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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李諾爾道:「杜大人,床上的就是尼古拉親王,他是沙皇的次子,現在被封為大公爵,將來可能繼承王位,所以你一定要治好他,只是不能叫他復原太快,拖他個兩天。」

  很題然的,這兒的羅利人都不懂中國話,所以他放心地打招呼,然後又道:「後面的牆上就是您要的東西。小人能盡的力有限,但只要您吩咐,小人就是舍了性命,也一定為您效力。」

  杜英豪借看診脈的機會轉過了身,終於看到了那幅地圖,又大又寬,不能摺疊,又容易破損,怎麼樣搬走實在是個難題。但杜英豪封點頭而笑,連連說聲,「沒問題!沒問題!」

  這是一語雙關的答案,兩個女的和李諾爾是在等候他看到地圖後的反應,巴羅夫則是期盼他對尼古拉王子病情的診斯;而杜英豪的表情與態度,使他們兩方面都滿意了。

  李諾爾道:「杜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告訴那大鼻子侯爵,病人的痛一定可以治好,但是此較麻煩,我要製藥,要四根大毛竹、一些粗細麻線,還要幾個助手。」

  李諾爾把他的話翻譯過去後,巴羅夫將軍似乎怔了一怔,追問著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李諾爾沒有問,就自己答覆他了:「這個中國魔術師有很多魔法?都是令人難以理解的,不過他說可以治癒王子殿下的痛,就一定有把握。」

  「他要的東西,並不是治病的藥材。」

  「中國的術士治病,與傳統的醫術不同,他們有時是故意要一些不相干的東西來作為掩護,以避免別人學了他的方法去。」

  「李諾爾,這次本堡中流行的是一種瘟疫,前年聽說在蘇格蘭的倫敦也流行過,死了好幾萬人,是一種很可怕的傳染病;這個術士既是能治,我們必須設法把他的醫術偷學過來。」

  李諾爾心中暗笑,他知道這種病是人為的,而且是他用一種藥放進食水中造成的,絕非瘟疫;但是他口中卻道:「是的!大人,我們把治法學會之後,若是歐洲再有國家瘟疫流行時,我們就可以大大的賺它一筆,那時只要我們能救活他們的性命,任何條件都能接受的。

  巴羅夫開心地大笑道:「不錯!我就是存了這個打算,只是這種病並不時常發生。」

  李諾爾笑道:「有辦法的,大人,它既然是一種傳染病,只要把幾個病人送到那兒去就行了。」

  巴羅夫十分高興地道:「這真是個好主意,可是上那兒去找這種病人呢?」

  「這次就是一個機會,我們留下幾個不重要的平民或農夫病人不要治,關在死囚牢中,把這種病疫保留下來。」

  「可是留不了多久,五六天就會死了的。」

  「大人!這太簡單了,皇帝設在莫斯科的監獄中,多的是待決的死囚,每天把一批死囚送到獄中去染病,等染上病之後,很快地放逐到外國去。」

  巴羅夫的眼中射出了光,砰然心動道「「妙!妙極了,我們只要能把握這一項秘密武器,就可以征服整個世界了。李諾爾,你是天才,好好地辦這件事,成了之後,我會請求皇帝陛下給你一個爵位。」

