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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杜英豪笑道:「你若是認為如此,就不妨代他們打這場官司好了。小賴!把毛老兒困上送到璦琿縣去,吩咐縣令說這冒犯本爵部份,打二十大板就行了,不准多罰一板。」

  賴光榮上前要困人,毛永利道:「多謝侯爺恩典,這來往縣城得費三四天,您就在此地賞吧!」

  這傢伙到這時候還挺得住氣。胡若花瞪起眼睛正要說話,杜英豪卻笑道:「行!

  小賴!你到後面去找根棒子來。記住!毛老兒上了歲數,經不起重打,你可別找太粗的來。」

  賴光榮會意待朝後去,毛永利不禁直了眼道:「侯爺!小老兒自己進去找出來好了。」

  賴光榮笑笑道:「毛老兒!你這後面又沒有女眷,幹嗎急成這個樣子。」

  「以前是沒有,這兩天有個遠房的侄女兒,從吉林來投奔我,一到就病得躺下了。」

  賴光榮笑道:「沒關係,我們可是老交情了,你那侄女兒在我們店裡住了三天,咱們睡過一個被窩兒,沒那些避諱了。」

  毛永利沉聲道:「小賴!你少缺德,我那侄女兒是新孀的寡婦,你不能壞人名節。」

  賴光榮笑著道:「那就不該抛頭露面出來江湖賣唱還兼作刺客殺手。老頭兒!你也別裝了,你說的侄女兒准是那個花子,她的痛是斷了條胳臂,她和那個叫宮本田的傢伙,行刺侯爺犯了事,你窩藏他們可是自找苦吃。」

  毛永利臉色又是一變,知道行跡已露,忙道:「侯爺!您一定是弄錯了,我那侄女兒得的是風寒,已經躺了五六天了,她可不是刺客,也沒斷胳臂,侯爺若是不信,我把她扶出來給您瞧瞧。」

  他回身要進內,賴光榮道:「別急,毛老兒,一件件地來,你先把那二十大板領了再說。」

  毛永利冷笑道:「我明白侯節的意思,是不叫我在這兒做買賣。我們這升鬥小民,自然鬥不過一位侯爺去,從現在起,我就收了買賣,那些客戶們惹的事由他們自己擔去,我也不管了。」

  李諾爾笑道:「毛老兒!你先前不應該逞強出面的,這會兒也回不去了。」

  毛永利跳起來叫道:「你們雖然有勢力,也得講究王法,我沒犯罪,你們憑什麼抓我。」

  李諾爾道;「我們不會平白無故抓人的,你也會得到公平的審判,絕不會冤枉你。」

  毛永利叫道:「放屁!你們全是中國人,怎麼會給我們公平的審判。」

  杜英豪一笑道:「不打自招了吧!你說你是中國人的,現在怎麼改變身份了?」

  毛永利朝那些漢子吼了一聲,說的是倭語。那些大漢一聲發喊,各挺兵刃向門外沖去。大概是毛永利叫他們突圍沖逃出去,而他自己卻向屋子後進急退。他以為有那些大漢吸引對方的注意,可以掩護他順利地退身的。

  那知道每個人的注意力仍是集中在他身上,對那些大漢棄而不顧。首先是李諾爾的一枝窄劍像毒蛇般的刺進來,使他忙不迭的躲開。

  李諾爾使的是一枝西洋劍,劍身薄而柔軔,十分輕巧,但鋒利異常,劍尖亂顫,十分難鬥。

  毛永利滾向櫃檯,抽出一柄長刀,也是所謂的東洋劍,他的劍上功夫倒也不差,只是對李諾爾沒用。

  東洋劍是雙手同時握柄,側重砍劈,以腕力取勝,可是劈在柔軔的西洋劍上,一曲一滑就滑掉了,勁大也沒有用,身上已經被劃破了幾道口子。

  好容易逮到個空隙,一劍猛刺,把李諾爾逼開,沖了出去,卻又遇上了胡若花。

  這位姑奶奶力大無窮,手上執著一股鋼叉,猛地刺了過來。

  毛永利想用劍去撥開,劍叉交融,他才知道錯誤。長劍被震彈脫手飛去,雙手的虎口都裂了,那三股尖叉仍然飛了過來,把他釘在柱子上。

  那時杜英豪叫了一聲:「留活口。」

  胡若在笑道:「我知道,他絕對死不了。」

  鋼叉是在肩窩處把他刺穿了,牢牢地釘在木柱上。那雖不要命,卻疼徹肺腑,而且胡若花還往上抬了一抬,使他雙腳離地,掛在柱子上。

  屋外傳來一陣「啪啪」的槍聲與慘呼聲,那是忠義山莊的槍隊,槍枝是擄自羅刹人的。

  杜英豪沒有動手,他只笑笑道:「毛老兒!你聽見沒有,你的那些同伴們都完了。」

  他沒有騙人,十幾名小夥子,肩上斜背著火槍,每個人拖著一個血淋淋的大漢,正是剛才由店中突圍出去,一個不漏被拖了回來。

  他們是被火槍擊倒的,每個人身上都滿布鐵朱穿出的創孔,汨泊地冒著鮮血,有的尚在呻吟呼痛,有的則已經斷了氣。

  毛永利自己痛待全身直顫,再看見同伴們的慘狀,不由得切齒罵道:「畜生!畜生!你們還有一絲人性嗎?居然對人如此殘忍。」杜英豪冷笑道:「你還跟我講人性,幾個月前在黃海上有五六條海船遭劫,全船的財物遭掠,人都被殺光,婦女被活活奸殺,連小孩子都沒放過,只有一個人躲在艙底沒有被搜出來,他說海盜是一批倭寇,不就是你的這些夥伴?」

  毛永利忙道:「不是他們,那是另一夥,這批人是專為對付紅毛洋鬼子的。」

  杜英豪笑道:「你別狡賴了,什麼那一夥,這一夥的,你們根本都是同一夥的,在廣東、福建沿海搶劫了夷人的商船,把搶來的鴉片煙悄悄地賣給我忠義山莊裡的人。」

  毛永利道:「沒有的事,那是免費奉送的,我只要他們把獵得的反貨賣給我,這是為了生意。」

  杜英豪怒喝道:「胡說!你明知道這玩意兒抽了會上癮,能叫人志氣全消,廉恥喪盡,什麼壞事都能做了。你免費把鴉片供給山裡的人,等他們上了癮,就只有受你們的控制,然後再進行陰謀。」

  毛永利不說話了。李諾爾愕然道:「杜爺!是真的嗎?你怎麼得知的?」

  「寶親王給我的私函上告訴我的。」

  毛永利忽而冷笑道:「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妨承認好了;可是,杜侯爺,這不是我們的意思,是有人暗中支持我們這麼做的。」

  杜英豪問道:「我知道有人支使的,誰?」

  毛永利沉思片刻才道:「我告訴了你,你們也不敢去找他麻煩的,這個人的權力此天還大。」

  杜英豪冷笑道:「笑話,世上沒有我不敢惹的人,你說好了。看是誰跟我過不去。」

  「是你們中國的皇帝。」

  杜英豪不禁大驚道:「你胡說!」

  「是真的,中國皇帝對你們忠義山莊的這批人始終不放心,但又不便明著對付,所以才叫我們來;寶親王是私下通知你的,所以我們才要偷他的那封信,作證據到皇帝那兒告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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