豪處事有時是很倔的。雖然那兩個主犯一再求恕認錯,甚至於也有其他的鄉老來求情,但杜英豪一點都不賣情面,立予處決,而且還吩咐將人頭高懸上示眾。

  他對那些鄉老們說話更不客氣:「各位前輩,你們是義師首領,而且這兩個人是你們帶來的,對他們的行為,你們應該負責才是;尤其是這兩個,他們離山口最近,倭寇的福壽膏都是由此運進來再行分發的,他們簡直罪該萬死,你們還好意思為他們來講情。」

  也有人不服氣地道:「他們罪不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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