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妙英雄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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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喇嘛飽受冷落,不是滋味,終於發作了。 他走到杜英豪那一桌上,這一桌本是堂客們坐的,杜英豪被拖了過來,七八個女孩子硬要灌他的酒,大喇麻一屁股生了下來:「姑娘們,那小子沒種,你們別去理他,來灌洒家好了。來!來!洒家十杯換你們一杯,准喝得你們脫了褲子叫饞。」 氣勢洶洶,言詞粗魯,因為這傢伙本來就是不學無術,這付德行可也把那些女孩子嚇壞了,嬌呼一聲,四散奔逃……呼魯圖覺得很沒面子,一拍桌子,震得酒杯四散,大聲叫道:「站住,誰敢離開佛爺就不客氣了,他奶奶的,一樣是客人,你們竟敢瞧不起佛爺。佛爺那一點此不上那小子,來!陪佛爺喝酒。」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住一個女孩子,往自己懷裡一按,硬捺她坐在腿上,抓起酒壺,就往她口中要灌酒。 那女孩子嚇得哭了起來,大廳中的客人都大失色,可也知道大喇籲不好惹,沒人敢上前,可是所有的眼睛都望著杜英豪。 杜英豪知道麻煩來了,這時候他如不作表示,他拚命創下的一點英名將蕩然無存,但若是上去一干涉,立刻就會打起來。杜英豪倒不是怕打架,但是真打起來又怎麼結果呢?這傢伙習得密宗功夫,一身氣功,用個什麼方法去對付他呢? 他在想看。 杜英豪沒時間慢慢地想,他必需要立即作表示,往前揍了兩步,拍了拍呼魯圖的肩膀:「喇嘛,把人家小姐放開,你給我放尊重些……」 呼魯圖存心生事,自然不會搭理,用眼睛一斜道:「滾開!小子,國師爺的事你少管……」 拍!拍!兩聲脆響,國師的臉上立刻掛了彩,那是杜英豪出手,摔了他兩個嘴巴! 杜英豪就是這樣,決心裡打架時,一定先下手為強。這兩巴掌用足了力氣,呼魯圖的鼻子跟嘴裡都流下了血,一把推開懷中的女孩子,跳了起來,杜英豪卻已準備好了,迎著鼻樑又是一拳。這是個最拿手的一著,已經打倒了無數英雄好漢。 呼魯圖退了幾步,鼻血流了更多,鼻子也歪了,但他沒有倒,目中噴火,盯著杜英豪。杜英豪傻了,他沒想到這番僧還真能挨! 杜英豪的身材已陘是夠魁梧的了,但是這個番僧居然此杜英豪還要高出半個腦袋,難怪他往人的面前一站,威風凜凜,有若天神,很多人未待交手,就給他嚇壞了,現在的杜英豪就有這種感覺。 兩巴掌加一拳都打在對方的臉上,而且是結結實實地直接擊中;平常人挨一下也夠瞧的了,這個番僧卻還能直挺挺地站著,滿臉流血,醜若鬼怪,日如銅鈴般地瞪著,一步步地挨過來。 沒有人敢來勸架,因為誰都知道,這個架是勸不開了,既沒有那個面子,也沒有這麼大的本事;誰要是挨了一下,准保把命都賠了上去。 這期間最感難堪的,是新郎兼主人的劉平雲。杜英豪是他們夫婦的貴賓,拚死拚活地留個人下來參加婚禮,在他家中出了事,他這個做主人的不能不出來擔待一下,至少也該表示一下。 但是,怎麼個擔待法呢?番僧的跋扈他知道得很清楚;當對方不速自至,沖闖而來時,他已在心中暗暗叫苦,希望不要出事情,但他也知道這希望不大,番僧的跋扈與囂張他清楚,揚州官場、商場中的人也有所耳聞,但那些江湖上的朋友未必知道。 現在果然鬧起來了,而且就是最令他擔心的社英豪跟對方幹上了,叫他怎麼不著急;再者,他那新婚的妻子柳小英已經瞪了他十幾眼,叫他出去攔一攔,他若是再不出頭,柳小英已經打算自己出頭了。 劉平霎只有咬了咬牙出來,站在中間一拱手道:「二位有話好說。」 杜英豪在心中打主意,看要怎麼對付這頭孌牛,一時未得主意,自然是拖得一下是一下;因此一拱手道:「劉兄,對不起,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兄弟不該太失禮的!可是他……」 杜英豪沒說下去,因為番僧雖是在他的那一桌上生事,但嚴格說來,他仍是客人,這應該是主人的事,所以杜英豪沒有說下去,怕主人難堪。 劉平雲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再度拱手道:「兄弟斗膽,請二位賜兄弟一個薄面……」 呼魯圖不是笨人,倘也知道事情深究起來,是自己理虧,最好能把主人撇開,故而道:「劉公子,這不關你的事,咱家早就聽說這姓杜的在江湖上狠得不得了,正好碰上了,咱家要教訓他一下!」 這倒好,一下子變成了故意生事找杜英豪較量,是非曲直都沒什麼說頭了。 劉平雲卻十分為難,呼魯圖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很明白了,叫他別再插手進來。 可是柳小英卻在一旁忍不住了,中途插了進來道:「喇嘛!你找杜大哥較量,什麼時間都可以,但你偏偏要揀在我們結親的日子,而且要在席上故意鬧事,你是什麼意思?是認為我們劉柳兩家好欺負呢?還是你以為封了國師,就可以把江南跟關洛道上的武林朋友都不放在眼中了?」 新娘子出頭來吵架,這是難得一見的,可是這位姑奶奶發起狠也夠瞧的,更凶的是她的這張嘴,像把兩面開鋒的利刃,不但站住了理,還能拉扯上人,一下子就把江南道跟關洛道上的武林朋友全給扯了進來。 柳大川有一批朋友跟著來的,他們是關洛道上略有頭臉的朋友,也是杜英豪的朋友;北方人性子較直,又重義氣,杜英豪跟呼魯圖起了衝突,他們自然都支持杜英豪,何況這番僨本就可恨。 所以柳小英一說完,他們立刻就叫了起來,聲勢洶洶,倒是很像樣子。 但江南這邊的武林道上就不同了,他們有家有業,此較怕事,尤其是對這種番僧,官私兩方面都惹不起,跟劉平雲雖有交情,來道個喜,連絡一下感情是人情,但要他們站出來跟喇嘛宮中的人作對,他們可實在沒這個膽子跟勇氣;所以聽了柳小英的話,個個都皺起了眉頭,卻也不便表示。 劉平雲是知道他們的苦處,連忙道:「小英,你別這麼說,我們自己的事,別把朋友拉進來!」 柳小英看看自己娘家那邊慷慨激昂的樣子,再看看江南道上群雄噤若寒蟬的樣子,心裡有氣,但也感到很驕傲,因此她一沉臉道:「劉平雲,別以為我們拜過堂,我就穩定是你們劉家的人了,你要是有這點膽子,那還是趁早當眾聲明,解除婚約,我脫下喜服,回河南老家去……」 劉平雲又氣又急地道:「小英!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怎麼又怪到我頭上來了。」 柳小英火了叫道;「當然怪你。你要弄清楚,你們劉家在揚州也不是沒名沒姓的,而且今天是你們劉家娶親,居然有人在喜堂上撒頭鬧事,欺負婦人,這是在你臉上摑嘴巴,你知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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