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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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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娟道:「不錯!我們雖是父女,他可能還希望我輸掉這顆腦袋,所以我實在不能輸。」 金蒲孤忍不住道:「你們父女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小娟淒然一笑道:「沒什麼!從十六歲開始,無論是枰上論棋、局外料事,我都比他高明一著,有時他們三個老頭子聯合起來對付我,仍然不是我的對手,這不僅使他們感到難堪,也傷了他們做長輩的尊嚴,所以他們專找一些難題來挫折我,假如能把我逼死了,說不定他們還會額手稱慶呢!」 金蒲孤一歎道:「我真不明白你們這些人!」 白小娟眼睛一紅道:「你不會懂的。他們的機心雖是從棋上引起的,到後來一著迷,事事都用機心,而且還處處得利,久而久之,自然而然就變成這個樣子!」 金蒲孤搖頭歎息道:「玩物喪志,迷失本性而不自悟,這太可怕了!」 白小娟幽怨地道:「是的!他們久已成癖,再也無法改變了,我若不是遇上你,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現在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了,你是否還想逼我去死呢?」 金蒲孤道:「怎麼是我逼你的?」 白小娟道:「就算不是你逼我,可是我的生死卻系於你一念之間!」 金蒲孤沉吟不語,白小娟又道:「爹算定了,以我的姿色人品,絕難得到你的垂顧,所以才故意跟我打賭,現在他們或許正在後房互相對飲慶祝我的敗績呢!」 金蒲孤歎了一口氣道:「你答應得也太荒唐了!」 白小娟道:「當時我是不服氣,現在我也沒有認輸,如果我一定通你在我房中留住一宿;我相信還是辦得到的,可是我不願意這麼做,我只好認命了!」 金蒲孤忽然被她引起了興趣,笑笑道:「你為什麼不試試看呢?我倒想知道你用什麼方法?」 白小娟神色一莊道:「不必!當我決心想成功時,無所不用其極,如果我還是失敗,將是自取其辱,如果我成功了,在你心中將留下一個極其惡劣的印象,兩者俱非我之所願,所以我才求你悄悄地一走,這樣對別人雖然可以作個交代,對我自己,至少還能維持我的尊嚴,可是我沒想到會損失你的名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也不敢再勉強你了!你走吧!」 金蒲孤站在門口,不知道該如何決定,白小娟珠淚盈眶,顫聲道:「你走就是了,不必冒險去救黃鶯,也許我低估了你的能力,你不一定會被那些佈置困住……」 金蒲孤道:「論佈置,我相信你們不會比劉素客更高明,殺死我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白小娟道:「劉素客是利用器物的佈置,你或許有辦法通得過,我們的佈置很簡單,完全利用人力與武功,那只是一間小小的斗室,埋伏下四名高手,你的金僕姑長箭在那兒無能為力……」 金蒲孤道:「那不見得,我的箭有很多種射法,可遠可近,斗室之中我可以利用回風射法,一箭克數敵……」 白小娟道:「這層佈置是我想出來的,專為對付你而設,你如果想使用金僕姑射技,第一個中箭的將是那小姑娘黃鶯,你下得了手嗎?」 金蒲孤不禁一怔,白小娟又道:「你投鼠忌器,下不了手,其他的人卻沒有顧忌,若是論真正武功,我父親、我二叔以及另兩個助手,誰都比你高明,你能夠殺出重圍已經很不容易了,救人大概是千難萬難了!」 金蒲孤駭然道:「你的方法真毒!」 白小娟苦笑道:「我如果不毒,怎麼會弄得六親不容,連親生的父親都不肯放過我呢?我把利害都告訴你了,足證我對你全無機心,你還是聽我的勸告走吧!」 金蒲孤道:「我總不能丟下黃鶯不管呀!」 白小娟道:「等你走了之後,我去見父親,先騙他們說你已經就範了,等他們放走黃鶯後,我再自承失敗,橫劍一割,這總不會損及你的令名了吧?」 金蒲孤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白小娟苦笑道:「我把你騙了來,心中頗覺不安,借此向你略表歉意,至於父親跟二叔,反正大家對騙成了習慣,在臨死前再騙他們一次,也叫他們贏得不稱心!」 金蒲孤沉思片刻,忽然回身關上房門,解下弓箭,噗的一口,吹熄了桌上的紅燭,白小娟詫然問道:「你這是幹什麼屍」 金蒲孤笑道:「如果你是用手段逼我就範,我承認你成功了,如果你是一片真心,我也應該用心報答你!」 白小娟摸著火石,又把蠟燭點燃了,正色道:「到了這個時候,還說那種話,我不領你的情,你走好了!」 金蒲孤雙手一屈,倒在床上道:「花燭良夕,你忍心趕我出去嗎?」 白小娟氣得眼淚都掉了下來,厲聲叫道:「金蒲孤!你是個無賴,你滾!你不走,我就用劍殺了你!」 金蒲孤笑道:「你幹麼生這麼大的氣呢?我們的婚姻是令尊大人口許的,你自己也不反對」 白小娟氣得要去拔劍,金蒲孤抓住她的手,笑道:「你當真要殺我?」 白小娟雙手一振,脫開了他的掌握,接著飛快地抽出了劍,青芒直指,比在金蒲孤的喉頭叫道:「不錯!你再不走,我就一劍刺穿你的喉嚨!」 金蒲孤沒想到她的劍招如此犀利,使他連招架的機會都投有,不禁駭然道:「原來你的武功這麼了得!」 白小娟把劍又向前推進一點,叫道:「少說廢話,你到底走不走?」 金蒲孤道:「不走!像你這樣文武雙全的妻子,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好容易碰上這個機會,我說什麼也不走!」 白小娟幾度想把劍刺進他的喉嚨,卻又下不了手,最後忽然抽了劍,橫向自己的咽喉,金蒲孤連忙跳起來搶救,卻已割破了一點表皮,幸好人肉不深,他把劍奪過丟開,忙著撕破了帳幔,替她理傷,口中急急地道:「你這是幹什麼 白小娟雙目緊閉,身子斜在他的臂彎裡,顫聲道:「這是我自取其辱,不能怪你侮辱我!」 金蒲孤叫道:「我如有一絲侮辱你的意思,就叫我天誅地滅,死無葬身之地!」 因為金蒲孤立下了重誓,白小娟倒是不再懷疑了,可是她也無法相信金蒲孤真的會改變心意,怔了半天,才低聲道:「你是真心想娶我?」 金蒲孤微笑道:「你既然以才智自許,不作第二人想,怎麼連真假都看不出來呢?」。 一白小娟道:「正因為我想得太透徹,心中才難以相信,根據傳聞,你是個很風流的人,豔事很多,對你傾心的都是些絕色佳人,怎麼想你也不會看上我!」 金蒲孤道:「這傳聞可能有點失實,跟我打交道的女孩子固然有不少,而我的狠心也是天下有名的!」 白小娟道:「這一點我也知道,你律己很嚴,對於感情的付出尤其慎重,所以家父才敢跟我打賭!」 金蒲孤笑笑道:「可是今天我答應娶你絕不是開玩笑,當然,我不能騙你說是為了感情才與你結合,我絕不相信所謂一見鍾情的話,我認為感情是長時間的相處下,慢慢建立起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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