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妙英雄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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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有懲治一下對方的必要,所以他小心地把地釘找了出來,把獸夾另換了一個位置裝好。 在這些方面,他不但內行,而且還是天才,只不過略微加了一些小變動,對比先前更周密了。 然後,他才去解下了母狼的體,刨了個坑,把它埋了,心裡感到十二分的歉意。 這項母狼不是他殺的,但間接也是因他促成的。他所定的這條路是狼群已經遇的,若非他那一陣霹靂巨爆,炸死了狼王,這頭母狼不會盲目地回竄,因而被圈套所陷了。 埋好之後,他才黯然地回行。來到馬匹的地方,卻見兩頭小狼與那頭大獵犬倒已處得很好,在互相撲戲了。狼與狗原是近親,血脈相連的,因此它們倒也不算異類。 狼與犬之間相遇,搏鬥自是難免,卻極少吃對方的內。它們同類相殘,卻不會互食,這也是獸類的道義吧! 杜英豪對那兩頭小狼倒是很憐愛,它們由於經杜英豪過一次,對他已無敵意,跟著狗兒一起跳過來歡迎他,而且還伸出舌頭舐他的手。 杜英豪從鞍袋中又取出一塊肉脯來它們。看它們吃得很高興的樣子,不禁眼眶濕了,這兩個可憐的小生命,不知道它們的母親已經死了。 杜英豪不禁為它們的未來發愁了。若是任它們在山野中流浪,它們還沒有求生的能力,極有可能成為其他獸類的口中食;若是給人捉到了,那就更慘,幼小的雪狼皮是皮革中的珍品,有錢人家的小孩子,用來做成帽子戴,據說有益智健身邪之功,因為它們太難獵得了。 杜英豪想了半天,只有帶著它們了;因此,他牽了馬慢慢地走。一對狼兒,一對狗兒,並排地跟在他的後面,這是一種自然的習慣,杜英豪看了免得很有意思。 走了沒有多遠,杜英豪聽見了一聲尖叫。 那是人的聲音,而且是女人的聲音。 聲音來自他設阱的地方,倒把杜英豪嚇了一跳,他脫隊已久,後面的人一定會找他,不要是王月華、水青青或晏菊芳她們之一被夾住了,那杜英豪可就作孽大了。 他的原意是要懲誡一下那個沒公德心的獵人的,誰知卻又害到自己人呢?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 杜英豪在自譴、自怨中,又趕了回去,卻見一個女人,抱著腿坐在地上。 他新設的獸夾咬住了她的小腿,血流得很多。那個女人很年輕,大概才二十來歲,跟李諾爾一樣,也是個二轉子(漢人與白俄的混血兒)。 她身上穿得很少,只有一件皮制的背心,敞著胸,露出了雪白的手臂與高深的乳溝,裸著大腿,只有一塊布遮住了下體。 金黃色的頭髮,高鼻樑,倒是黑眼珠。它的身旁還放著一具木橇,橇上堆著七八頭雪狼的體,與一根短短的組木棒,看樣子正是山中的獵戶。 她的雙手在撥弄那具獸夾,但因為經過杜英豪動過手腳,所以打不開來。看見杜英豪後,她顯得十分訝異地道:「喂!你是漢人嗎?」 杜英豪一聽她說的漢話,點點頭道:「是的,姑娘是怎麼了?」 「我是山上的獵人,前兩天過了一群雪狼,我沒趕上,不知怎麼它們又回頭來了,我好高興,追著打了一批,不小心碰到了這具獸夾。」 杜英豪只有裝傻道:「你自己裝的獸夾,怎麼會不小心踩了上去呢?」 那女郎卻道:「我才不用這玩意兒呢!這鬼東西不知是誰裝的,不但不止標誌,而且還裝在道路上,我找到他,非給他一頓棒子不可。喂!漢人,你幫我把這個圈子去掉好嗎?」 杜英豪一聽心中連連叫糟,這個陷阱雖然沒有害到王月華等人,但受害者仍然是個無辜的人。 