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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黃鶯卻大為焦急,趕了出來叫道:「金大哥,你難道真的讓他削去一隻耳朵?」

  金蒲孤笑笑道:「耳朵是用來聽話的,只要不把耳孔堵死,光是削掉外體並不會使我變成聾子!」

  黃鶯皺皺眉頭道:「一隻耳朵已經夠難看了了,兩邊光光的成什麼樣子?」

  金蒲孤微笑道:「就因為一隻耳朵孤伶伶不好看,我才想把另外一邊也去掉,難得有人肯替我動手,這個機會豈能錯過……」

  黃鶯莫明其妙。

  金蒲孤笑著把她推開了,然後對著呂子奇道:「呂老頭子!我給你一鏢為限,要是你一鏢削不下我的耳朵,你就乖乖的滾回東北去,少再出來丟人現眼!」

  石慧忙叫道:「師父!您別上他的當,這賊子對暗器手法異常熟悉,千萬不能被他用話扣住了!」

  呂子奇臉色一沉道:「胡說!老夫浸淫幾十年,手下從無失閃,要是這一鏢不能奏功,不用他說,老夫自己也無顏再見天下之人……」

  石慧大急道:「師父!你不知道!他就是想這個方法限制您的滿天花雨手法,光靠一枚錢鏢,您絕對無法得手的。師父!您一世英名,不能隨便毀在一個陰謀下……」

  呂子奇悖然怒道:「小慧,滾到一邊去,你再多說一句就不是我的弟子,我一世英名得之不易,假如要用滿天花雨,十二枚錢鏢一齊出手,才能削下他的一隻耳朵,我這個呂字就要倒過來寫了!」

  石慧不敢多說,悻悻退過一邊。

  呂子奇正待出手。

  金蒲孤卻一擺手道:「等一下!我們得把話說清楚,你只能用一枚錢縹……」

  呂子奇怒叫道:「小子!老夫剛才的話你難道沒聽見,呂某一生光明磊落……」

  金蒲孤笑笑道:「因為你姓呂,上下兩個口,倒過來寫還是一個呂子,我不能不謹慎一點……」

  呂子奇氣得白鬚根根逆豎,可是他的態度反而平靜了下來,冷哼一聲道:「小子!從這一點小事上,老夫倒是很佩服你的細心,因此老夫特別再作一次聲明,假如這一枚金鏢被你躲了過去,呂某立刻砍下雙手……」

  金蒲孤笑笑道:「那倒不必,你留著這雙手,還有更重要的事待辦呢?」

  呂子奇一怔道:「什麼事?」

  金蒲孤微笑道:「等你輸了再說!」

  呂子奇瞪了他一眼,才點點頭道:「那也行,反正我雙手是跟那一鏢連在一起塊兒了,只要你能躲過那一鏢,老夫的雙手就聽你指揮!」

  金蒲孤急聲道:「君子一言!」

  呂子奇也毫不考慮地道:「快馬一鞭!」

  邵浣春卻變色道:「呂老,你答應的太快了,萬一你失了手,豈不是反為那小子所用……」

  呂子奇笑笑道:「老夫只輸出一雙手,並沒有輸出整個人,我不相信會輸給他,萬一失敗了,也不見得會受他的差遣,如何使用這雙手,還由我自己決定!」

  邵浣春頓了一頓才道:「假如他叫呂老去做不法的行為呢?呂老答應在先,又如何拒絕……」

  呂子奇一笑道:「當我無法拒絕時,便把雙手砍下來。叫他自己去使用!」

  邵浣春只得默然退過一旁。

  呂子奇沉聲道:「小子!你可準備好了!」

  金蒲孤笑笑道:「我早就準備好了,只是這廳中光線太弱,你年紀大了,可能目力不佳,是否要叫主人把燈光加強一點?」

  呂子奇憤然作色,但又冷靜下來一笑道:「小子!你不必耍狡猾,故意用話激怒我,影響我出手的難度,老夫使鏢數十年,就是在暗室之中,也不怕你逃上天去,留神注意著,老夫要出手了!」

  語畢將手一揚,但見一縷金光,像流星般地對金蒲孤射去,勢子不徐不緩,鏢行無聲無息!

