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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南海漁人怔了一怔道:「老弟,不是我說誇大的話,你那神箭固然厲害,卻不見得能傷得我……」

  金蒲孤大笑道:「劉素客若是有前輩這一身武功,他就用不著急急如喪家之犬般他從萬象谷中逃走了,智慧或許比武功更厲害,但是碰上一個智力相等的對手,武功就是決定生死勝負最重要的因素,劉素客不如我就在此,可是他現在開始練武功又太遲了,最好的方法莫過於持有一柄修羅刀那樣的利器……」

  南海漁人一怔道:「對啊,他假如有了修羅刀,再得到了鐵甲神鱷的鱗片製成軟甲,不必仰仗智慧就可以橫行天下而無忌了……」

  金蒲孤笑笑道:「有了修羅刀,就不一定再需要軟甲防身,一刀在手,無堅不摧,我的金僕站長箭再准,也擋不住地輕輕一揮……」

  南海漁人臉色大變,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我真不該告訴他這件事的……」

  金蒲孤一笑道:「幸而前輩提出得早,我們還來得及趕在他面前,否則真是不堪設想,事不宜遲,我們還是早點動身吧!」

  南海漁人想想道:「可是崇明散人也不好對付,好話講不通,動蠻的更是自己吃虧!」

  金蒲孤笑笑道:「我們只要趕到地頭,其餘的事讓劉素客替我代辦?假如他得了手,我們可以來個漁人得利!」

  南海漁人不通道:「劉素客真的會去嗎?」

  金蒲孤笑道:「我想他是會去的,假如他不去,我們就權當逛一次東海,來個萬里壯遊吧!」

  南海漁人輕籲一口氣道:「老弟的意思是說假如劉素客不去謀修羅刀,我們也不動手了……」

  金蒲孤正色道:「是的!崇明散人隱居海外,與世無爭,我們不必去擾亂他的安靜,我相信前輩也不是想從他手中奪取修羅刀吧,以前輩的武功,也無須再仗利器以雄視天下……」

  南海漁人遲疑地道:「不得修羅刀,就無法剖開鐵甲神鱷的皮腹制甲……」

  金蒲孤仍是莊容地道:「前輩志在釣鱷,並非想得到鱷鱗制甲,釣鱷所用的百足蚯蚓前輩已在握中……」

  南海漁人道:「把它釣起來有什麼用呢,又沒有方法可以致它於死命……」

  金蒲孤目綻神光道:「釣者志不在得魚,家師也好此道,可是他老人家釣起來的魚,仍是放回水中,前輩假如沒有這種胸襟,就不必打著南海漁人這個名號了!」

  南海漁人被這一番義正詞嚴的話說得滿臉通紅,半響才在懷中掏出一個小匣子丟在地大歎道:「老弟!今天我才算是得到了一個真正的教訓,釣者志不在魚,這句話我當引為終生的銘言,匣中是我從百粵搜來的化鐵神膠,我發誓不再用到它……」

  金蒲孤朝他作了一揖,莊敬地道:「前輩高潔胸懷,松月心襟,再說謹致無上敬意!」

  南海漁人十分慚愧地道:「老弟!別再說了,若非你一番開導,我永遠是個貪心的漁夫而已……我們是怎麼個走法?」

  金蒲孤想了一下道:「要快自然是乘鋼羽最好,可是這一來就失去了行萬里路增長見識的機會了,因此我主張從此地陸行至揚子江畔,再買舟東下……」

  南海漁人道:「好是好!不過這樣豈非要落在劉素客的後面了嗎?」

  金蒲孤笑道:「劉素客縱然要去,也不會急在這兩天,他火焚萬象穀後,一定要找一個落腳的地方,那可不是兩三天可以解決的,所以我們絕不會比他慢!」

  南海漁人點點頭道:「好吧!反正我總是聽你的?」

  金蒲孤遂抬手把鋼羽叫了過來,對它作了一番交代,然後與南海漁人作伴離去,等他們走後,鋼羽過來啄起南海漁人留下內貯化鐵神膠的小匣子,振翼穿雲而去!

