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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金蒲孤大叫道:「我不管什麼季姑季娘,我只知道這裡是駱仲和的強盜窩,他再躲著不敢出頭,我就闖進去抓他出來……」

  那使女臉色一變道:「你這樣大呼小叫,真是在找死了,告訴你主人不在這裡,你照我說的方法一定可以找到他,若是吵鬧了季姑,不僅你吃苦,牽連得我們也跟著倒楣!你快走吧!出門照西北方向走……」

  金蒲孤還想叫鬧,那小樓中突然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問道:「阿芳!是誰在那兒大叫大鬧的!」

  那使女的名字大概就叫做阿芳,只見她臉色一變,連忙道:「是一個不相干的人!」

  說著還連連對金蒲孤做手勢,叫他快點離開,可是小樓中已傳出一個竣厲地聲音道:「不相干的人會闖到這裡來!阿芳!你少搗鬼,把他吊起來!」

  那使女阿芳應了一聲,回頭對金蒲孤道:「我早叫你離開,你偏不聽現在可怪不得我了,說著一抖手,在抽中取出一根絲繩道:「你乖乖地把手伸出來,讓我吊在樹上,等季姑出來了,也許不為難你,就會把你放了!」

  金蒲孤怒道:「胡說!我不找麻煩就算好的了!」

  那使女阿芳臉色一變道:「你還要強項,可真是自己找死了,連主人到這裡也不敢大聲說話……」

  說著絲繩一抖,繩頭那個圓圈就直向金蒲孤頭上套來,勢子又快又急,金蒲孤還不及有所動作,已經被套個正著,剛好束住雙臂,那阿芳冷笑一聲道:「別看你能殺死九大金剛,他們連門都不敢跨進一步

  金蒲孤用力擴張兩臂,想從繩套中脫出來,誰知那絲繩異常堅韌,他越是用力,繩索也收得越緊!

  阿芳用手輕輕一拉,金蒲孤身不由主地倒了下來,然後才笑道:「你還是老實一點,這捆仙索越掙越緊,你再要掙扎可是自討苦吃!」

  說著走過來,想將他四肢捆住,以便懸吊在樹枝上,誰知她的手才觸及金蒲孤的身子,金蒲孤已一個挺身跳了起來,身上的繩套也割斷了,原來他被套住的時候,修羅刀是平貼在身上的,所以無法用力!

  阿芳將他拖倒下來的時候,繩索仍在她的控制中,等她與金蒲孤縮短了距離,絲索剩餘出來,有了仲縮的餘地,金蒲孤利用這瞬息的機會,將繩套撐大了一點,反過刀鋒,修羅刀的利刃迎著繩套,立刻迎刃而斷!

  阿芳見金蒲孤竟然能割斷繩套,倒是怔了一怔,連忙一欺身形,探指向他的胸前點去,金蒲孤一揮修羅刀叫道:「走開!因為你是個女子,我才不願意傷你……」

  阿芳的手法極速,堪堪已將點中,忽覺寒芒泛肌,連忙縮手退後,指尖已被刀刃削破了一小塊皮肉!

  金蒲孤又攏開短刀叫道:「我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快說駱仲和在那裡?」

  阿芳望著自己的傷指發征,另外三四使女卻神色大變。每個人都放下手中的工具,抖出袖中的絲索,將金蒲孤包圍了起來,金蒲孤大叫道:「你們當真不。怕死?」

  另一個使女冷冷地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到此地來撒野,還不乖乖地放下兇器束手自縛!」

  金蒲孤冷笑一聲道:「駱仲和真夠不要臉的,自己躲著不敢出頭,卻叫你們女子出來送死……」

  那四名使女都激怒了,同聲發出清叱,四根絲索帶著一片白光向他頭上罩下來,金蒲孤這次已有了準備,不等繩索體,即已舞動修羅刀,但聞颯颯風響銳利的刀鋒將那些白光創成截截的斷索!

  阿芳見狀驚叫道:「季姑,這個人手裡有一把短刀,把我們的捆仙素都割斷了!」

  小樓中傳出一聲怒叱道:「沒有用的蠢才,滾開!」

  那些使女連忙退後,遂見小樓的窗子裡射出一道灰影,急疾如風,直向金蒲孤撲來,金蒲孤只看見那是一個來模糊的人影,因為速度太快了,連來人是什麼樣子都無法看清,心中微吃一驚,連忙退了幾步。

  可是那條人影並不放鬆,仍是追撲過來,金蒲孤沒有辦法,為了自衛計,顧不得放心誤傷人命了!

