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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司馬瑜摸摸頭道:「那可太多了,被你殺死的那些人的親友家屬,他們若是知情的話,一定都會來找你報仇的!」

  無憂冷笑一聲道:「這批蠢材要是來了,也是白白送死,憑他們也能對我構成威脅!」

  司馬瑜不禁糊塗了,皺著眉頭道:「總不會是為了對付我吧!」

  無憂輕輕一笑道:「你想殺我嗎?」

  司馬瑜神色微動道:「以我在江湖上的責任,我是應該殺你的,可是我又受過你的好處,只得放開不管你的事不管了!」

  無憂哼了一聲道:「你想管也未必准管得成……」

  司馬瑜不想跟她鬥嘴,繼續去猜想她要對付的人,無憂已笑著道:「不要再費腦筋了,我告訴你吧!這是為了騙我師兄的!」

  司馬瑜大驚道:「什麼!長樂那惡魔還沒有死?」

  無憂臉上浮起慮色道:「沒有!那老和尚雖然利用冰魅將他嚇退了,卻並沒有殺死他,現在他也趕到中原來了,到處在搜索我及你們的蹤跡,我不得不預備為之!」

  司馬瑜立刻陷入了深愁,這個消息太壞了,因此他希望不是真的,苦著臉道:「你怎麼知道的?」

  無憂深歎一口氣道:「那天在冰原上我負氣一走,心裡還是不放心你,所以躲在暗中,準備你危險之時,拼命也要保護你,因此我對一切事情都很清楚……」

  司馬瑜又驚又駭道:「那你怎麼又知道長樂沒有死呢?」

  無憂輕歎道:「你們離開冰原後,我一直躲在暗中追隨著你們,忽然心裡想起一陣警兆,於是我知道師兄追下來了,我不敢再跟你們,怕他跟著我而找到了你們,所以我繞了個大圈子而來到此地,這兒原來是我的家,想不到我離家多年,家人都死光了,我潛居在此地,準備了這個假人……」

  司馬瑜連忙道:「這個假人能騙得過他嗎?」

  無憂笑笑道:「假如我後來不現身的話,你還不是照樣不知道!」

  司馬瑜想起在剛才那種鬼火森森的情形下,的確無法辨真出假,不禁對她的精心設計感到異常欽佩!

  無憂望著他忽地又一笑道:「我在這兒等了兩天,結果師兄沒有來,想不到你卻摸來了!」

  司馬瑜急道:「我是被你那什麼鬼笛給引來的!」

  無憂目泛異采道:「你能聽見笛聲,就是慰我心……」

  司馬瑜不解道:「那笛聲有什麼特別嗎?」

  無憂目光更盛道:「自然有了,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聽得見?」

  司馬瑜一想果然有些怪處,那笛聲自己聽得十分清楚,而且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將自己引了來,那店中的夥計卻充耳不聞……

  無憂柔媚地一笑道:「這心笛是我的心音,今夜我正是情思如潮,乃把無限心事,都寓之默默的心頭低吟,你還記得那曲調嗎?」

  司馬瑜怔怔地道:「好象是怨婦吟……」

  無憂笑笑道:「一點也不錯!那是我正以一個怨婦的心情,在心頭默默地吟著那曲調,只是我所思念的那個人……他心中也有我的印象時,無論隔著多遠,他都會聽見的!果然你就來了!」

  司馬瑜大急道:「沒……沒有這回事!」

  無憂臉色一整道:「你憑良心說話,從你離開冰原之後,一直沒有想過我嗎?」

  司馬瑜臉上一紅,在路上寂寞的行程中,無憂潔美如玉的胴體的確在他的腦海中一掠而過,不過立刻被冷如冰薛琪等更深的思念所代替了。

  無憂的目光獨自炯炯地盯著他,使他無法逃避。只得訥訥地道:「想是想過了,不過並不如你所想的那樣……」

  無憂輕輕一歎道:「我也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會有什麼結果的,我整整比你大三四十歲,可是……說也難信,我遇上過無數男子,從來沒有象你這樣令我動心過,這大概是一種孽吧!想起也好笑,我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婆,風月場中的紅粉魔神,居然會被你一個小夥子弄得七顛八倒……」

