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金玉盟 | 上頁 下頁 |
七七 |
|
「爹在遺書上說,只要衛天風能改過向善,造福武林,就教我不必追究。否則,如果他妄自圖霸武林,淩人自肥,行為有失道義,使我爹平白冤枉死去,那就教我開棺驗屍,證明他是毒死他老人家的兇手,進而邀集俠義同道,對他聲討罪責。」上官紅從懷裡掏出遺書,遞給談不同。 談不同仔細看了一遍道:「這就好辦了,既然盟主真有交代,就算不得什麼瀆犯了。」 司馬青沉思一陣道:「前輩,難道就沒有別的路好走麼?」 談不同也禁不住低低一喟道:「如果不是被逼到這條路上,老朽願意這樣做麼?」 「咱們是夜間偷偷採取行動?」 「這種事怎能偷偷進行,即便驗出死者中毒,衛天風又如何肯承認,倘他來個豬八戒倒打一耙,說咱們故意栽贓,存心陷害於他,或者加上個盜墓罪名,咱們豈不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可是又如何公開開棺相驗?」 「發出武林帖,邀集北五省黑白兩道,甚至連江南武林同道也通知,要他們前來同做見證。」 「以談前輩的名義發帖?還是以小紅或晚輩的名義發帖?」 「若以老朽出面,豈不名不正言不順?你們賢伉儷只怕又沒那大面子!」 「到底由誰發起呢?」司馬青不解。 「衛天風。」 「他怎麼肯出面做這種事?」司馬青越感茫然。 「逼他非出面不可,若他不肯,反而好辦了。」談不同像胸有成竹。 「前輩的話,實在把晚輩弄糊塗了。」 「道理很簡單,咱們先放出空氣,說要為盟主開棺驗屍,若當真是衛天風下的毒,他必不肯同意,那豈不等於不打自招,所以,他必定同意。」談不同喝了口茶。 「那麼開棺之後,驗出確實中毒,他照樣也擺脫不掉兇手之嫌。」司馬青說。 「衛天風何等老辣陰沉,他在盟主死後,必定早已另用一種藥物,消去盟主體內的毒征,使人無法驗出原有中毒痕跡。」 「這教晚輩越發不懂了,既然驗不出中毒痕跡,開棺驗屍之舉,豈不是自取其辱,白忙一場,甘冒瀆犯先岳父遺體的大不韙麼?」 「這就要看老朽的了。」談不同捋著山羊鬍子,簡直令人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上官紅在一旁忍不住道:「談伯伯,您別只管逗人,這是什麼節骨眼兒。」 「好吧,實對兩位說,順天府有位仵作楊天松,此人名氣甚大,人稱聖手神判,不少奇冤疑案,都因他驗屍手法高明,使做案的人無所遁形。他有一種自製的獨家藥物,能在屍體上逼走解毒藥力,使原有的毒跡再現,衛天風的手段,在他面前,照樣不中用。」 「人家既在順天府當差,前輩又如何請得動他?」司馬青道。 「他這人脾氣很倔,數月前因了一件大案子,被告出錢活動他,府裡也有人向他施壓力,他一氣之下,辭掉差事,就這樣老朽才認識了他,而且成了莫逆之交,只要用得著,他隨時都可以趕來。」 「這就好了,談伯伯,就煩你老人家多多仗義相助了!」上官紅無限感激地說。 「明天起,老朽就準備在縣城裡衛天風新開的那座酒樓門外,擺個測字攤。」談不同道。 「那恐怕不妥吧,很多人都認識您,尤其上次在天風居,您是面對面和衛天風衝突的。」 上官紅為他擔心。 「放心,老朽雖然不懂什麼易容術,至少,用心改扮一下,他們還不易辨認,何況,要想了然衛天風的行動和圖謀,這是最省事最恰當的辦法。」談不同一副頗有把握的模樣。 「晚輩是擔心談伯伯吃了他們的暗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為了令尊的事,縱然豁出這條老命,也是值得的。」談不同一臉肅然神色。 次日,談不同果然在南京城內一條熱鬧的大街上擺起了測字攤。 他頭戴紅頂瓜皮帽,身穿灰色長袍,外罩黑緞馬褂,足登福字履,脖子上圍著一條白絨圍脖,手裡還拿著一支長杆旱煙袋。 這模樣和他平時的打扮,的是大不相同,若不細看,即便熟人,也不易認出是他。 測字攤附近,另有幾個流動小販。這幾人全是空空門的屬下,也是談不同放出的眼線,隨時都會和他以暗號連絡。 測字攤斜對面不遠,就是衛天風新開的酒樓,字型大小是天民樓,一看便知是他們父子的名字中各取一字。 天民樓的規模雖比不上北京的天風居,但在南宮城內,也算獨此一家的大酒樓了。 酒樓此刻尚未開張,大門緊閉,不過,仍有各色各樣人物來來往往的由後門進出。 看看到了申牌時分,只見一個身材高挑,面皮白皙、衣飾十分華麗的年輕人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年輕人身後,跟了三五個小廝。 談不同早由徒兒那裡傳來消息,得知此人是天風堡少堡主衛鐵民。 談不同從前在京師天齊廟測字時,化名談必中,這次卻徹底變換,連姓也改了,乾脆就叫王半仙。 三個碗大的字,繡在桌帷上,左右是一副對聯,上聯「吉凶禍福全在此」,下聯是「鐵口直言斷終生」。 衛鐵民帶著幾個小廝在攤子前停了下來,向談不同端詳了一陣,再轉頭瞥一眼身旁小廝道:「你們說這玩藝兒靈不靈?」 小廝們互望一眼道:「當然靈啦!」 衛鐵民再瞧瞧談不同道:「到底真靈還是假靈?」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