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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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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叫了兩聲,就見袁靖姑從竹舍中探出頭來瞭望,見他們已經穿過樹叢,來到清溪之畔,立刻飛身迎了下來!然後又看看那條在樹叢中辟出的道路,滿臉疑色道:「劉大小姐,是你辟出這條通路的嗎?」 黃鶯搶著道:「不錯!劉姊姊對陣圖的知識並不比你們差,這點鬼花樣怎麼難得住她呢!」 袁靖姑呆了一呆才問道:「大小姐!你是怎麼看出其中奧妙的產 劉日英眉頭微皺,正在思考該怎麼回答,金蒲孤連忙道:「袁姑娘,一個解破的疑陣,便夠不上奧妙兩字!」 袁靖姑臉色微動道:「這是誰說的?」 劉日英忽地神色一展道:「是我說的,因為這陣中根本就沒有奧妙,你們在陣外亂七八糟地擺了許多門戶,其實完全不按章法,怎麼能發生作用呢?充其量只能當作一面屏風,遮住這片小山頭而已,我若是把它當作一個陣圖來處理,就會跟我父親一樣,被阻於陣外,永遠不得其門而入了 袁靖姑一歎道:「大小姐!你的確了不起,我與家兄故意亂設門戶,就是利用人的錯覺,不敢輕易涉足,令尊大人至此數度卻步,也就是他對奇門陰陽之理知道得太多,看來奈不像東,西不像西,弄得舉棋不定,其實陰陽無二理,變化必定循有一定的法則,怎會這樣雜亂無章的,你能看破這一個千虛疑陣,足以證明你比令尊大人高明多了,前途雖然尚有一些小巧設置,我也不敢再班門弄斧,貽笑大方了,我的材料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家兄聽說你肯屈尊賞光,高興得連嘴都笑歪了,我們還是快點去吧!」 說時神情已謙恭多了,肅然地在前引路,劉日英微微一笑,跟在她後面走去,金蒲孤輕輕撞了黃鶯一下,兩人忍住心中的得意與好笑,慢慢跟在後面。 一山道是鑿地而辟的階梯,成為螺旋狀盤繞而升,沿著階級是一道小山溝,鳴泉嘩嘩,濺珠潑玉! 黃鶯見那幾棵竹舍就在峰腰不遠之處,踐步可達,而這山道卻左右盤繞,花了許多冤枉功夫,不禁餓著嘴道:「你們也真是自找麻煩,直接開條路上去使罷了,為什麼要繞上這麼大的圈子呢?」 袁靖姑在前笑道:「這位小妹妹問得真對,本來這條路是直接上去的,可是那道靈泉發源山口,直流而下,能灌溉的地域不多,我與家兄為了能充分運用這道靈泉,才將泉道改成彎回盤繞,也因此才悟出許多陣圖上的奇妙變化,可惜你不懂陣圖之學,否則你會發覺這條彎彎曲曲的山徑上,包藏著天地間最深奧的秘密!」 黃鶯還想開口,卻為金蒲孤碰了一下,同時她見到劉日英也在游目四顧,像是研究道路的轉折,而且背後伸出一隻手,不住用手指彎曲計數,向金蒲孤打暗號! 金蒲孤一面默計她手指上所啟示的數字變化,一面用手在黃鶯的掌心寫著:「想法子牽引袁靖姑的注意,同時幫我記下那些數字!」 連寫了兩遍,黃鶯已經看懂了,口中笑問道:「袁家姊姊!你們山上怎麼會有蒼蠅呢?嗡嗡地吵得人煩死了!」 袁靖姑回頭道:「哪有這回事,我們這兒仗著那道靈泉,蚊呐不生,怎會跑出蒼蠅來了?」 黃鶯道:「那或許是我聽錯了,這嗡嗡的聲音可能是蜜蜂在哼了,可是此地連一朵花都沒有,蜜蜂靠什麼活的?」 袁靖姑不通道:「也不會有蜜蜂!」 黃鶯笑道:「那這嗡嗡的聲音是什麼?」 袁靖姑側耳聽去,果然在山泉畔的竹林中響起一陣嗡嗡營營之聲,似蠅似蜂,又像兩者都有! 她臉上充滿了驚疑之色,連忙折過發聲處檢查了一遍,卻是一無所獲,那聲音又移到另一邊去了! 她再折向對面,嗡嗡之聲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她不知黃鶯在運用騖聲百暗的功夫搗鬼,前前後後,左右來往了幾趟,劉日英與金蒲孤的臉上卻浮起了得意的微笑,從袁靖!」往來的過程中,他們都已窺破了山徑之秘! 