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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薛冬心臉色一動,末後還是愴然一歎道:「此舉誠非我之所願,然而事情逼到那個程度,也別無他策了,這總比我們都困死在此絕谷中好得多……」

  冷如冰啟齒問道:「薛伯母!即使我們能闖出一人,請到方前輩等人前來解救,時間上來得及嗎?」

  薛冬心正色道:「這就是我要告訴大家的,只要我們確知有一個人已經脫困時,其餘的人就不必再拚命了,即使束手就擒也沒有關係,留下有用之身靜待機會……」

  司馬瑜忍不住道:「薛前輩,我們被擒之後,能保住性命嗎?」

  薛冬心點點頭道:「我想是可能的,倪煥廷雄心萬丈,很想在中原擴大陽春教的勢力,我跟琪兒在此地作客五六天,也可以說是被他硬留住的,他千方百計在拉攏我們入教,因此我們在無法抵抗時,不妨虛與委蛇……這是萬不得已的辦法,最好是我們都能闖出去……」

  司馬瑜怔了一怔道:「聽您的吩咐好了!」

  薛冬心微微一笑道:「我這番話的用心就是講給你一個人聽了,因為這些人中,只有你一個男孩子,脾氣也最倔強,冰兒,靳姑娘,淩姑娘與馬姑娘我都很放心,她們懂得如何保護自己,還有琪兒也該多注意一點,他簡直不像是我的女兒……」

  大家都不說話了,薛冬心回顧倪春蘭,見她已是淒然欲泣,不禁歉然道:「倪姑娘!我的計畫中無法將你包括進去!因為……」

  倪春蘭用手一擦眼淚毅然地道:「我明白!教主不會放過我的,假如司馬公子抵不過教主,我只有死路一條,這是我的命!怨不得別人!」

  薛冬心輕輕一歎道:「也許上天會保佑你的!我們走吧!說了一陣子話,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

  倪春蘭招呼那兩名侍女,領先在前走去,接著是薛冬心與司馬瑜,薛琪落在最後,對著靳春紅馬蕙芷與淩絹三人,獨自懷著不願親近的敵意!

  越過一片廣闊的平野,轉過一兩個小丘陵,又可以看見高插雲天的峭壁了。

  在峭壁前面,矗立著一座白色的宏偉建築物,司馬瑜心知這一定就是白雪宮,搶前幾步,趕上倪春蘭,只是宮前橫著一列身著白衣的陽春教徒,男男女女都有,個個都手挺長劍,嚴陣以待!

  韓南輝與倪春秀並立在中央,卻不見倪煥廷在場。

  薛冬心首先帶著一絲欣慰的口吻道:「還好!倪煥廷還沒有來,我們還沒有誤事!」

  司馬瑜連忙道:「我們現在就沖過去不是更好嗎?」

  薛冬心搖搖頭道:「來不及了!」

  宮門口又閃出倪煥廷高大的身形,旁邊還跟著兩個高大的白衣老人,一男一女,倪春蘭見了不禁發出一聲失望的驚呼。

  ▼第七十五章 血肉關山

  由於倪春蘭的這一聲驚呼,給予司馬瑜等人的心理上,立刻增加了一種威脅,因為她這一呼中,絕望的成分多於驚訝!

  薛冬心身執大局,也明白她這一叫是因為那兩個老年男女而發,連忙問她道:「倪姑娘!那兩個人是誰!」

  倪春蘭絕望地一歎道:「爹居然把這兩個老怪物都搬了出來,夫人的計畫可要行不通了……」

  司馬瑜既著急,又有點不相信,趕緊道:「那兩個人究竟是誰呢……」倪春蘭用手指著男的低聲道:「那是明秋水,女的叫申永貞,是陽春教中碩果僅存的兩個元老,當我的祖父任教主時,他們就是大祭師了……」

  司馬瑜輕鬆了一點道:「也不過是祭師而已……」

  倪春蘭白了他一眼輕歎道:「你別看不起他們,整個陽春教加起來,也比不上他們兩個人的力量,因為我祖父去世時,爹還是一個小孩子,祖父托孤于他們,把教主的秘傳武功也交付給他們,再由他們轉授給爹……」

