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妙英雄 | 上頁 下頁


  劉平雲愧然無語。杜英豪道:「小英!則怪劉兄,他是新郎,又是主人,總不能得罪客人。」

  「我知道。杜大哥,可是這和尚在此鬧得無法無天,劉家的人沒一個出來制止他,他的那些朋友也沒一個能替他出一下頭的;要你這個客人來替我們維持面子,已經夠慚愧了;我趕他出來說句話,他還要刀切豆腐兩面光,一味地做好人,這口氣我實在忍不下,所以我要趁現在表明一下,要我這個媳婦,他就得像個男子漢;否則,我還是回家去的好,因為以找的脾氣,我會惹禍得罪人的。」

  事情轉變的成為男女雙方的爭執了,柳家的客人覺得大有面子,紛紛叫好。

  江南道上的人則更為難堪,竟是坐立不安的樣子。杜英豪心中十分感動,他知道柳小英對他充滿了歉意,不忍見他樹下強敵,所以極力地要把事態擴大,弄成每個人都有份,免得他一個人為難。

  紅粉多情,使得杜英豪心中萬分感動。他是個很重感情又容易衝動的人,當初為了菊芳惹下了霸王莊就是一個例子,此時他但覺熱血洶湧,就是拚了這條命也是願意的。

  所以他慨然地道:「小英!揚州還是江南的管區,我這總捕頭管得到。而且我也是江南人,今天的事怎樣都該我管,因為這喇嘛鬧得太不像話時,我教訓他兩下;別看我跟令兄的交情莫逆,今天我可是以官方的職責以江南武林的身份來教訓橫行不法之徒的,你可不能小看了咱們江南朋友。」

  他這麼一出頭,江南道上的人多少總算拾得起頭來了,於是七嘴八舌地紛紛表示支持,還有人說話了:「新娘子,杜大俠是我們江南地方的領袖,他出頭了,我們自然不能跟他爭,但真要有什麼事,我們仍然全力支持他的。」

  柳小英的目的是怕杜英豪獨力難當,有人如此表示了,她自然也不會再擠著大眾了,笑笑不再說話。

  呼魯圖卻逮到了機會,他先前看激起了眾怒,倒是有點心慌,這時忙道:「姓杜的,你說你是以官方的身份來跟咱家作對。」

  杜英豪道:「不錯,我是江南總捕頭,責任在維持治安,你在我的地界上鬧事,我就能管你。」

  「笑話,咱家乃禦封的國師。」

  「國師只不過是朝廷對出家人的一種尊敬,那可不是准你無法無天,橫行霸道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國師了。」

  呼魯圖一向都是受人奉承恭敬的,卻沒想到在江南受這種輕蔑,厲聲叫道:「酒家犯了何罪?」

  「當眾調戲良家婦女、不守法規。這個罪名輕則杖責,重則判你個三年、五年的監。」

  「好極了,佛爺倒要看誰敢來治佛節的罪。」杜英豪冷笑道:「番僧,你別神氣,剛才那兩個巴掌加一拳已經打過了,只是還不夠而已,你趁早自己跪下,再領幾個嘴巴去。」

  呼魯圖怒吼一聲沖了過來。這傢伙不但力氣大,速度也不慢,行進如風。杜英豪躲過了一拳,順手揮出了一刀。這是萬流歸宗中的精招,刀刃剁在他的後股上,呼魯圖一點都不在乎,倒是杜英豪手中的那刀口鋒刃卷了起來。

  呼魯圖哈哈大笑:「小子,佛爺一身氣功無敵、刀劍不入,可叫你開眼界了,你納命來巴!」

  沖過來又是兩拳,杜英豪欲往後躲,卻踩在一張圓凳子上,身子跌了下來,呼魯圖橫沖而至;幸好杜英豪臨危不亂,倒地時踢出了另一張凳子,撞向了呼魯圖而去。

  呼魯圖自然不含在乎這張凳子,可是也打著了他的腳,使他跌倒了下來。杜英豪見機會難得,不敢讓他起來平穩住身形,跳起來趕上去就是一腳,把呼魯圖踢了兩個翻滾,忙又上前,抓住了他的袈裟,高舉過頂,遠遠的摔了出去。

  他故意把呼魯圖摔向另一張桌子,撞翻了另一堆凳子,好踩住對方的手腳無法行動,然後又趕上去抓住來又摔。

  這是他小時候練成的打賴皮架的功夫;因為他動作快、力氣大,有時學過武功的武師被他沾住了,也被摔得七暈八素的。

  呼魯圖先還被摔得破口大駡,後來則是哼哼,到最後連哼都哼不出來了。

  有人勸住他道:「杜爺!算了吧!今兒是劉公子和柳小姐的好日子,鬧出人命來可不好,這番僧的苦頭也吃夠了,放過他算了。」

  杜英豪何嘗不想放,他怕自己一住手,對方緩過氣來,就輪到他倒楣了。

  好容易看對方不動了。杜英豪才喘下口氣,卻聽人叫道:「啊!這喇嘛沒氣了!」

  杜英豪自己也嚇了一大跳,有點難以相信。普通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捧上這幾下子,最多是暈頭轉向,站立不起而已,也不可能就這麼被摔死了,這番僧一身氣功無敵,刀劍不入,怎麼會如此的不經摔呢!但是看那傢伙躺在地上,一動都不動,確實是斷了氣的樣子。

  心裡在懷疑著,口中卻冷笑道:「這番僧是被摔怕了,故意裝死耍賴;再者,他們藏邊有詐死的功夫,可以憋住一口氣,像真死了似的,想騙我過去上當,趁機含暗算我,杜某才不會上這個當。喂!番僧,你要打,就爬起來從頭來過,否則我可不奉陪了,我還要喝酒呢!」

  他的這番話倒是無人不信,甚至於連那幾個跟著番僨一起來的閑幫伴當和小喇麻,也都信以為然。他們知道這番僧的本事,親見他的無敵氣功,絕不可能被這幾下子給摔得斷了氣的,因此也紛紛招呼,一個小喇嘛則用藏語嘰哩哇拉地大叫,卻沒有過去招呼一下可見他們也不認為番僧是死了。

  但是這番僧仍然一動不動。杜英豪心中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過他還是有計較的,把水青青與王月華叫來道:「這傢伙大概是知道打不過我,卻又不好意思下臺,所以才躺在地上裝死,你們把他架到後面去,別讓他在這兒攪了席。」

  水青青與王月華倒是不疑有他,答應了,一人一個架住了番僧的胳臂就向後行去,番僧的身軀壯大,但這兩個人的勁兒封不小,架起了飛跑,那情形很滑稽,就像是番僧一手一個,挾住了她們在走一般,引起了一片哄然笑聲。

  跟著番僧同來的那些人也都嘻嘻哈哈地慢慢地跟上去,他們相信杜英豪說的話,番僧大概是自知不敵,卻又無顏服輸,才裝昏倒地不起。

  再看到水青青與王月華架起了番僧跑得飛快,心中更有底子了。他們知道這位大國師的德性,有著這麼兩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相扶,他越發要裝死到底了,每個人都沒認為番僧會真出了漏子。

  杜英豪又將客人邀回到座上喝酒,好端端的喜宴出了這種事情總是大煞風景的事,不過大家又都很興奮,紛紛在誇說杜英豪的神勇無敵,今天幸虧是他在,否則那番僧撤起野來,誰都制不住他。

  席間大家又紛紛談起了番僧在京師的種種不法情事,尤其是當街調戲婦女,更是司空見慣,被欺負的女子只有忍辱吞聲,因為他們的地位特殊,三班六司,誰都不敢管他們,想告他們都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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