  越過浙東山地,來到蘇皖交界的當塗縣境,先流覽了一下採石肌的江山勝況,兩個人才賃了一艘帆船,順江而下,順水加上順風,舟行頗速,走了兩日夜,他們已經泊抵東吳的姑蘇。

  金蒲孤忽然提議在此停留一夜,意欲欣賞一下古人詩中夜半鐘聲到客船的詩情,南海漁人雖不表反對,卻另外對他建議道:「金老弟,姑蘇勝境很多,姑蘇台,虎邱山,吳王墓等,什麼地方不好玩,何必巴巴地守在船中聽寒山寺的鐘聲呢?」

  金蒲孤笑笑道:「我倒是頗有意思玩上一天,但不知道人家有沒有那個興趣!」

  南海漁人微愕道:「人家?人家是誰?」

  金蒲孤笑指遠處一艘巨舫道:「那條船上的人!」

  南海漁人怔了一下道:「我也看見那條船了,它一直走在我們前面,可是那一條官航,上面都是女人,也許是什麼官宦人家的眷屬……」

  金蒲孤微笑道:「前輩既然也留了心,可曾發現那船上的人有什麼異狀!」

  南海漁人搖頭道:「沒有…老弟!你有什麼發現嗎?對了!昨天我們兩條船靠得很近的時候,你把我硬拖到船艙裡喝酒,還把艙門關了起來,我相信你一定是有用意的……」

  金蒲孤一笑道:「前輩再想一下那個時候對面船上的人在做什麼?」

  南海漁人想了一下道:「那時候有人在彈琴,琴聲好聽極了,我正在奇怪是誰有那麼高的造詣呢……」

  金蒲孤一笑道:「前輩的記憶中有誰擅於撫琴呢?」

  南海漁人跳起來叫道:「劉素客的小女兒劉星英,對面船上是她?那劉素客一定也來了!」

  金蒲孤搖頭道:「這個可不清楚,不過大家都是在一條路上,可見劉素客對崇明散人的那柄修羅刀發生了興趣,我們且耐心等一下,不久之後,就可以知道對方的意圖了……」

  南海漁人莫明其妙。

  金蒲孤連歎一聲道:「劉素客一生自負聰明,卻忽略了一件最明顯的事實,他的幾個女兒都是人,不是工具,他只利用她們,卻沒有給她們應有的親情,難怪她們一個個都要背叛他了!」

  南海漁人怔然道:「老弟!你究竟在說些什麼?」

  金蒲孤笑笑道:「劉素客已經發現了我們,卻還沒有瞭解到我們的意圖,以為我們只是在跟蹤他們,所以要在此地擺脫我們,一會兒他們就有動靜了!」

  南海漁人不悟道:「你怎麼知道的?」

  金蒲孤笑道:「我當然沒有前知之能,這都是他女兒告訴我的!」

  南海漁人愕然道:「見鬼!你什麼時候跟她們見面的?」

  金蒲孤正想答話,忽然對面航上又傳出一片琴音,他連忙聳耳靜聽,片刻之後,琴音頓止,金蒲孤連忙推促船家開船,把南海漁人弄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直等船在江心行駛了,金蒲孤才笑著道:「剛才劉星英用琴音告訴我說劉素客已經先走了。」

  南海漁人睜大了眼睛,表示不通道:「琴能說話?」

  金蒲孤點點道:「不錯!她用琴音告訴我說:『不可停!不可停!家君已作東海行』!」

  南海漁人連連搖頭道:「真叫人無法相信……」

  金蒲孤輕歎道:「我也不相信,可是劉星英的琴技的確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那叮叮咚咚的聲音,聽在人家的耳朵裡是美妙的音樂,到了我的耳中,就是那反覆的叮嚀,昨天我初聞琴音的時候、真嚇了一大跳……」

  鋪海漁人連忙道:「昨天她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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