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六月飛霜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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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寒月冷笑道:「你再說一聲沒有,我就一刀砍了你,你說到底有沒有?」 樂和低頭尋思,冷寒月手起刀落,將他揮為兩截,然後朝第二個人厲聲問道:「換你來說,有還是沒有?」 這個傢伙嚇壞了,連忙道:「有!有!小人等都是替管帳的,在賭館中只是作個幌子。」 「帳簿呢?你們管些什麼賬?」 「天府在各地都設有生計買賣,所有的盈利收入都由樂和經手,小人只管支出登錄,還有這一位專管各處帳目的查核。」 「我問你帳簿放在哪裡?」 「在地窖的密室中,小人這就去取了來。」 他戰戰兢兢地由兩個人押著,捧來了一大堆的帳冊,水文青翻了幾本,才笑道:「想不到天府還有這麼一大堆的生意,每年竟有上千萬的收人,這些錢呢?」 那帳房道:「在帳房隔壁就是銀庫,不過其中存銀並不太多。天府被剿了之後,提取了不少。」 「是哪些人來提的?」 「這個可不太清楚,來人都是拿了府宗的手諭,憑條支取,帳本上登記得很清楚。」 水文青看了帳本後,點點頭道:「在天府被剿後,十天之內,提出了三千萬兩銀子,你們的庫中藏銀有這麼多嗎?說老實話……」 帳房道:「庫藏現銀只有一百多萬兩,被提走了一半,還剩下幾十萬兩,其餘的錢則是存在三家大銀號中,由我們這兒開銀票支付的。」 水文青這才笑道:「想不到此行倒是大有收穫,雖然沒有抓到梅鐵根,卻找到了他理財的機構,只要抄了他的那些生意,杜絕了他的金銀來源,他就沒法子混了。」 這件事進行的很輕鬆,只是在南昌城中的生意,要由寧王府去查抄,不知是入了甯王的私囊,或是入了官,反正天府再也沒有辦法從這些地方取得津貼了。 但是財源的斷絕並沒有難住梅鐵根,他沒有辦法規規矩矩地拿到錢,卻鋌而走險,轉為獵取豪奪了。 首先幾個地方傳出了巨大的劫案,有一批蒙面的盜賊,夜入富戶,劫走了大批的財物,還殺傷了事主,連甯王府的軍餉也被劫了一批。 很明顯的,這是天府的人所為,他們不但向朝廷的王法挑戰,也向寧王府開了刀。 甯王派人來找到冷寒月,說話很不客氣,怪她捕逆不力,縱容了匪徒逃逸,以至於害得甯王的軍餉被劫,責任在冷寒月身上,要她賠償。 派來的是寧王府的記室,那等於是王府總管,說話時架子十足,但冷寒月哪裡吃這一套,她也發了脾氣,大罵甯王混帳,說梅鐵根原是甯王所屬,是甯王自己縱容出來的,天府犯了叛逆之罪,朝廷派兵征剿,甯王未加協助,反而多方阻撓,現在自嘗惡果,正是活該,甯王自己有本事就抓人去,她冷寒月不負任何責任。 不但罵了甯王一頓,也把這位記室大人好好地揍了一頓,打得鼻青臉腫而回。 打了甯王府的代表,也等於打了甯王,他們在南昌府就呆不下去了,只有星夜離開南昌。 冷寒月氣呼呼地道:「甯王真不是東西,虧他還好意思叫我負責,他自己才該殺頭。」 水文青卻笑笑道:「你知道他該殺頭,朝廷也知道他該殺頭,問題是沒有一個人敢去治他的罪、殺他的頭,光說這些空話有什麼用?」 冷寒月默默無語,這是她也無法解釋的問題,水文青頓了一頓又道:「再者,寧王府的軍餉被劫很成問題,很可能是甯王對天府變相的津貼,故意造成的。」 「你是說天府與寧王府仍有勾結?」 「不錯,他們本來是一夥的,天府一直受寧王府的包庇,只因為天府太跋扈了,寧王府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實際上他們的關係密切,不可能斷絕的。」 「你能提出證據嗎?我向父王報告時,必須要有確切的證據的。」 「我沒有直接證據,不過天府本身不可能去造反的,他們必然要有所依附,除了甯王外,別人無此野心,也沒有這份能耐,他們自然還是依附甯王的。」 