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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阿芳忍不住失聲叫了起來道:「季姑!你怎麼把頭髮割斷了?你練了多年的柔發神功,眼看著就要成功了……」

  那女子歎息一聲道:「柔發神功已經被他破去了,留下那三千煩惱絲又有何用J」

  阿芳極為惋惜地道:「就是不用它們來練功,你也不必要割斷呀,這麼長的頭髮,要多久才能長成……」

  那女子寒著臉道:「從今我再也不留長髮了,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失敗,我不能容許那敗績留在身上!」

  阿芳道:「你並不是失敗在功力上,這傢伙的刀……」

  那女子怒聲道:「不管是什麼!反正失敗是事實!」

  說著盤腿坐在金蒲孤身邊,收拾起割下的長髮,緩緩地編結成一條辮子,那幾個使女都不解地望著她的動作!

  金蒲孤漸漸地清醒過來,睜目見自己平臥在地上,正想挺身跳起來,那女子一振手腕喝道:「躺著!」

  鐵指帶著長長的指甲,直對他的胸口抓來,大概是想閉住他的將台穴,金蒲孤本能地一側身於,避開了她的手指,卻不想對方的動作快的出奇,穴道雖然未劃點中,那銳利的指甲卻別過他的肩頭,割破了他的衣服,割破了他肩上一塊浮皮!

  金蒲孤低頭一看,破處已有滲的鮮血湧出,不禁心頭一涼,眼前突感一片黑暗,他生命已到了盡頭!

  這要命的血水症,只要皮膚上有一點破損之處,他的血就會不停地流,一直到流幹為止!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能為他止血,那是他的師父的摯友耿不取,可是耿不取現在不在這兒,他完了!

  金蒲孤無懼一死,他知道不管自己多小心,要想不弄破皮膚是很困難的事,何況自己又學會了武功介入了多事的江湖,雖然他隨時都在準備一死,然而死在此時比地以及這種莫明其妙的情況之下,卻是他難以瞑目的!

  想到這兒。一向堅強的他也忍不住流下了幾滴無可奈何的英雄虎淚,那女子見他忽然流淚了,倒是一怔道:「你這人也是的,我只是叫你靜靜地躺一下,並不想要你的命,否則我趁你昏迷的時候就可以殺你了,你幹嗎要躲呢!而且我只誤傷了你一點皮,怎麼你就痛成這個樣子,連眼淚都掉下來了……」

  金蒲孤瞪了她一眼,連話都懶得多說,閉上雙目,只想等待一個靜靜的死亡。

  那女子見得不到他的回話,也自有點生氣,但她見到金蒲孤肩上殷紅血跡時,又驚叫起來道:「啊呀!我只輕輕地碰了你一下,你怎麼傷得這樣厲害,看你這麼雄壯的身材,比我們女人還要驕弱呢!你別動我給你止血……」

  說著溫柔地用手按他的傷口,金蒲孤一肚子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了,厲聲大喝道:「滾開!」

  飛起一腳,正好踢在那女子的小腹上,由於雙方的距離很近,那女子也想不到他會釋然發動一時不及防備,被踢個正著,身子平空朝後跌去,爬起來時,臉色已轉為鐵青,厲聲道:「混帳東西,你真不想活了!」

  金蒲孤由於用力之故,血流更速,可是他咬緊嘴唇,一聲不響,那女子站了片刻,大概金蒲孤那一腳踢得很重,使她痛得直皺眉頭,阿芳等女見狀大驚,有四個人搶過來扶她,阿芳卻怒聲道:「季姑,這個傢伙簡直像條瘋狗,你好心替他治傷,他卻對你暗施偷襲,待婢子結果了他給你出氣……」

  說著走過去伸掌待劈,那女子厲聲喝止擅:「住手!誰要你多管閒事!」

  阿芳怔然道:「季姑……」

  那女子寒著臉道:「我活到這麼大,還沒有一個男人敢多看我一眼,這匹夫不但割斷了我的頭髮,還踢了我一腳,我不能叫他這麼容易死去!」

  說著走了過來,提腳就對金蒲孤身上踢去,金蒲孤已十分虛弱,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雖然那一腳並不太重,卻也將他踢得翻了幾個身,肩頭的鮮血噴灑在草上,形成一條殷紅的血泉!