圈套是他改裝的,他自然知道如何撥弄,幾下子就打開了。那女郎比他還健壯,立刻跳了起來,若無其事地道:「謝謝你!漢人,你有沒有酒?」 杜英豪當然有酒,就掛在身邊皮袋上,他取下交給她。女郎接過來,喝了一大口。杜英豪倒是嚇了一大跳,這是最烈的燒刀子,連最能喝酒的男人,也只能小口小口的飲,她卻大口地灌。 不過,那女郎卻沒有喝下去,她對著自己腿上受傷的地方,大口的噴了上去,然後解開衣襟,想找塊布來擦拭的,但她身上刮只有那一件無袖的皮裘,以及下體那一點小小的黑布,她略頓一頓,就準備去解那塊像是短褲的黑衣了,杜英豪忙道:「姑娘!我這兒有布。」 他身上的布,只是一件內衣而已,剛才已撕了一塊,包紮自己的腿傷,剩下大半件破衣,他沒穿上去,胡亂塞在腰裡,這時忙取了出來,先撕了一半道:「姑娘,你躺平了別動,我來替你弄。」 杜英豪跪下在她腳旁,若那女郎已開上了眼,敞開了胸腹,體態之美,是他從所末見的;因此,他的心已極烈地跳了起來。 她的腰肢纖細,膚如白脂,腿修固有致,甚至於臉部的輪廓,都美得不可方物;更因為她躺下的姿勢與社英豪此刻所處的位置,連那一塊布角所遮掩的部位,都由於邊角掀起之故而隱約展現。 斯時,斯景,我們的大英雄原不是柳下惠,也不是木頭人,豈有不動心哉。 不過,他的眼光由左腿上掃下來,殷紅的一片血跡與十幾個鋸齒咬出的傷痕,卻又使他觸目驚心;尤其這些是由於他造成的,更便杜英豪心中充滿了愧疚,因此,他連忙端正了心神,細心地把血水擦去,又用所擄的刀創藥,倒在每一個傷口上。 藥很好,那女郎很舒適,長長地籲了口氣,居然平撐起身子,斜坐起來問他:「漢人,你的藥真好,又涼又舒服,此我們獵人所用的還要好呢!這叫什麼名字?」 杜英豪道:「冰麝散,是用冰片、麝香以及許多生肌毒療傷的藥物磨碎了製成的。」 「這些藥都是貴重品,配置一瓶不便宜吧!」 杜英豪笑道:「是的,很貴,但是不會比人的性命更貴。它療治傷口,除傷毒很有奇效,姑娘只是外傷,敷過這一次,三天后再換上第二次,就差不多了。這瓶裡還有一半,你留著吧!」 女郎搖搖手道:「不行,不行,你用掉的這一半,我都不知道如何還給你呢?不能再要另外一半了,我拿不出多少錢。」 「姑娘,我可不是賣給你,這藥是我自己照一張古方配的,有些藥物很難找,有錢都未必買得到;因此,你也別客氣了,這能說是緣份。」 女郎一愕道:「緣份?你我不久前才認識,而且我們連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是緣份了?漢人,我只有一半是漢家血統,還有一半是羅刹入,你會要我這樣的一個女人做老婆嗎?」 杜英豪倒是被她弄糊塗了。聽這女郎的話,似乎有下嫁之意,而且是自己先向她開口求親,但是自己卻明明記得,沒開過這種口呀! 詳細地探討了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他才知道對方弄錯了緣份的意思,當作是姻緣了;於是笑笑道:「姑娘,你弄錯了,我說的是緣份,只是一種見面相識之情而已,姻緣也是緣份的一種,但要結為夫婦後,才是姻緣。」 女郎似乎有點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地問道:「兩個人結成夫婦,就是有緣份。」 「不錯,所有的緣份,都是命中天意註定的;比如說你我從來也沒見過面,突然在這個地方,因為一些突然的事故而認識了,你受了傷,我身邊帶著藥,我幫你一點小忙……,這種種的一切,都是緣份,天意安排的緣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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