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六月飛霜 | 上頁 下頁 |
一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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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水先生是位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大英雄,你為了冷寒月才擔下這份責任,所以敝上才請你為了冷寒月放棄這份責任。」 水文青輕輕歎道:「你們知道得很清楚,只有對我這個人還不夠瞭解,這也難怪,你那個主人根本不是我同類的人,他自然不會瞭解我。」 王得泰一怔道:「你知道敝上是誰?」 「差不多已經知道了。」 王得泰沉思片刻道:「我相信你多少也有點眉目了,所以才請你退出去,你夾在中間,對朝廷,對大局都不會有好處,敝上是個人傑,你不反對這句話吧!」 「不反對!他夠得上是個人傑。」 「人傑自有作為,卻無法忍受處處受人掣肘,你和冷寒月若是熱衷富貴權勢倒也罷了,偏偏你們又不是這種人,何苦夾在中間搗蛋呢?」 水文青道:「好了!我明白了,現在我給你答覆。」 王得泰道:「敝上保證,只要你們離開這圈子,他負責絕不給你們任何麻煩。」 水文青笑笑道:「我也不怕他給我們麻煩,倒是他自己的麻煩大了,因為他先惹上了我,你回去告訴他,叫他乖乖地把寒月送回來,否則我就要他好看。」 王得泰沒想到是這個答覆的,怔了一怔道:「水先生,你不要冷寒月了?」 「誰說我不要,我不是叫你把她好好地送回來嗎?」 「那只有在一個條件下。」 「沒有任何條件,送回寒月,我原諒他的愚昧無知,只要他以後安分守己的盡他的職守,我不再計較,若是他敢動寒月一根汗毛,我就要他的命。」 「水先生,敝上的命沒這麼好要的。」 「他不妨試試看,憑我水文青的一句話,如果他能活過三天,那就算他行;現在你可以滾了。」 王得泰道:「水先生,這就是你的答覆。」 「不錯,這是我的答覆。」 「那兄弟就這麼回報了,希望你別後悔。」 水文青笑笑道:「我這人從不受威脅的,如果你不說最後那句話,我還可以放你全身而去,你既然敢威脅我,那就只得受點教訓才能走了,你留下一條胳臂來。」 王得泰臉色一變道:「水先生,如果我身上缺少什麼,冷寒月的身上也就不能完整了。」 「是嗎?我倒不相信你有如此重要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人就動了,飛身而前,伸手直取門面,王得泰連忙伸手擋架,兩人就這麼徒手拆了十幾招,居然勢均力敵,水文青冷笑道:「看不出你還有兩下子。」 王得泰道:「水先生,我的一條性命不足惜,但你要為冷寒月多著想。」 他說話時一個疏神,水文青一指點上他的肩窩,使他的左手垂了下來,水文青卻一不作,二不休,握住他的手腕,一抖一拉,又卸了他的關節,王得泰痛極昏倒,水文青也真夠狠的,拉起牆上的長劍,擦擦兩聲,居然把他的兩隻手掌齊腕剁了下來,然後吩咐從人把王得泰抬出去,丟在路上僻靜處。 冷秋水看得呆住了,半晌才道:「水先生,你這樣對他,豈非置寒月的安危不顧了。」 水文青笑笑道:「我相信常玉琳沒這麼大的膽子。」 「什麼?是常大將軍。」 「除了他還有誰,誰會對寒月的身分這麼清楚,誰能對我們的內情瞭若指掌,誰會提出那個要求。」 冷秋水默然半刻才道:「老朽也有所疑,只是不敢確定而已,主上也是微有所疑……」 「怎麼,聖上也在懷疑他了?」 「是的,因為他最近的態度轉為桀傲,凡是他手下的兵馬,都不肯接受兵部的調動了。」 「兵部侍郎是甯王的死黨,他不受調度是對的。」 冷秋水輕輕一歎道:「可是主上是在禦書房中當面跟他商量,調度出去的兵馬是為了監視南昌的死黨。」 「在這種情形下他也敢拒絕嗎?」 「是的,他不但一口拒絕,而且說鎮壓南昌黨羽的事他一肩負責,自有全盤計畫,要主上不要去干擾。」 水文青居然笑了一下道:「這本來也不錯,當初是主上自己答應他全權調度的,不該再去干擾他。」 「但他的計畫有缺失之處,就該接受改進。」 水文青道:「冷老,你知道他的計畫嗎?」 「老朽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又何以得知有缺失之處。」 「這個看也看得出來。」 水文青道:「連你這旁觀者都能看出來,他身為天下兵馬都招討大元帥,豈有看不出的道理,冷莊主,你管的事情太多了,不是你本分的工作,你又不懂,強插手進去,只有誤事。」 「這……不是老朽插手,是主上……」 「主上足不出禁城,沒帶過兵,也不會用兵,他從那兒知道這些的?」 冷秋水呐呐不敢言,水文青沉下臉道:「冷莊主,你也不是知兵的人,卻要強不知以為知,在主上那兒亂出主意這是很不智的事。」 冷秋水面紅耳赤地道:「老朽也是一片忠主之心。」 水文青冷冷地道:「你的忠心是可信的,只是你的雄心太大了,強要去管那些不是份內的事,那是很危險的,輕則誤事,重則誤國。」 冷秋水見他眼中不怒自威,心中大為惶恐,連忙道:「是爵爺責備得極是,老朽自悔孟浪,可是大將軍的態度跋扈也是事實,主上不但是萬民之尊,也是他的母舅。」 水文青道:「他從小就是那樣,一向在主上面前都是沒有規矩的。」 「小時候可以說是無知,長大了就不行,當知人臣之節,不可逾越。」 「冷莊主可是在教訓我了,我在主上面前也是不守規矩的,從未守什麼君臣之分。」 「老朽不敢,爵爺不同。」 「我又是怎麼個不同法?」 「爵爺戀懷淡泊,心無富貴,不慕權勢,故而可以上傲天子,下傲王侯,但大將軍卻不行,既為人臣,就該守人臣之分,何況爵爺也極有分寸,至少還守著長幼之分。」 水文青笑笑道:「玉琳跟我不同,他那個人很固執,不喜歡人家去管他的事,而他也確實有能力,主上既然把全權交給他,就不該去管他的事。」 冷秋水頓了一頓才道:「至少他不該對寒月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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