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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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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青昂然一笑道:「那麼這次你是認定我司馬青不是好人了?」 鐵缽和尚一聳濃眉道:「好人有什麼用,這年頭兒人好不如財多,有錢的王八坐上席,落魄的鳳凰不如雞。洒家雖明知你不是壞人,卻不能不殺你,因為洒家欠了人家的債,必須償還。」 司馬青冷然笑道:「柳無非,我看你枉自為人了,萬兩黃金就買得你無是無非,你若殺得了我,只管動手。」 鐵缽和尚更不答話,掄起手中鐵缽,一招「泰山壓頂」,直向司馬青頭頂罩去。 這鐵缽足有幾十斤重,急罩而下,威勢驚人。 司馬青毫不避讓,長劍「直指南天」,硬是迎了上去。 誰知就在鐵缽與劍鋒即將接觸的剎那,鐵缽和尚竟然卸去鐵缽下擊之力,急急收了回來。 司馬青愣了一愣道:「大和尚,這算何意?」 鐵缽和尚端起鐵缽,痛苦地搖搖頭道:「洒家豈肯枉殺好人,司馬青,你請回位吧。」 司馬青道:「在下豈是你隨意擺佈的。」 鐵缽和尚不理司馬青,卻走近衛天風道:「剛才是你說過,洒家所欠的黃金,不再追究,是麼?」 衛天風不知他又要做什麼,略一頷首道:「不錯,咱們之間的債,一筆勾銷。」 「那就好。」鐵缽和尚放聲大笑起來,但笑聲卻十分淒涼,笑過之後,眼眶中滿是淚水: 「衛堡主,現在該是咱們兩人之間的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衛天風不動聲色地道:「柳兄這話,衛某不懂?」 鐵缽和尚道:「我柳無非曾發下誓願,待萬金還清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殺你衛堡主,以為武林除害。」 「殺我?」衛天風呵呵大笑起來:「衛某正想造福武林,柳兄卻說殺我為武林除害,莫非你又接受了別人的萬兩萬金不成?」 「衛堡主不必多言,看缽!」 話聲未落,鐵缽已向衛天風頭頂砸去。 「柳無非,住手!」 耳邊響起易雙鳳的一聲厲喝。 鐵缽和尚收起鐵缽,望瞭望易雙鳳道:「易老前輩,為什麼攔阻於我?」 易雙鳳怒叱道:「衛堡主那點兒不好,你偏要跟他拚命不可?」 鐵缽和尚道:「易老前輩,我看你是被他蒙住了,你們十位當年被無為上人幽禁秘穀,將及四十年,既沒有好的吃,又沒有好的喝,如今被他從京城一直招待到現在,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吃得你們腦滿腸肥的,硬把他認做好人……」 「住嘴!」易雙鳳暴喝道:「你胡說什麼,我們年紀活了一大把,難道連好人壞人都分不出來,還要你來教訓我們。」 鐵缽和尚放下鐵缽,道:「不管你們十位老人家為人如何,至少曾誠心誠意地教過我武功,可惜這番恩德,我柳無非只怕今生今世無法回報了,現在就請受我大禮一拜。拜過之後,再和衛天風決一生死,你們十位,若還念在往日之情,就請不必攔阻,萬一我不幸喪命,就請替我收屍吧。」 鐵缽和尚說著倒身跪在地下,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易雙鳳惻然歎息道:「柳無非,這是何苦呢。」 衛天風站起身來,向易雙鳳拱拱手道:「易前輩,不必多說,衛某不知因何開罪了柳兄,讓他對我懷有如此深仇大恨,他既然非欲置衛某於死地不可,衛某也只好捨命奉陪了。」 他說著抽出長劍,邁步向場中走去。 「爹!」衛鐵民搶先沖了下來:「殺雞焉用牛刀,待孩兒來收拾這禿驢。」 「你不是他的對手。」衛天風道:「他要殺的是我,退在一旁!」 衛鐵民一來要在千百人前炫耀身手,二來不願他即將登上盟主之位的老子失去身分,猛著膽子不顧衛天風制止,手指柳無非道:「姓柳的禿驢,家父是何等樣的人物,豈肯跟你這種人動手過招。」 「好小子!」鐵缽和尚兩眼精光暴射:「你想找死?」 衛鐵民笑道:「只怕找死的是你。」 鐵缽和尚雙目圓睜,瞬間卻又忍下來道:「洒家手下不殺無名小輩,要殺的不是你,快些滾開。」 衛鐵民這時早解開腰中的金蛇鞭,抖手一甩,猛向鐵缽和尚頸項間撒下。 他手法十分怪異,出手一圈,金光閃閃,電射般奔向咽喉。 鐵缽和尚卻動也不動,連鐵缽也不出手,反而順著鞭勢,挺起脖子迎了上去。 這種迎敵之法,看得在場千百人都大感驚駭,有的甚至驚呼出聲。 衛鐵民趁勢振起腕力,再抖了幾抖鞭梢。一條金蛇鞭,生生把鐵缽和尚的脖子纏了三圈,然後再用力向後一帶。 千百人又是一聲驚呼。 鐵缽和尚一咬牙,脖子連旋三旋,不但卸開了鞭勢,而且帶動鞭身,一股奇大的力量,帶動著衛鐵民的身體,竟離地也飛旋起來。 衛鐵民情急之下,只好鬆開握鞭之手,但人卻依然被餘力帶得直向兩丈外的座位上摔去,正好砸向了太極門掌門人丁一鶴。 ▼第十七章 鐵缽和尚的這一記「頸上神功」,只看得在場千百人都目瞪口呆,他豈止鐵缽,連脖子好像也是鐵的。 太極門掌門人丁一鶴,本來逸然自得、瀟瀟灑灑地在做壁上觀,想不到衛鐵民竟淩空摔到他的身上,就像鐵缽和尚有意找碴一般。 他自恃身分,自然不肯閃避,連忙張開雙臂,硬將衛鐵民飛震而來的身子接住。 但因衝力太大,使得他自己也險些連人帶椅仰翻過去。 衛鐵民雖被丁一鶴及時接住,卻因面頰碰上椅背,鼻孔血流如注,連嘴角也被碰裂,牙齒似是也掉了兩顆。 丁一鶴放下衛鐵民,面色一片凝重,緩緩走下場來。 衛天風也跟了過來道:「方才累丁兄受驚了,這是我們衛家的事,丁兄不必插手。」 丁一鶴冷笑道:「他明明沖著丁某來的,不然,在場這麼多人,為什麼偏要把人摔到我身上?」 事實上鐵缽和尚絕沒存這種心意,誰會把人摔出去時還先計算一下方向距離。 鐵缽和尚本來在摔出衛鐵民之後,接下去再找衛天風算帳,但此時丁一鶴已擋在面前,只好後退兩步,單掌,一禮道:「抱歉,方才連累了丁施主。」 丁一鶴把蛇頭杖狠狠往地上一頓道:「你分明是向老朽挑梁子,還抱的什麼歉,堂堂大和尚,竟對一個後生晚輩下毒手,就算你不來找碴,老朽也看不過去。」 鐵缽和尚苦笑道:「丁施主非要動手不可麼?」 丁一鶴道:「尊駕功力深厚,剛才的頸上功夫,頗使老朽開了眼界,但老朽偏要不自量力,願在大和尚面前討教討教!」 「丁施主,今天你是局外人,咱們素無怨隙,誰傷了誰,都不好看。」 「早知不好看,你就不該把人往老朽身上摔!」 「既然丁施主非要動手不可,你就出招吧。」 丁一鶴冷笑聲中,蛇頭杖直向鐵缽和尚咽喉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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