  「真的,那就謝謝大人了,不過這件事要十分秘密,連我們自己人都不能輕易密,否則被別的人知道了,他們學了去,就不能由大人獨佔了。」

  「嗯!不錯,李諾爾。我就交給你全權辦理,而且我會命令全堡的人都聽你的調度!」

  他脫下了手上的戒指,戒指面上刻著一些魔虛的圖案,正是巴羅夫侯爵的族徽。這一枚戒指就是他的命符,持有人可以全權代表他本人。

  把戒指交給了李諾爾,使李諾爾喜出望外,跪下來吻了巴羅夫的靴子道:「多謝您,大人!」

  巴羅夫開心地笑了。李諾爾也很開心,因為他現在有著全權的代表身份了,在這座海蘭堡中,他是第二位有權勢的人了。

  他迅速下達了命令,把杜英豪所要的東西要來了。

  杜英豪把毛竹剖開,劈成一根根的細片,用麻繩紮起來,紮成一個大的長方形架子;然後,他把那幅地圖取了下來,叫三名女子用針線縫茁竹架上,成了一具大風箏。

  李諾爾明白了他的方法,忍不住擊節嚷道:「杜爺,您這個法子實在太妙了。小人做夢也想不到這麼一個方法的!」

  這是個很簡單的方法,但是在杜英豪未曾提出之前,卻沒有一個人能想得到。

  再說即使有人想得到,也沒有這樣一個機會得以從容而為。這些都是杜英豪安排的,在動腦筋方面,杜英豪的確是個奇才。

  不僅他的頭腦妙,而且他的手也巧。紮架子時,每一根竹子他都親自動手,如果不把平衡地著力點放平均,風箏還是放不起來。

  只用了一個多時辰,他已經把風箏做好了。系上了粗麻繩,杜英豪在自己的腰上吊了一根繩子,綁在風箏的底部,要大家幫忙抬到靠懸崖的一面道:「我乘風箏走,難得今夜皓月微星,可以不受注意,而且風向也幫忙,剛好可以吹到中國境內,李諾爾,等我升高之後,你就帶了人,迅速前來會合。」

  李諾爾道:「杜爺,我有了巴羅夫的信符,帶幾個人通行絕無問題,您一個人行嗎?」

  「當然行,我以前乘過,懂得控制高低,現在把我放上去,等我升到比堡壘高出五倍的時候,你們就斬斷繩子,趕快脫身離開。」

  風很強勁,李諾爾與賴皮狗等五個人,拚命拉住了麻繩,才算沒被拖走。慢慢放鬆繩子,看著杜英豪漸漸升空,他吊在風箏上成了尾巴,使風箏能斜立受風,而且還上下調整高度保持平衡,約莫升到四十丈左右,李諾爾道:「可以斬繩子了。」菊芳擔心地道:「我們拉住繩子,風箏才能飄高,如果斬斷了繩,他不是就要掉下來了。」

  李諾爾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以前放過風箏,也碰上過斷線的時候,風箏隨風而去,一直飄到很遠才掉下來。有一次我跟著追了十幾裡才看它慢慢下墜。杜爺若是飄過十幾裡,已經在中國境內了,他說有人接應的。」

  這倒不假,杜英豪出發以前,就跟趙立方約好了接應的地點與時間;但是他一定能飛到嗎?這是誰也不敢擔保的。

  李諾爾又道:「我們快點斬了繩子,也跟了去接應吧!杜爺一個人可實在叫人不放心。

  他拔刀砍斷了繩子,風箏立刻向前飄去,卻沒有下墜因為還有幾十丈手指粗細的麻繩拖在後面,剛好吃住了力量,繼續維持了風箏的平衡。

  杜英豪對製作風箏很有研究,他把重量、拖繩的長度都算得很准。

  只是有一件事他卻沒算過,那就是拖繩要從堡壘上滑過,無巧不巧的纏住了一個守軍的腳,把他倒吊著從堡牆上垃了下去。

  這傢伙大聲怪叫著,倒是運氣不錯,因為上面有一面大風箏拉著,使他慢慢地降下,並沒有摔傷,不過風箏的拉力此他大一點,依然把他拖著向前走,他就這麼頭下腳上斜掛著在地上滾動。

  只要碰到一點障礙他都得撞一下碰一下,可是杜英豪在上面卻急死了,這一來已經驚動了人了,很多守軍已經追了出來。

  拖了一個人,使速度慢了很多不說,若是掛住了一株大樹,就會被拉住了,只有束手受擒了,自己被吊在幾十丈的高空,什麼咒都沒得念了。

  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等他們拖下風箏,發現了上面的人與地圖時,這番就死走了。

  杜英豪一向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可是這一次的運氣卻是糟糕透頂。

  拖出才二裡許,前進之勢一頓,杜英豪知道被掛住了;看看下面,卻見一條火龍漸漸移近,那是堡中的騎兵追了出來。杜英豪用手敲著自己的額角,咒天怨地,把老天爺的祖宗十八代都罵到了。

  「媽的!老天爺,你當真是瞎了眼睛怎麼的,老子這一輩子雖然做了很多不算光明的糗事,卻都是行俠仗義。你要搗亂懲罰我,也不該揀個杜老子在為國為民的當兒。」

  風箏在慢慢往下降,那是底下的人已握住了繩頭,但因為風很強勁,所以降勢略慢,杜英豪一面咬齒切齒地咒駡著,一面摸出了腰間的匕首,他準備落地之後,三不管拚他一下。

  好歹能搶匹馬逃走,先保住老命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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