黃鶯也停止了惡作劇,袁清姑徒勞無功,重新回到山道上,兀自不信地道:「今天真奇怪了,這些鬼蟲子竟不知是什麼玩意兒,等一下我要會同家兄作一番徹底的清查,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作怪!」 劉日英卻一笑道:「也許是你準備的那些菜肴將饞蟲引來了,我們還是快點開始吧!假如被它們叮上兩口,破壞了本味不說,糟塌了材料就太可惜了!」 這句話使得袁靖姑大為緊張,也來不及再去探究蟲聲的怪異,急急地道:「說的是!我又要失禮了,得先去看看,反正劉大小姐識得路上變化、你們跟著來吧!」說著一扭頭又走了,金蒲孤對黃鶯豎起個大拇指,表示誇獎之意,劉日英也輕聲讚美道:「小妹妹,你這一招真絕,現在我自信已經摸准一點門路了,假如莫大哥真的失陷在這兒,我也可以引他出來。」 說著又對金蒲孤拋來一個詢問的眼色,金蒲孤微笑道:「我也研究出一點道理,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加以歸納整理,你現在別問我,等一下我總會給你一個答覆!」 黃鶯見他們好像在打啞謎似的,心中雖然疑惑,但是她也知道此刻不宜多問,默然地跟著他們前進! 雖是一級級長不過半文,寬僅尺許的石梯,劉日英走的時候卻有許多門道,有時踩中央,有時踏石端,有幾次舉步不定。金蒲孤就過去告訴她幾個數字,最後由她取決其一,量准石梯的位置踏上去。 這是個很費時的走法,因此他們來到竹舍前時,已經足足過去了半個時辰了,可是迎在門口的袁靖姑臉上仍然流露出無限的驚訝,默然舉手肅容,三個人踏進屋中後,不由部為之一怔,袁靖姑說得不錯,這個人醜怪的程度與莫恨天可謂不相上下! 好在他們三人心中先有了個印象,因此對這副醜怪的容貌並未表示太多的驚奇,而醜怪的袁餘生也自動地先開口了,他先朝劉日英點點頭道:「劉小姐,你是第一次看見我,我卻見過你多次了,今天能得你光臨賤處,而且還有機會領略你的易牙妙技,實為畢生之殊榮!」 說完又朝金蒲孤與黃鶯道:「難得!難得,玉樹臨風朱顏,沉魚落雁花容,二位才是應該活在這世界上的,也配得上這個美麗的世界!」 他的口氣完全像袁靖姑描述的一般,一開始就表明了心中的愛憎,金蒲孤僅只是禮貌地笑笑,暗中埋下一個歎息。黃鶯卻好奇地打量著他,圓溜溜的眼珠直轉,然後天真地笑叫道:「這位先生,你長得真有意思,莫大哥身上的毛太多,你卻一根都沒有,要是你們兩人能多交換平均一下,大家都好看多了!」 金蒲孤眉頭一皺,覺得黃鶯罵的話太過分了,可是也認為她的話非常有道理,因為這袁餘生與莫恨天剛好是兩個完全相對的形貌,雖然是一樣的醜,卻也醜得有趣! 莫恨天是瘦,再加上滿臉的絨毛,圓眼、鷹鼻,這傢伙是胖,禿頂、三角眼、塌鼻子,而且他的臉像是被啃過的西瓜皮,紅白相間,水淋淋的,爛糟糟的,假如莫恨天能與他互相勻一點,的確會順眼多了! 袁餘生果然一翻三角眼道:「莫大哥是誰?」 袁靖姑搶著道:「是一個不相干的人,哥哥!難得劉小姐答應前來與我一較手藝,你還是少問閒事,讓我們早點開始吧!」 邊說邊向黃鶯做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提莫恨天,黃等果然乖乖地不再開口了,袁餘生這才拱拱手道:「袁茶生遭不幸,形相非人,本當早棄人世,都只為了這張饞嘴,才捨不得速爾輕生,今天見到各位……」 袁靖姑連忙道:「哥哥!你這副長相,擠在這些人面前也沒有意思,還是去幫我把要用的材料搬出來,讓你這張饞嘴早點一享口福吧!」 袁餘生怪模怪樣的一笑道:「妹妹!你不用趕,我自己也知道回避的,你是日常見慣的,劉小姐可能會因為我這副令人噁心的長相,連比賽的興趣都提不起來了,我現在就去搬材料,等一下我就在灶下替你們兩位升火,也免得在人前惹厭如何?」 袁靖姑笑道:「那是最好,你快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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