  金蒲孤神態自然,目光凝視鏢上,直等錢鏢飛近身前尺許之處,才伸手探出兩指向錢鏢挾去!

  眼看著將要脅住了,忽然那枚錢鏢離奇地消失了,呂子奇哈哈一笑,可是金蒲孤的身形猛地一轉,舉起另一隻手虛空一拍,地上發出葉然一響。

  石慧失聲叫道:「師父!我說過沒有用的,你的浮雲掩月手法固然神奇,他卻會分光捕影手法……」

  呂子奇微微一笑道:「丫頭!不要急!師父還沒有老到昏庸的程度……」

  眾人起初也以為金蒲孤已經拍下了錢鏢,聽見呂子奇的話後,連忙往地上看去,只見地上,平躺著一點黃光,卻如初七八月的上弦月,只有一半。

  石慧叫道:「師父!您還加上了碎月手法……」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沒什麼了不起,另外一半在桌面上,我也是練暗器出身,豈有不明白這些花巧的道理!」

  眾人又移目向桌上望去,果然檀木的桌面上正中嵌著一條金錢,長約寸許,赫然是另一半錢鏢,只不知他是什麼時候,用什麼手法嵌進去的,整個錢鏢都出現了。

  呂子奇臉色微動道:「小子!算你贏了!」

  金蒲孤卻微笑一聲道:「我還不敢這麼想!」

  說完猛地一探腰際,銀光飛舞,唯聞一片叮叮之聲,桌面上也剝剝作響,連續嵌進七八點金星,每一點都有黃豆大小,合起來恰好湊成半枚錢鏢。

  而地下的那半枚錢鏢卻已不見蹤影,金蒲孤手中仍不停歇,一面揮舞著修羅刀,一面叫道:「黃姑娘!麻煩你將桌面上的碎屑拼起來,看看是否全了!」

  黃鶯不明就裡,但還是走過去將那些碎屑聚集起來,拼成一個半圓叫道:「全了!」

  金蒲孤搖頭道:「不行!那一半再起出來,一定要湊成一個整園!」黃鶯伸手一拍嵌在桌面的半枚錢鏢也跳了出來,卻像有人在暗中操作一般,徑向金蒲孤的耳際飛去,

  而金蒲孤的修羅刀也舞到密不透風的程度,又是叮叮一陣急響,地下金屑飄灑,片刻之後,金蒲孤才停下來,先將修羅刀插進鞘中,拭拭額上的汗珠道:「呂老頭兒,這下子我大概是真正的贏了!」

  呂子奇長歎道:「金蒲孤!你雖然勝的取巧,但老夫也敗得心服。」

  金蒲孤拱手道:「承讓!承讓!」

  呂子奇臉色卻不太自然地道:「金蒲孤,老夫雖已認輸,可是對你所採取的手段頗為不齒,設若老夫不及時收回暗勁,豈不是白白斷送了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金蒲孤一笑道:「你未免把自己說的太高了,這些破銅爛鐵連我都無以奈何,又怎能傷得了黃姑娘,否則在這麼多的人中,我為什麼偏偏要選她出來替我收拾!」

  呂子奇一哼道:「老夫不信……」

  金蒲孤含笑對黃鶯道:「黃姑娘,呂者頭兒認為他送了你一個大人情呢!你可不能白欠一份冤枉的人情債,拿出兩手給他看看!」

  黃鶯莫明其妙地道:「我領了什麼人情?」

  金蒲孤一笑道:「長白山的金錢鏢絕技的確是天下第一等的手法,呂老頭算是看得起我,居然把他最得意的化身萬千手法用出來了,那一枚錢鏢雖然被我劈分了好幾片,可是每一小片仍有無窮妙用,只要他不將勁力收回,依然可以隨他的心念而起傷人……」

  黃鶯不通道:「我在整理碎片時並沒有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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