  司馬瑜聽來不太像話,只得道:「你的面容並不象你的年齡……不過感情是另外的一件事!」

  無憂重重一歎道:「我知道!所以我對你不強求,我只要你陪我這一宵,什麼也不做,就是談一宵,或者是相對默坐一宵……」

  司馬瑜將頭一搖道:「那是何苦呢!你我之間本來就一無所有,這一宵相聚豈非多餘?」

  無憂微怒道:「你怎麼那麼不近情理,要知道我若是使用姹女玄牝大法,不怕你長了翅膀飛上天去,我也能把你的魂勾下來!」

  司馬瑜嘗過那厲害,的確怕她真個又來一次,連忙道:「你真是不能免俗,想想你以心笛相召,我聞笛而來,大家見了面也就夠了,這是何等高超的境界,你又何必多那一舉呢!」

  無憂起初是臉色一動,似乎頗為他的話而感動,繼而將眼一瞪叫道:「小子,你別對我花言巧語,今天這一宵我留你定了,你要是再不近人情,我就留你一輩子!」

  話說得凶,臉上的春意卻越來越濃,眼中柔波流轉,頰色映起一片桃紅,司馬瑜見狀大驚,知道她又在開始施展姹女玄牝大法了,急忙拔腿想溜。

  可是他的腳卻像是被截住了,心頭靈智尚明,眼睛卻再也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不知不覺間,已被她的媚術惑住了!

  無憂解開滿頭長髮,又慢慢地準備脫去身上的紗衣。

  司馬瑜急得只能咬舌頭,想以那種痛楚來維持自己的清醒,然而一點用都沒有,另一種念頭從他的意念中湧起,對那輕紗緊裹的胴體,有著如溫的思念,甚至於希望她的動作加快一點!

  無憂將紗衣解開,剛剛露出潔白的穌胸與堅實的乳房,忽然臉色一變,又急速地扣了起來。

  司馬瑜也從迷亂中覺醒,知道她已撤出了迷術,不由感激地道:「原來你是在試驗我……」

  無憂卻神色凝重地道:「你快走吧!通知你同行的人,馬上離開此地!」

  司馬瑜征道:「為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無憂側耳傾聽有頃,又急聲催促道:「我師兄來了!」

  司馬瑜一驚,連忙全神戒備,無憂見狀不禁噗哧一笑道:「他還在五十裡外呢,你緊張些什麼,快走吧!」

  司馬瑜不通道:「你能聽那麼遠?」

  無憂急道:「不是聽,是一種感應,我跟他共處數十年,養成這種默默的感應,即使是百里之遙,都能體會到彼此的位置,方才我若不是一心放在你身上,早就該發覺了……」

  司馬瑜想想又道:「長樂那妖道功力非凡,你抵得過嗎?」

  無憂輕歎一口氣道:「我已屍棺相對,他就是再恨我,毀棺殘屍也該滿足了。」

  司馬瑜仍然道:「萬一騙不過他呢?」

  無憂臉色一變道:「那我自有對付他的方法,他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不到萬不得已的關頭,我絕不下煞手!」

  司馬瑜不以為然的道:「象他那種人心智已瘋,你何必再留情面,若是你有除他的方法,應該毫不考慮地加以使用才對!」

  無憂神色一寒道:「小子!你別沒良心,要知道他是為什麼恨我的?為什麼才對我絕情寡義的,你勸我殺死他似乎太毒手一點吧!」

  司馬瑜不僅臉上一紅,回憶長樂真人對她原是一片癡情,就只因為自己之故,才使他們兄妹反目,雖然無憂對他只是一頭的單相思,然而自己勸無憂將他殺死的確有點說不過去。

  他自己原是一片正俠心胸,只在人情道義上提出上項要求,沒想到把本身的人格也牽進去了……

  羞惡之心與一種男子天生的傲骨使他將心一橫,紅著臉朗聲道:「既使你這麼說,我也不走了,我該留下與他一決生死!」

  無憂盯了他了一眼道:「你是為著什麼理由要想留下?」

  司馬瑜慨然道:「什麼理由都沒有,他那種狂人不容存留於世,為著更多人的生命安全,我必須要消滅他!」

  無憂臉色微變,眼圈一紅道:「小冤家,你為什麼一點順水人情都不肯做!」

  司馬瑜奇道:「什麼順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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