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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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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缽和尚眼見點來杖勢,在出手之後,竟幻化為一圈數尺方圓的銀芒,只好揮動鐵缽,一招「天網羅魔」,迎了上去。 豈知這一出手,並未罩住杖勢,那杖影竟掠過缽面,直奔前胸。 鐵缽和尚心頭一凜,急急撤缽後退,總算躲過了杖影。 丁一鶴卻右臂疾沉,杖影攻向下盤,右腳趁勢飛起,沉臂出腿,幾乎是同一時間,當真快速絕倫。 鐵缽和尚不敢大意,被迫再度後退,手中鐵缽,急切間也無法出手。 只見丁一鶴蛇頭杖在地上一頓,如影隨形般追去。 鐵缽和尚未站穩,丁一鶴左掌又挾著勁風劈下。 鐵缽和尚一著失機,陷於被動。 要知高手相搏,千鈞一髮,一著失機,便很可能全盤皆輸。只因鐵缽和尚方才禮讓對方先行出手,以致失去先機。 他在連退數步之後,仍未脫出杖影,不但鐵缽險些被撥脫手,連肩頭衣服也被挑破一大片。 只得側身一躍,飛起五尺多高,鐵缽一記「泰山壓頂」,當頭掄下。 丁一鶴蛇頭杖一閃,直向缽內戳去。 當杖頭抵住鐵缽口內之後,丁一鶴猛力再向上一挑。 鐵缽和尚本來懸空五尺多高的身軀,這一來更向空中升去。但他單手抓缽,依然緊緊抵住杖頭。 丁一鶴右腕一陣擺動,鐵缽也隨之急速旋轉。而鐵缽和尚的肥大身軀,竟在空中也像風車般旋個不停。 這時,兩人一個在地上,一個在空中,一個兩腳紮樁穩站當地,一個頭下腳上有如騰身拿鼎。 而那蛇頭杖杖身已被鐵缽的巨大壓力壓得成了弧形,丁一鶴的兩腳,也陷進地面足有半寸多深。 看鐵缽和尚時,仍在空中打轉。 在場的黑白兩道人物中,有不少是行走江湖數十年的頂尖高手,他們幾曾見過如此驚險的打鬥?簡直有如特技表演,看得他們個個驚心動魄,冷汗直冒。 忽聽半空中的鐵缽和尚暴喝一聲,身子立即彈出數丈之外。 丁一鶴站腳不住,踉蹌後退,依然拿樁不穩,一屁股摔坐地上。 鐵缽和尚落地之後,也險些碰翻身前的一張椅子,但他卻面不改色,氣不出聲,鐵缽依然端在手中。 丁一鶴爬起身來,呼吸略帶急促,拍了拍屁股道:「大和尚好大的臂力,老朽佩服。」 鐵缽和尚道:「丁施主好厲害的杖法,洒家沒殺衛天風,卻險些喪命在施主杖下,好在洒家命大,總算還有再殺衛天風的機會。」 這時衛天風已來到兩人中間,他依然氣度雍容,淡淡笑道:「衛某看二位都消耗了不少內力,再打下去,必然非傷即亡,還是見好就收吧!」 丁一鶴連喘兩口大氣道:「衛堡主請退下,老朽跟這大和尚,總得有個交代。」 衛天風拉住蛇頭杖道:「這是何苦,要跟他交代清楚的是我。」 丁一鶴冷哼兩聲,終於被衛天風扶回原位。 衛天風重又走回場內,瞥了鐵缽和尚一眼道:「我看柳兄還是見好就收吧,大駕的武功,在下方才已經瞻仰過,實在佩服之極,衛某自認不是對手。」 「衛堡主不必多言,今天只有兩條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洒家本來就要殺你,豈能再眼見尊駕登上盟主寶座。」 「看來柳兄非逼衛某獻醜不可了?」 「洒家早就聽說衛堡主武功高不可測,可惜始終不曾親眼得見。今日洒家陪你走幾招,也好讓在場朋友見識見識你的生平絕學。」 衛天風翻手拔出長劍,劍身一片青芒,耀眼生輝:「柳兄,衛某是被逼不過,只有勉為其難討教幾招了。」 鐵缽和尚一振右臂,鐵缽有如天外飛石,直奔衛天風前額。 衛天風不慌不忙,偏過身子,卻並不出劍,只把左掌斜斜地拍了出去。 他這種打法,看似自走險招,但鐵缽卻似是被一股無形的暗勁抵住,無法近身。 這時,在場千百高手,都屏住呼吸,連大氣也不敢出。 鐵缽和尚驚世駭俗的武功,已使他們大開眼界,如今又上來傳說中武學高深莫測的衛天風,自然更加重當場的緊張氣息。 衛天風大半生中,行走武林,卻很少有人看到他與人動手過招。 因之,他的身手究竟如何,只是在傳說中互相形容,但多數人卻都相信他確已到達爐火純青、高不可測之境。 不過,此刻他面對鐵缽和尚這樣武功得自十大天魔合授的高手,兩人誰勝誰負,實在很難逆料。 鐵缽和尚鐵缽竟被一股暗勁抵住,心下也暗暗吃驚。他求勝心切,猛一咬牙,鐵缽突然折轉方向,直奔衛天風側腰轉去。 衛天風輕輕一閃,左手駢起食、中二指,直戳玄機要穴。 鐵缽和尚冷笑一聲,猛一吸氣,人已側躍三尺,但鐵缽卻生生套住劍尖。 兩人各自用上了內功,劍轉缽旋,發出一陣波波咯咯的金鐵交擊之聲。就這樣支持了很久工夫,那劍缽竟像具有吸力,始終糾纏不開。 看兩人時,面色都由紅轉白,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 突聞鐵缽和尚和衛天風同時大吼一聲,劍和鐵缽立刻分開,衛天風當場被震退五步,才拿椿站穩。 鐵缽和尚雖依然穩站當地,卻臉色又由紫轉白。 衛天風略一喘息,朗聲道:「柳兄,總該罷手了吧,衛某情願認輸就是。」 鐵缽和尚冷嗤道:「今天若不打出你死我活,柳無非誓不為人,殺你為武林除害是洒家最大的心願,豈能半途而廢。」 話聲未落,鐵缽直向衛天風當頭砸去,人也淩空飛起,同時推出一掌。 衛天風長劍寒芒電閃,刺向鐵缽和尚前胸要穴。 兩人三招過後,劍光缽影,已幻成一道極大的光圈。 但聞一陣嗶嗶啪啪之聲,劍、缽帶起的勁風,不但地面塵土飛揚,連站在數丈外的觀戰之人,也都衣袂飄飄。 只聽衛天風叫道:「看劍!」人影乍分,劍光缽影也隨之消失。 一聲震耳欲聾的暴響之後,接著火星迸飛,那鐵缽已一分為二,生生被長劍劈成兩半,滾落丈餘開外。 鐵缽和尚雖仍穩站當地,但一隻右手,卻齊腕削斷,血如泉湧,染紅半邊衣衫,連地上也是殷紅一片。 衛天風卻面色冷肅,一言不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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