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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李曉天遲疑片刻才道:「把兇手秘密遞解出境,交給他們處理,由基金會接管,基金會負責保證不牽涉到案子的翻覆。」

  陳秀蓮眉頭一揚道:「我就猜測到他們有這個意圖,但沒有想到會得到警方的同意,這是違反基本人權的。」

  「這是個特殊的案件,員警受到壓力太重,不得不答應,政府的立場希望能維護基本人權的,但是為了某些因素,不得不向某些方面屈服。正如前些日子,對邊境逃亡過來的難民在某方的要求下又遣送回去一樣,雖然明知道這些人是為了嚮往自由而費盡千辛萬苦逃亡過來,但是在政治的壓力下,只好昧著良心,又把他們送回去。陳小姐,這點苦衷,相信你能諒解的。」

  陳秀蓮歎了口氣,她也知道李曉天說的是事實,老大的帝國政府已臻日暮途窮,撐著這個局面,已經煞費苦心,實在沒有力量來為正義作堅定立場的維護。

  李曉天接著道:「而且這件事情的本身並不違反正義,那個兇手是不能給予任何同情的,我跟警方的一些同仁私下作成了決議,只要我們能先一步探悉兇手的行蹤,我們寧可冒著失職的罪名,以拒捕為由,先將兇手擊斃了也不交給他們。」

  「那又為了什麼呢?」

  「為了法律的尊嚴,那個基金會是一批學者,他們只著重學術的研究,有時會罔顧法律的尊嚴,如果兇手答應跟他們合作,他們很可能會盡一切的力量,給予兇手更多的保護,這是我們所無法容忍的事。」

  「這是李副幫辦私人所持的態度?」

  「不僅是我一個人的,而且是瞭解內情全體同仁的態度,執法人員的責任是維護法律的尊嚴,我們儘量要求做到無私無偏,無枉無縱,雖然上級的壓力奇重,但我們這些低階層的人員卻沒有那些顧忌。」

  陳秀蓮肅然起敬地道:「李副幫辦,如果照市政當局的態度,我們是絕不會再給予任何幫助的,但是為了警方的這些人員公正無私的精神與態度,我們願意貢獻全力合作。現在我把我們這兩天的發展報告給副幫辦聽,大概由於運氣好,我們比白朗他們領先一步,相信兇手已經在握,而且大有眉目了。」

  於是她把葉長青與朱麗兩人追蹤白朗與李查遜的結果與收穫告訴了李曉天。

  李曉天興奮地道:「那真是太了不起了,只要有了照片,我們就可以利用線民,展開更深入的調查。」

  「不!不能這麼做,如果大張旗鼓地幹,萬一有個風吹草動,打草驚蛇,兇手有了警覺,就不容易找到他了。再說白朗的偵查手法很老練,如果照片落到他手裡,在重賞之下,他很可能會比我們早一步找到兇手,那個基金會很富有,他們也不在乎花錢,警方的線民唯利是圖,他們所出的賞格可能會高出警方幾十倍。」

  「但是我們可以跟蹤白朗跟李查遜……」

  「副幫辦,這個辦法行得通嗎?他們兩個人是倫敦一家很有名的偵探社的負責人,連波士都出動了,可見他們對這件事的重視,一定還有很多屬員跟著來的,他們也會想到警方可能採取的行動,自己坐鎮不動,指揮屬員出去進行活動,如果在他們身上找線索,恐怕人被帶走了,警方還不知其實情呢。」

  李曉天有點難堪:「這兩個傢伙是警界的老狐狸,辦起案子來是有一套,他們還都教過我的課,的確精明過人,因此他們到了四十五歲時,不管蘇格蘭場如何挽留,都堅辭不肯留任,開辦起私人偵探社來求利了。」

  陳秀蓮一笑道:「這倒無可厚非,事實上身在官方,辦起事來束手縛腳,還要受窩囊氣,的確無可戀棧。」

  李曉天只有搖搖頭苦笑:「陳小姐,你的意思是如何進行呢?」

  「不動聲色,我們自己私下進行,人手也許不足,副幫辦如果肯幫忙,就撥幾個靠得住的人,跟我們密切連系,一切都不驚動官方為原則。」

  李曉天想了一下:「好!這件案子後,有幾個人可以得到休假,我就叫他們開始休假,以私人的身分聽候陳小姐的調度,這幾個人都是警官,操守與辦事能力都可以信任的。」

  「調度不敢當,大家互相研究而已。」

  「不!他們對陳小姐的能力十分欽佩,跟著陳小姐學習,他們都非常樂意,明天我就葉他們向陳小姐報到。」

  陳秀蓮又攤開最新的研判歸納道:「這是我們最新的判斷資料,副幫辦請指教一下!」

  李曉天看得很仔細,一面看,一面點頭,臉上現出了敬佩之色,最後放下資料道:「最後我接到的卡片是在中環寄出的,陳小姐所作的判斷可以說完全正確,我只有一點意見,就是關於向立華這個名字的,那既然不是兇手的本名,當然是他冒用的,可是這三個字很特別,不像是信手拈來的普通名字,兇手與向立華之間,可能會有什麼淵源。」

  陳秀蓮目中異采一閃道:「對!副幫辦這個發現非常有價值,我們不妨對已知的六個向立華再加以一番調查,拿了葉長青洗印的各種照片去問他們是否認識……」

  但她想了一下道:「還是放棄這個線索吧,我們恐怕又遲了一步,白朗他們也許已經做了這個工作了。」

  李曉天道:「不錯!他們已經把那份名單位址都要去了,因此我才想到這個名字上有線索可循,不過我認為還是值得進行,因為我們掌握了兇手的照片,我想等他們去調查後,我們再去提示照片,而且再找一些類似的相片去請他們辨認,只叫他們把認識的指出來,如果他們恰好指出了我們暗定的那一張,就值得追問下去了。」

  陳秀蓮連連點頭道:「副幫辦究竟辦案的經驗豐富,這些方法都是我們想不到的,可見集思廣益的確是大有道理,這個工作就由副幫辦去進行吧。」

  李曉天走了之後,陳秀蓮靈機一動道:「朱麗,你向老二要一套照片,到幾家大學裡去借閱一下十年來的畢業紀念冊,對照一下,看看有沒有與照片上的人相似的,查男生部門,而且特別注意,醫科、心理與哲學系的,或許會有一點收穫。」

  這也是一個有力的線索,朱麗興沖沖地去了。

  第二天,是梅思禮博士的葬禮,他是個天主教徒,在教堂裡舉行過安息彌撒後,遺體送到天主教公墓安葬。

  從開始望彌撒,陳秀蓮與魯薏絲就參加了,她們經過了化裝,希望能找到一點兇手的線索。

  在她們的想法中,兇手可能也會去參加的。

  梅思禮是名教授,執紼的弟子很多,因此也增加了搜索的困難,因為人多了,她們就很難對每一個人作仔細的觀察,更不能把照片掏出來核對每一個人。

  好在李曉天也以官方的身份參加了葬禮,而且還接受了不少記者的訪問,但如果弔唁的賓客中有兇手參加的話,他一定對那些談話會注意的,所以,陳秀蓮就在李曉天的附近,注意著每一個接近的人。

  忽然有人在她的肩頭拍了一下:「王小姐!你也來參加!」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陳秀蓮一怔,她不姓王,怎麼會有人吟她王小姐呢,回頭一看,看見招呼她的人是個三十多歲,淡妝雍容的女人,氣質很高雅,她回憶了一下,才認出這是她在訪問吳而夫之前,先去訪問過的那個姓聶的女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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