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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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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目中淚光直閃,泣然欲泣地道:「不管你心中怎麼想,只要你口中順便帶一句,說是為了我而才找他拼命,我就是為你死了也是情願的!」 司馬瑜怔了一怔,才搖頭壯容道:「我若是那種口是心非之徒,不但對不起你這一番錯愛感情,也許還對不起你那一曲心笛怨婦吟!」 無憂呆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淚流了下來,咽聲道:「我懂得你的心了,你快走吧!再遲可來不及了!」 司馬瑜倔強地搖搖頭,無憂更是焦急,倒過來求他道:「冤家!你走吧!我發誓除掉他好了……」 司馬瑜仍然不為所動,無憂急得想去拉他,遂聽得外面一陣砰砰亂響,牆動地搖,好象有人在拆房子似的! 無憂失聲驚叫道:「來不及了……」 對牆上劃地撕破一條大口子,司馬瑜緊張地望過去,只見長樂真人眇了一目,披頭散髮地沖了進來,形狀有如惡鬼。 見到司馬瑜後先是一怔,繼而發出一聲震耳厲笑道:「好小子,原來是你在這兒,你們這一對狗男女,今天可別想逃了。那賤人呢!叫她出來,我把你們一起送到黃泉路上去配對吧!」 司馬瑜不覺微異,心想你這是明知故問,可是當他一回頭時,無憂已不見跡影,這是一間秘室,除了牆外,四無通路,竟不知她是從何處遁走的! 面對著長樂真人那惡鬼般的形狀,也不禁心中微怯,勉強裝著鎮定道:「你來得太遲了,無憂仙姑早已魂歸地府了!」 說著用手一指棺中假屍,長樂掃了一眼,哈哈厲笑道:「小子,你還想騙我,剛才我還聽見她的說話!」 司馬瑜仍然裝著平靜道:「那是她的精靈!」 長樂一搖頭笑道:「精靈!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她專門練就道家偽死之術!如何能瞞過我的眼睛!賤婦!你起來,不要躺在棺材裡裝死!否則我一掌劈碎你!」 棺中自然不會有回音的,司馬瑜明知那是假屍,卻不得不裝成真的模樣,手指著棺木道:「你已經將她逼死了,為什麼還要擾亂她的安寧!」 長樂赫赫冷笑道:「不錯!我就是要她永世不得安寧!」 說著伸手朝屍體的臉上抓下去,司馬瑜為求逼真,當然要上前搶救,伸手逕拍他的手掌,卻未用上全力。 長樂一手輕格,怒聲喝道:「小子!滾開!等一下會自然輪到你!」 司馬瑜被拂得向後猛退,一半是存心,一半也是長樂的潛力驚人,他的身形直撞上牆去,那居然又是一面印牆,撲的一響,撞破了一個大洞。 然而還有一件更令他吃驚的事,因為無憂的形身赫然正隱在牆角,端立不動,司馬瑜連忙想用身子擋住她,卻已被長樂發現了! 他放棄了棺中的屍身,趕過來獰笑道:「賤婦!你這三屍化身的方法,原來是我教你的,你想用來騙我,豈不是做夢!」 一掌拍來,無憂毫無抵抗之意。司馬瑜忍不住,只得出手代擋,砰然急響中,被掌力震退了好幾步。 這次可是真退,而且雙臂酸麻,足見這狂人的功力高到絕頂! 司馬瑜在冰原上,最後也曾與他接過幾招,那時他久經戰鬥,功力減退,二人相去不多,所以司馬瑜今天才敢勇敢地留下。 方才一接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差多了,只有希望無憂能制住他了! 長樂震退司馬瑜之後,繼續發出獰笑對無憂道:「賤婦!你離開冰原之後,與這小子躲在此地亨福,以為我找不到……」 司馬瑜連忙道:「放屁!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到此地的……」 長樂赫赫怒笑道:「那倒是真巧了,我到那裡都會比你遲一步……」 司馬瑜大急叫道:「你不信可以問她自己!」 無憂平靜而立,目中精光逼人,卻沒有開口替司馬瑜證實! 司馬瑜急得要去推她,長樂已臉含獰笑,揚手數點銀光,既速且疾,手發光至,噗噗幾響,無憂的身上血光直冒,身子往後便倒! ▼第五十章 春夢無痕 無憂一語未發,即已喪生在長樂毒手之下,當她的屍體砰然一身倒地時,長樂發出一陣震天長笑,對著屍體厲聲道:「賤婦!你終於伏誅了,你的玄陰爪再厲害也沒有用了,你沒有想到師父會把電銀梭留給我吧!當年你為了想早點得到玄陰爪訣,竟不惜辣手殺父,然而師父在未死以前,早看出你會叛離他,所以將電銀梭偷偷交給了我,叫我制裁你,我念在師兄妹之情,始終不忍下手,誰知你自己找死,到了這把年紀時,反而為了一個臭小子而跟我翻臉,這可是你自取滅亡……」 司馬瑜在旁邊聽了大為驚詫,想不到其中還有大麼多的曲折,他自己深感師門恩重,因此對無憂之死,反而認為理所當然,因此呆立一無反映! 