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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冷寒月是笑吟吟地離開的,可見她對水文青的心術是十分滿意的,她很高興他能有心機,否則那將是一個十分乏味的人,一個毫無心計的老實人,並不是一個女人的理想物件,尤其是對一個聰明的女人而言。

  冷寒月進宮並沒有能阻止那場決鬥的進行,只不過將決鬥的時間挪後了幾天,使得雙方都有時間作充分準備。

  這在京師是件大事,冷家莊與廠衛不和是眾所周知的事。

  一個是執掌全國機密的密探,對一方重鎮將帥,都有生殺予奪之權,但冷家莊卻是天子的近衛,兼任皇帝的耳目工件,是密探中的密探!

  這兩個衙門表面上看是互相不隸屬,誰也不管誰,但工作卻是重複而衝突的,相互傾軋在所難免,誰都知道他們必然會有公開衝突的一天。

  這一天終於來到了,在人心上,大家是偏向于冷家莊的人多,但也未必盡然,東廠設立多年,之後又有西廠和內廠,工作還是一致的,由一個人統率全域,這個人目前是大內司禮監曹正琳,多少京官以及外地的藩鎮,為了自己的前程,多半向曹正琳交好,他們是支持廠衛的,曹正琳若垮了台,他們將很受影響。

  決鬥是公開的,卻是屬於官方的,一般的老百姓不得與會。決鬥的對象是冷家莊的大小姐冷寒月,她曾以一柄六月飛霜寶刀,殺了廠中幾名供奉。

  是非曲直是無法在言辭上取決的,各都有一篇理由,只有付之武力解決了。

  廠衛方面出面的是東廠的統領司徒平,他是個很有名的江湖人,也是個很有權勢的江湖人。

  決鬥的地點是在御用小校場,那是皇帝校點禁軍的地方,稱上有個小字,規模卻不小,氣勢上較之大校場還雄偉得多,這次的決鬥由皇帝親任主裁,益見不簡單。

  所以一大早,京師各部會的官員都到齊了,校閱台的兩側都有座位,按照官職的大小安排好坐次,四周有御林軍巡守,維持秩序!

  巳時正,兩隊應戰人員魚貫進場,分兩列站立在小校場中心,等待皇帝的降臨!

  皇帝是在兩個人的陪同下來的,一個是曹正琳,依然作客裝太監打扮,一個是冷家莊主冷秋水,錦裝長劍,精神矍鑠,這是雙方的當事人,更後面則是大將軍常玉琳,一身戎裝,威風凜凜,他是皇帝的外甥,兼領禁軍,手底下還有一個密探組織,對皇帝直接負責,這個組織實際上是水文青在領導負責的,而且他與水文青二人實際上還要受朱若蘭(冷寒月)的節制,不過那是絕對的機密,沒有幾個人知道,連曹正琳都不清楚,因為那個提騎尉組織是掛名在禁軍營下的,所以這位年輕的大將軍才是當朝炙手可熱的大紅人。

  主裁席設在校臺上,擺了四張椅子,正中一張是皇帝的,旁邊略偏是常玉琳,曹正琳和冷秋水各據一邊。

  在校場中不似朝廷,這個場合也不似朝議,群臣不必行三呼跪拜的大禮,僅只是肅立候皇帝坐下後就各自落坐了,常玉琳代表皇帝宣佈競技目的規則。

  目的是一篇堂皇的話,誰都會知道不是那麼回事,只是聽聽而已,但是從規則上卻可以看出嚴重性。

  一般官式較技是禁止殺傷人命的,這次卻是在競技時死傷不計,只有落台者作負,勝方不得追殺,在臺上認輸,也應立即停止,仲裁席上發出罷鬥的,而後,競技立應中止,不服從者,立殺無赦!

  在仲裁席下,站了十名禁軍中的穿楊好手,每人手張一具勁弩,箭已控弦待發,十具勁弩對準一個人射時,神仙也逃不過。

  常玉琳曾經先示範過十名監場管手的射技,第一次招上一架靶子來,相距三十丈擺好,一聲令下,十弩齊發,十枝箭都射中在紅心上,證明他們的准!