  那女子還想踢第二下,見狀又有點不忍,戚著雙眉道:「奇怪1這傢伙的血怎麼流個不住的……」

  阿芳見金蒲孤的臉色變為蒼白,不禁也有點不忍道:「季姑你剛才一定傷得他很重,所以他才對你那樣無禮,我看還是放了他算了!」

  那女子立刻搖頭道:「不行!我絕不饒地!」

  阿芳輕歎道:「那就痛痛快快地給他一刀,季姑!你的心一向很軟,何必去折磨一個受傷的人呢……」

  那女子想了一下道:「你先把他的血脈閉住!」

  阿芳立刻上前,連點了全蒲孤身上的幾處大穴,將他的血脈完全閉塞住了,可是金蒲孤肩頭的流血並未停止,只是流勢較緩,她也奇怪來叫道:「季站這個人的血脈閉不住,還是在流呢!」

  那女子一怔道:「那有這會事?」

  阿芳道:「是真的,不相信你自己來看!」

  那女子走過來看了一下皺眉道:「這倒是我從來沒見過的事,阿芳!你把他帶到我房裡去!」

  阿芳彎腰抱起金蒲孤,金蒲孤知覺未失,卻因為穴道受制,根本無法動作,連開口講話的能為也沒有了,心中只是想著:「反正我不久就要死了,隨便你們怎麼折磨我好了……」

  阿芳抱著金蒲孤,那女子轉身向小樓走去,行未數步,卻聽得後面一聲急叫:「站住!你們把金大哥怎麼樣了!」金蒲孤聽出是黃鶯的聲音,勉強睜眼睛一看,只見黃鶯與浮雲上人匆匆地趕了過來!

  那女子好像也認識浮雲上人,證了一怔才道:「大師怎麼會到舍間來的?」

  黃鶯三步趕作兩步地過來,伸手就要從阿芳手裡將金蒲孤搶過來,阿芳自然不肯放手,可是黃鶯的動作極其快速,雙手一揚,腿掌齊發,首先在阿芳的背下拍了兩掌,巧妙地接過金蒲孤,底下一腿將阿芳踢出老遠!

  那女子臉色一變,搶過來就要對黃駕動手,浮雲上人已攔在她們中間合什道:「女菩薩手下留情!」

  那女子的手掌已經舉起待發,被浮雲上人一攔,才悻然放下手掌道:「大師是否也想插手管我的事?」

  浮雲上人仍是合什平靜地道:「老衲與府上向無瓜葛,今日因為得到通知說小徒與令侄發生了一點誤會,被令侄擄到此間……」

  那女子立刻冷冷地道:「家兄的事與我毫無關係。」

  浮雲上人道:「老衲知道,所以老衲與女菩薩雖有數面之緣,卻不敢前來驚動女菩薩,不過這個年青人是小徒的朋友,他也是為了救小徒才吵鬧到府上,老衲不知道他如何得罪了女菩薩,但望女菩薩看在老衲的薄面上……」

  那女子尚未答話,黃駕卻叫起來道:「不行!師父!你看金大哥被她們傷成這個樣子,我非要殺了她們,替金大哥報仇不可……」

  那女子冷笑一聲道:「大師收得一個好待弟,看來我就是想息事寧人,令徒也不見得肯甘休……」

  黃鶯也叫道:「自然不肯甘休,你們傷了金大哥……」

  浮雲上人沉聲斥責她道:「鶯兒不許胡說,駱仙子是為師的方外之交,她為人十分慈和,一定是與金大俠起了誤會,才誤傷了金大俠……」

  黃鶯怒叫道:「誤傷!您看金大都快死了……」

  浮雲上人看了金蒲孤一眼道:「不知女菩薩傷了他什麼地方,以至於如此嚴重!」

  金蒲孤的傷勢實在並不嚴重,只是他怎有血水症之事,無人知曉,才致血流不止,然而那女子也不願多作解釋,冷冷地道:「他冒犯了我,我自然不能饒他!」

  浮雲上人眉頭微皺道:「金大俠為人十分正直,即使對女菩薩有所冒犯,一定是為了令兄之故,駕兒!你看看金大俠身上傷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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