長樂說完話後,又對他厲聲道:「小子!該輪到你了!冰原上被你僥倖逃過了,看你今天往那裡逃!」 司馬瑜知道今天萬難得脫,心情反而安定下來,平靜地道:「長樂!今天我們定然會有一個解決的,因此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 長樂怒哼一聲道:「臭小子!那來在麼多嚕嗦的,你少費神了,我沒有那麼好的精神跟你多講!」 司馬瑜淡淡地道:「這些問題幾句話就可以完了,首先我想知道的是她殺師之事可是真的?」 長樂瞪著獨眼道:「當然真的,我用不著造一個死人的謠!」 司馬瑜點頭道:「那她確有取死之道,我的心中也好過一點!」 長樂怒道:「這是我們的事,與你有個屁相干?」 司馬瑜莊容道:「不然!她原來安排下了對付你之策,卻被我破壞了,而且她最後藏身之處,也被我在無意間揭露出來,你殺死了她,我當然有責任,然而經你說出她殺師之事,我認為她死有應得,心中自然好過一點!」 長樂似乎被他語中正氣所懾,片刻之後才大叫道:「臭小子!你再裝得正派,也不會使我改變心意放過你!」 司馬瑜怒道:「放屁,生死有命,我絕不會對你提出那種要求,只是我還有個問題不明,你一心要殺死我,究竟是什麼道理,若說我服了成形雪參,那原非你之物,若說無憂為我之故與你決裂,那是她對你用情不夠深,我們無冤無仇……」 長樂大叫道:「別再說了,我殺人不要任何理由!」 司馬瑜淡淡一笑,將雙手一攤道:「遇見你這種狂人,我只好認命了!」 長樂真人瘋狂地冷笑一聲,雙手比了一個姿勢,態度忽而變得十分凝重,司馬瑜不免覺得奇怪,因為他從來未見他如此正經過! 長樂的喉頭發出一聲低吼:「臭小子!本真人取你之命,雖然毫無問題,可是本真人懶得和你多耗時間,這一招之後,你就可以到泉下去報到了!」 司馬瑜聽完話後心頭一震,似信而非信,他知道長樂之了得,卻實難相信在一招之下可以取自己之命,然而看長樂說話之神態,卻又不似虛假,只得提足精神,功聚全身以備應變! 長樂的骨節中先發出一陣爆豆似的輕聲,然而身上被一層淡淡的薄霧所籠罩,使得這一間不算狹窄的密室中,頓時如冰窖一般寒冷! 這凶人長年居留冰原之上,所習武功自屬陰寒一派,然而能具如此聲勢,倒也驚人之至! 司馬瑜見他已有發動之意,覺得不能坐以待襲,乃大喝一聲,勁力搶先自雙臂中揮出,勢屬陽猛,掌風中夾著紅濛濛的燒光湧將過去! 那是由於他驟覺奇寒難耐,將勁力全化為五行真氣中的離火神功發出! 紅光接觸到長樂身上的白霧,立刻冒出一股絲絲水氣。 長樂的身子顫了一顫,嘴角牽起一個陰澀的獰笑道:「臭小子!幾天不見,你的功力好似又有進步了!」 司馬瑜不開口,只把勁氣加力施為,紅光愈來愈盛,長樂身上的白霧也更加濃厚,室中水氣彌漫,使得雙方的人影都模糊了! 長樂雖已蓄勁在臂,卻始終含而不吐,一任司馬瑜施為,而不作抵抗,然而司馬瑜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力竭之後才加以發動…… 因為他將勁力都放在掌功中施放出去,本身的抗力已然減弱不少,那股寒氣一陣比一陣厲害過來。 約摸盞茶時分過去,司馬瑜掌中光度漸淡,身外的寒氣使他凍得格格發抖,這是很少有的現象,這冰原絕寒的氣候下,他也沒有這種感覺過。 放眼四望時,心中尤其吃驚,室中四周都蒙上了一層白白的厚霜,甚至於連地下都鋪滿了,只有他立身尺許之地還保持著原狀。 一個人體內透出的寒氣能達到這種程度,司馬瑜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何況這寒霜還是在他以全力施展離火神功下結成的! 照這樣程度發展下去,再過一陣,不需要長樂出手,司馬瑜就會凍僵了! 然而事情到了這步田地,除掉咬牙苦撐之外,他也沒有其他辦法可想。 紅光更淡,寒氣更重,司馬瑜已準備放棄努力,甘心束手就斃了。 忽然他的眼睛中接觸到一件異事,神情為之一動! 在長樂的背後,那具裝著無憂偽死的棺木中,緩緩地坐起一人,白紗宛然,居然又是一個無憂! 這棺中明明是一具假屍,怎麼會動呢? 無憂的屍體還在他腳前的地上,寒霜凝結,身上所中的幾支電銀梭也清楚在目,那麼這又是怎樣一回事呢? 長樂也發現他的臉色有異了,連忙回頭看去,無憂的身子已跨出棺木,筆直對他撲了過來,身法奇速,雙臂前探,屈指作抓狀! 長樂大叫一聲,掌上蓄足的寒氣驟然發了出來,將她的抓勢緩了一緩! 無憂身形受阻之後,卻絲毫不受那寒氣的影響,雙足一蹬,再度撲上來,雙手仍然是採取了抓勢。 長樂駭極暴退,身子一直對司馬瑜撞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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