  這番話很平常,司馬瑜實在聽不出有什麼可慮的地方。

  倪春蘭從他的眼色中看出了他的意思,乃又一歎道:「這就是說他們兩個人是唯一身兼教主與祭師兩門武功的人……

  這句話我還得解釋一下,陽春教中的武功分為兩派,教主所學的為一派,祭司所學又為一派,兩派武功路數各不相同,例如我那身外化身的障眼法功夫,便是屬於祭司的……這兩種功夫若是合在一起,就可以睥睨天下而無敵手,可是先祖創教之時,顧念到這樣也許會造成一個目空一切的獨夫,所以嚴格阻止教主不得學習祭司的功夫……」

  司馬瑜連忙道:「那祭司是否可以習得教主的武功呢?」

  倪春蘭道:「這一點沒有規定,也無須規定,因為這兩種功夫互有克制之處,當然教主克制祭司的方法較多,為了鞏固教主的許可權,沒有一個教主會把自己的武功傳授給祭司的!」

  司馬瑜搖頭道:「這個規定的確有道理,教主與祭司可以互相監視,誰也無法做出超越常規以外的事……」

  倪春蘭也點頭道:「所以陽春教主自創立以來,聲譽很好,可就是到了祖父這一代,由於特殊的環境,造成了這兩個特殊人物,才弄得不見容于本國,舉教遷來中原……」

  司馬瑜訝然道:「為什麼?難道他們……」

  倪春蘭搖頭道:「不!他們兩人對先祖都十分忠心,撫育遺孤,處理教務,不遺餘力把我爹教養成人之後,立刻將教中大權交給他,自己依然退守到祭司的職位上,直到我接收了祭司的職務之後。他們才宣告退休,可是這兩人的武功,的確高於教中任何一人,爹對他們十分尊敬,他們對爹也十分盡心……」

  司馬瑜急道:「你還是沒說出為什麼陽春教會遷到中原來……」

  倪春蘭輕歎一聲道:「沒時間說了,爹他們過來……」

  倪煥廷滿臉秋霜,大踏步過來了,朝薛冬心微點頭道:「薛夫人與敝教是作對定了?」

  薛冬心回了他一禮莊容道:「教主言重了,存心作對的是教主而非我們……」

  這時那兩個老人也走了過來,在倪煥廷的耳畔低語幾句,目光卻一直釘在司馬瑜的身,倪煥廷先是連連搖頭,可是經不住那兩個老人再三言說,最後竟點了一下頭,朝著薛冬心道:「既是夫人如此說,在下倒有一個化干戈為玉帕之策……」

  薛冬心不禁微愕道:「請教主明示!」

  倪煥廷頓了一頓才道:「夫人在此作客頗久,當知在下這四個弟子在我心中之地位,絕無別人所能代替,尤其是韓東輝,因為在下無後,早已將他當作教主的繼承人選……誰知他沒有福氣,喪生于司馬少俠之手……」

  薛冬心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用意,只是因為他口氣中並無先前那股急怒尋仇之念,遂也客氣地道:「那是一場誤會!」

  倪煥廷歎了一聲道:「是誤會也好,反正人已死了,照敝教的兩位長老來說,這是冥冥之中神意的安排!」

  薛冬心更覺得突然,可是也只得順著他的口氣道:「貴長老明知卓見,妾身十分感激!」

  倪煥廷笑了一下道:「夫人不必客氣,說起來這還是敝教之幸!」

  薛冬心一怔道:「教主的話妾身不懂!」

  倪煥廷道:「敝教在雪山大神的護佑下,日益昌盛,這都是神的恩惠,現在這一切,也定是神的安排,神的恩寵降臨到司馬少俠的身上了……」

  薛冬心更是迷惑地道:「教主究竟有何指教?」

  倪煥廷笑笑道:「神將東輝死了,卻派了一個更好的代替人送給我……」

  薛冬心這才明白了,惶然地指著司馬瑜道:「教主是要他……」

  倪煥廷道:「不錯!司馬少俠的根骨稟賦,比東輝好多了,所以神才選定他來代替東輝,司馬少俠的武功已具根底,只要經過一段短時間的調教就可以接掌我的教務……」

  薛冬心不待他說完,立刻拒絕道:「這事絕對不行!」

  倪煥廷笑著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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