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金僕姑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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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漁人失色道:「這些都是清心克欲的東西,老弟要來做什麼?」 金蒲孤笑笑道:「用來製成不動心丸,壁立幹切,無欲則剛,我吃下那些東西後,大概不會再對女人動心了!」 南海漁人一歎道:「老弟用心良苦,只是對自己大殘忍了一點,你知道經此一來,你永遠都無法……」 金蒲孤一笑道:「前輩無須擔心,我是個獨子,身負宗嗣血食重任,不會一輩子作寺人的,我用藥的量大概只須維持一年就夠了,以後我還是會討個好老婆的!」 南海漁人怔了片刻,才輕輕一歎道:「老弟!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怎麼會想出這樣絕主意的?」 金蒲孤微笑道:「我想得到,人家也想得到,所以劉小姐才不許我活下去!」 南海漁人目光又移到劉日英臉上,只見她含著淚珠的明眸中泛起了一片慚意與無限的幽怨! 金蒲孤微笑道:「劉小姐!當你在鋼羽背上的時候,應該有更好的下手機會,我不明白你為何做了一半就停了下來……」 劉日英輕輕一歎道:「那時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也許是我想多與公子相處一段時間吧……」 金蒲孤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個一個理由的,一時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劉日英的臉色忽而紅了起來,以夢囈一般的聲音道:「那時我靠著你,我的手抵住你的腰眼上,只要稍微用點力,就可以達成爹交代的使命了,可是我不知怎麼竟下不了手,因為你是我接觸的第一個男人,在互相的倚偎中,我體味到一種從未有的感覺,我心中有一個聲直在對我說:『等一下!再等一下……』!就是這樣,我失去了一個最有利的機會……」 金蒲孤冷笑一聲道:「你現在一定報後悔吧!」 劉日英搖搖頭苦笑道:「不!我不後悔,因為我至少已經領略到生命中另一種意義了,爹安排了許多殺死你的方法,每一次都失敗了,我只不過多增他一次失敗的記錄,可是我卻因此充實了我的生命,金公子!現在你可以殺死我了……」 金蒲孤笑笑道:「我剛才不殺你,現在更不會殺了!」 劉日英淒然道:「你不殺我,爹也不會容我活下去了,因為他在我身上所作的安排都失敗了,我對他已經沒有可利用之處,與其死在他手中,不如死在你的手裡……」 金蒲孤仍是搖頭道:「不!你父親不容你活下去是他的事,我實在沒興趣替他作劊子手……」 劉日英悲戚地道:「金公子,難道我求你也不行嗎?」 金蒲孤微笑道:「你為什麼非死不可呢!」 劉日英該然道:「你不會再要我了,爹也不要我了,我該用什麼方法活下去呢?」 金蒲孤一笑道:「你還能回萬象穀去嗎?」 劉日英搖遙頭道:「不能!你看得很清楚,爹在萬象谷中並沒有替我留下餘地……」 金蒲孤想了一下道:「那你想法子替自己找個地方,等我一年,一年後我若還沒有被你父親殺死,我會來找你,娶你做我的妻子,為我生兒育女……」 劉日英神色一動,眼中閃出希望的光芒道:「真的?金公子!你不是騙我吧!」 金蒲孤正色道:「我絕不對一個女子說假話,而且我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妻子了,這件事就算是定局了,現在我給你一件信物,也請南海前輩作個見證!」 說完他又抽出一校長箭,攔腰折為兩段,把一半遞給她道:「我折箭為盟,聘你為妻,如違信守,當如此箭,日英!你拿著,這上面有一個金字,從現在起,你就是金氏門中的媳婦了……」 箭杆上鐫有金僕站三字,劉日英所得的一半,上面只有著一個金字,她把斷箭在口邊吻了一下,鄭重地藏人懷中,以無限柔情的聲音道:「金郎!我生為金家人,死為金氏鬼,不僅是一年,十年,二十年,我都等著你,請你為我珍重此身……」 金蒲孤淡淡地道:「我知道!現在你可以走了,要是你不方便,可以等鋼羽回來送你一陣!」 劉日英搖搖頭,輕輕一歎道:「不用了,我只要有了希望,自然會有勇氣應付一切的,我只有一個人走,才可以避開爹的追蹤,金郎!再見了……」 說著她戀戀地望了金蒲孤一眼,轉身緩緩地走去。 金蒲孤淡淡地吐出『再見』兩個字,她已經走得很遠了,又過了一會兒,她的身影就消失去原野的盡頭…… 南海漁人失聲驚歎道:「荒唐!荒唐…」 金蒲孤淡淡笑道:「一點也不荒唐,劉素客精擅縮地之術,他的女兒自然也會這套法術,一步十裡,在她說來並不是難事……」 南海漁人搖頭道:「這一點我知道,我是說你們這場文定納采,實在荒唐得不可思議,你們這樣就算是訂姻了,將來你……」 金蒲孤正色道:「婚姻大事,怎可當作兒戲,折箭為盟,這儀式算是夠隆重的了,而且前輩還是見證呢,怎麼可以說是荒唐呢?」 南海漁人瞪著眼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我總感到不是那麼回事,而且我也不相信你真會娶她?」 金蒲孤笑笑道:「我會娶她的!因為這是我的自救之道,雖然劉素客一次殺害我的計畫都失敗了,可是我實在怕他,他用的手段簡直令人防不勝防,就以剛才的情形來說吧,在鋼羽的背上,我的性命就掌握在劉日英手中,要不是她突然動了春心,此刻我早已往黃泉路上報到了!」 南海漁人愕然道:「我不信!她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致你於死命呢?」 金蒲孤一笑道:「太簡單了,她那尖尖的指甲只要刺穿我的衣服,劃破我一點外皮,我就沒命了,你知道我有血水症嗎?」 南海漁人一怔道:「血水症?」 金蒲孤笑著道:「是的!這是我先天遺傳的怪症,血淡如水,一破皮就無法阻止,直到血液流盡而死,尤其是腰間的重穴上,我簡直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南海漁人直是搖頭。 金蒲孤又笑道:大概是我命不該絕,她居然放開了我,當她第二次再想用指甲劃破我頸下血脈時,我才有了還手的機會……」 南海漁人愕然道:「難怪你突然把她摔到地上去,我還以為你有虐待狂呢!可是你說娶她是為了自救,那又作如何講法呢?」 金蒲孤微笑道:「劉素客三個女兒中,以這個大兒女最聰明,得到他的傳授最多,對他的瞭解也最深,現在她成了我的未婚妻子,一定會以我的安全為慮,也許劉素客今後再要施展什麼陰謀時,她會在暗中加以破壞,或是對我提出警告,今後將是她們父女暗中鬥法,我就不必再提心吊膽了……」 南海漁人仍是不通道:「她鬥得過她的父親嗎?」 金蒲孤笑道:「無所謂鬥了,劉素客的一舉一動,她早已瞭若指掌,只要加以阻撓就行了,劉素客對於這個大女兒顧忌最甚,所以才不容她活下去,他置她幹死地,我給她活下去的希望,得到一個劉日英,等於砍掉了他的兩支手,劉素客再也無能為力矣!」 南海漁人怔然良久,才唱然一歎道:「你們這批年青人太可怕了,劉素客的行為固然不當,可是你利用他的女兒似乎也不太光明吧……」 金蒲孤正色道:「既為夫婦,生死同命,怎麼可以說是利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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