冷寒月沉思良久才道:「這個理由去告訴父王是足夠了,可是不足以構成甯王的罪行,我們還是要另想辦法。」 「那當然,我們只有繼續對天府展開追擊,斬斷甯王的外來支持,減少他對別人的威脅力量,我有個新的計畫,你等著跟我配合好了。」 餉銀被劫是在九江附近,劫走的是九江水師營的糧餉,總值約在一千五百萬兩上下,全是庫中新鑄的官寶,這批銀子由於有記號,用時容易被查出來。 以前也有官銀被劫的事件發生,那些劫取到手的人因為銀錠上有記號,不便脫手,找了幾個銀匠,改鑄成其他的銀錠以利花用,水文青也依照這路子來追查。 可是很奇怪,他居然得不到任何線索,他的線人在五百里內,找到了每一個鑄銀的匠人,卻不見一點異動,他不禁奇怪地道:「不找匠人改鑄,他們把這批銀子要如何花用呢?」 冷寒月道:「很簡單,運到外地去,在那兒動用關係,存入銀號,換成銀票,就可以流通了。」 水文青道:「一千五百萬兩是四百大箱,我已經查過水陸通路,沒有大宗的貨品運出去,我這些線人是專家,他們在事發之後,就已經注意到一切情況,假如銀兩被運了出去,絕對逃不過他們的耳目,因此,我知道這批銀子還沒有運走。」 冷寒月道:「那就是留在九江了,假如這是甯王給他們變相的津貼,他們大可以公開地拿出來花用。」 「銀錠上有記號……」 「那有什麼用,糧餉被劫後,甯王追查得並不熱衷,他又補撥了一筆糧餉過來,也一樣有記號的,軍方還不是照樣拿出來花用。」 水文青神色一動道:「對呀!我怎麼忽略了軍方又補了一筆糧餉,都是同樣的銀錠,那些人魚目混珠,可以雜在一起使用了。」 冷寒月道:「所以我們根本不必去理會這件事,甯王失銀,他只能追地方,追不到冷家莊,我們不必負責。」 水文青一歎道:「寒月,冷家莊可以不負責,我卻不能不負責,他責成在地方上破案,雖是做做樣子,但到時候總要查辦幾個人,這就與我有關了。」 「你的線民都布在公門中?」 「是的,在甯王的轄區內,這是最好的掩飾身分,可以公開打聽事情而不受嫌疑,我對甯王的動靜能瞭若指掌,全仗著這批人。」 「是不是甯王知道了他們的身分,借此來拔掉他們。」 「那還不會,甯王如果偵知他們的身分,要對付他們太容易了,不必假任何藉口,這些人都是多年幹探,行事會十分小心的,這次是剛好趕巧了,所以我必須要保全他們,甯王如果換掉了他們,對我就太不便了。」 「劫餉之案不破,要保全他們可不容易,甯王給的期限是兩個月,現在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水文青想想道:「沒關係,還有一個半月呢,我想到時會有點眉目的。」 他又出去把他新的發現與構想告訴那些線民了,過了一天,就有消息回報。 來人是九江府的捕頭江輝,他秘密地遇見了二人:「水先生,冷姑娘,二位好,小人江輝……」 水文青搖止住他的行禮道:「江兄!別客氣了,咱們不來這一套,是不是有消息了?」 「是的,在萬花閣中,有人用出了兩錠官寶,每錠都是五十兩,使用者是四通鏢局的兩位鏢師!那是他們付作夜渡資的代價。」 「有沒有調查他們銀兩的來源?」 「為避免打草驚蛇,小的不敢詳細追問。」 「市面上還有其他的官寶流出嗎?」 「有的,不過那都是水師營中的官兵花出來的,而且他們的薪俸越才剛發三天,流出不多,小的都調查過了。」 「那兩名鏢師的官寶,有沒有可能是由水師營中取得?」 「這兩個人不可能,他們昨天才由蕪湖回來,尚未跟其他人有所接觸。」 「銀子是由蕪湖帶回來的了?」 「多半是如此,而且他們十多天前,剛保了一趟鏢到蕪湖,送去的是一船瓷器。」 「瓷器也要找人保鏢?」 「這一船瓷器是景窯燒的,據說是一位揚州的商人所訂制,價值不菲,在九江上船,由四通鏢局承保。」 「九江常有這類鏢貨嗎?」 「據知是沒有,但是鏢行業務,小的不便干預,四通鏢局的總鏢頭震八方楊明是位成名的武師,八面玲瓏,跟官府也頗有交情,他們局中的事,官方也極少過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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