  第二次抬上一面大銅鑼,厚達半寸,是軍中用來作示警所用,還是相距三十丈,次第發弩,箭及鑼穿,證明了這弩箭的勁利。

  第三次更為驚人了,由籠中放出了十隻飛鴿,繞場飛翔,然後常玉琳做個手勢,那些好手紛紛舉弩射鴿,嗖嗖響中,將十隻飛翔中的鴿子在眨眼間全部射落了下來。

  這說明了他們的手眼快准到什麼程度,因此這十名弩手擔任處置違規者,具有絕對的制裁力。

  示範完畢後,競技就開始了,東廠方面的人臉上有著不歡之色,這些禁制明著是為他們而設的,因為常玉琳跟冷家莊交好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他的緹騎尉中人員,跟冷家莊多有連系。

  冷家莊這邊是冷寒月領隊,後面坐著十幾個年輕的好手,沒有一個超過三十歲。水文青坐在她旁邊,兩人不住地低聲交談,狀至親昵。東廠方面的司徒平則神色平靜,嘴角微微帶著笑容,他後面的人則老少男女都有。

  第一場,東廠方面派出了一名道裝全真,仲裁席上報名是梵淨山,練氣士蕭賢,東廠客座供奉。

  蕭賢使的是劍,飛身登臺打了個稽首道:「貧道是為向冷寒月索報兄仇而來,先兄蕭聖,死于冷寒月之手。」

  常玉琳立刻喝道:「蕭道長,現在是兩個部門的較技,可不是報私仇的場合與時候,你要守規矩!」

  蕭賢道:「家兄也是東廠供奉,在執行公務時被冷寒月所殺,貧道不是在報私仇!」

  常玉琳道:「冷大小姐把她在外所殺的幾個人都具報了,是非曲直頗難核定,你們為公,她也是為公,所以才給你們一個公決的機會,卻不准談及私務,否則本席就要代聖上取消你的代表資格了!」

  蕭賢一咬牙道:「好!貧道就代表東廠向冷寒月索戰,請求在臺上付之一決!」

  「那當然可以,不過要照秩序,冷大小姐在冷家莊送呈的名單上排名第五,你必須擊敗前面四名才輪到她!」

  蕭聖道:「那貧道也等第五個出場!」

  「那可不行,雙方名單是預定先呈的,報備在案,不得更改,你是第一個,就得第一個出場,除非你認輸!」

  蕭賢想想道:「貧道就認輸好了。貧道的物件只有冷寒月一人,可沒興趣跟別人過手!」

  「認輸下臺,就不准再上臺了,以後也不准再找冷大小姐,否則本席就將採取制裁行動!這是協議好了的!」

  蕭賢怒叫道:「這是誰作的協議?」

  曹正琳開口道:「是咱們。蕭賢,令兄為公捐軀,廠中自有追恤,但不能成為私仇,咱家好不容易才爭到這一場競技的舉行,不可以因公及私,你要是不守規定,橫生枝節,咱家也沒辦法了?」

  司徒平也在台下道:「蕭道長,現在是以公對公,一切都有規矩,可不能由著你高興,你若有本事,大可以連勝四場後,自然可以輪到冷寒月,否則你就下來,別耽誤別人的時間!」

  另一個虯髯壯漢也叫道:「老蕭,幹就幹,冷家莊上都是些後生小子,難道你就怕了不成,咱們每個人都要找冷寒月,你不行還有別人,窮嚕嗦個什麼勁兒!」

  蕭賢無可奈何地道:「好吧!貧道候教!」

  常玉琳宣佈道:「冷家莊方面,第一名代表劉志遠!」

  劉志遠登臺,蕭賢道:「劉志遠,你是風雷鞭門下,不是冷家莊的人,湊什麼熱鬧!」

  劉志遠笑道:「蕭道長,你的消息太不靈通,劉某是冷家莊派駐在姑蘇地方的連絡人,綠梅穀的兩位梅小姐早就在劉某身上做工作了,你居然說劉某是局外人?」

  「冷家莊不過是擔任皇宮近衛,要在外地派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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