  修羅刀一攏,封准那人影劈去,刀光才露,手腕摹地一緊,好像被無數細針刺了一下,又麻又痛。

  可是他仍咬著牙將修羅刀握得更緊,以免為人奪去,這時對方的身形也定了下來,卻是一個全身道裝的女子,年紀最多不會超過三十,容貌清麗而冷漠!

  她的頭髮很長,長得足可垂到地上,可是她並沒有把那長長的頭髮梳好,一半被散在身後,另一半卻握在她手中,發尖緊握在金蒲孤的手腕上,使他感到又痛又麻的就是這半股長發!

  那女子瞪了他一眼才冷冷地道:「把刀放下來!」

  金蒲孤覺得纏住在脫間的長髮壓力漸增,好像硬逼他放棄手中的武器,乃厲聲道:「你快把頭髮鬆開,不然我就要割斷它了!」

  那女子冷笑一聲道:「你有本事倒不妨試試看!」

  金蒲孤盯了她一眼,驀地一咬牙,欺身朝前撲去,手中的修羅刀運向她的肩頭刺去,那女子一鬆手,放開掌握中的發把,將頭一側,纏在金蒲孤腕上的發梢卻沒有放鬆,牽得他身子一個跟蹌,刀子自然刺偏了!

  那女子又是一聲冷笑,將頭連連擾動,牽得金蒲孤東倒西歪,根本無法控制身形,心中又驚又怒。

  怒的是這女子將自己視同玩具一般,驚的是這女子居然能將內力連用到頭髮上,那纏在手腕上的發梢固然無法擺脫,而她搖動頭部時的勁力尤其深厚,自己盡了最大的努力也無法立定身形!

  那女子牽著金蒲孤前後撞跌了一陣,發梢的壓力更形加強,像是無數細韌的鋼絲,深嵌進他的肉裡,幾乎將他的手腕都要割斷下來,他只好咬著牙苦撐著,不叫手中的刀掉下來,那女子見金蒲孤如此頑強,只好頭頸旋轉起來!

  金蒲孤控制不住身形,雙腿懸空提起連著那股長發,繞著她的身上打轉!十幾圈後,頭腦已微有些暈眩之感!

  不過他心裡是明白的,這個女子把內力用足在頭髮上仍是無法近使他丟棄手中的短刀,所以才利用這個方法,一來是想把他轉昏,二來是利用他身子的重量來加深腕間的壓力。

  越轉越急,腕間的痛感也愈深,金蒲孤心中忽地一驚,他想起自己有個不能流血的怪病,再僵持下去,不必等手腕被切斷了,只要有一根髮絲勒破了皮肉,自己立將流盡血液而死!

  看來只有放手棄刀一條路了,可是他實在不甘心如此失敗在一個女子手中,又轉了幾圈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伸出另外一隻手探進懷中,取出另一柄修羅刀,對準長髮上割去!

  刀鋒割過髮絲,立有一種斷裂的感覺,那女子也發覺了,立刻將頭朝上一摔,金蒲孤的身子就像是一塊石子般地向天空她去,直等拋力到連頂點,又開始向下墜落。

  他的頭已轉得極度是旋,根本失去了自主的能力,因此在下墜時也無力提氣挺身,畢直落了下來!

  那女子跑前數步,伸出兩手,輕輕地捧住他的身子,又輕輕地將他放在地上,這個舉止使得那些使女們都呆住了,阿芳低聲上前道。

  「季姑!這傢伙對你如此冒犯待婢子殺了他!」

  那女子冷冷地一搖頭道:「暫時不忙!」

  阿勞怔然道:「季姑!你一向自尊自貴,連男人看你一眼都列為忌章,這個男子居然割斷你的發……」

  那女子笑了一下道:「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我不想馬上殺死他,你們想普天之下,有誰能傷我一根毫髮?」

  阿芳莫明其妙地道:「婢子實在不懂……」

  那女子臉色又轉為冷竣道:「不懂就少問!」

  阿芳噘起嘴來走到一旁,詫異地望著她,那女子對金蒲孤端詳了片刻。又從他手中取下一柄修羅刀來玩弄了一陣然後發出一聲輕歎,伸手攏起自己的長髮,用那柄修羅刀齊則處割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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